男人的话打破了林间的寂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有力地穿过还在燃烧的树木闯进每个人的耳中。维伦抬头看去,身型壮硕的男人站在盘根错节的大榕树旁,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一张白皙,俊美的脸。他穿着猎人背心和牛仔裤,背着登山包,手中扛着一杆猎枪。爱丽森站了起来,举起手枪,枪口对着那个男人。艾什瑞尔举着法杖,挡在卢娜身前。
“抱歉,我以为你们是类人猿什么的。维伦?好久不见,”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维伦,“我以为你早就死了呢。”
“阿兰·布劳德。”维伦仍然维持着,“在这种地方见到你真是意外。你还在为格什兹卖命吗?”
“维伦,附近一群人,撤。”爱丽森简单地说。维伦微微摇了摇头。
“拜托,维伦。”阿兰·布劳德放下狙击步枪,“我只是正好在这里打猎,发现有人,所以过来看一看而已。在你来之前,这里已经三年没有出现过魔法波动了。更何况……”他顿了顿,”我从不会认不得和我交过手的魔法师。”
“维伦……他是魔法师吗?”艾什瑞尔小声地问。
”我当然是。你是艾什瑞尔,对吧?”艾伦很有礼貌地笑了笑,“很高兴见到你,我易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魔法学徒了,看见年轻人总是让人倍感精力充沛。”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面对一个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士,却叫不出她的名字也太失礼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阿兰·布劳德,勒庞的阿兰。来自格什兹国。”
“我见过格什兹的人。他们杀了一位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艾什瑞尔冷冷地说,举起法杖,“你跟他们是一起的吗?”
“我是这个国家的人,没错呀。你说的是军方吗?”
艾什瑞尔刚要回答,刚要开口却被维伦打断。
“今天心情不错啊,布劳德。但很可惜,我们没时间陪你聊天了,”维伦空出一只手打开传送门,蓝色的光亮将他的脸照得更加冰冷“改天有时间的话,我们会过来找你的。”
“随时恭候。一路顺风,维伦,希望你回去的时候不会摔到别的地方去。”他露出一个笑容,目送着维伦三人带着卢娜走回去,“再见,兰卡城的维伦。”
维伦僵硬地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传送门的蓝光之中。阿兰看着维伦消失的背影,从自己的夹克中拿出一包烟,悠闲地点上一根。
“不追吗?”他的手机里传来通讯。
“不,去就是送死,”阿兰抽了一口烟,“维伦也许老了,但收拾你们还是绰绰有余。少安毋躁,沃尔夫。”
衣服摩擦的响动传来,大批士兵关闭了光学迷彩,从空地周围的各个地方浮现。身着黑色作战服的他们将手中的设备放到地上,开始紧张地操作起来。年轻的副官从阿兰的身后走来,她的头发在脑后绑成高高的马尾。
“回去帮我告诉那个老爷子,就说我们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碍,”阿兰把烟掐灭,“现在就专注我们眼下的事情。让德尔塔出境吧,他的行动失败了。”
敲门声打断了李的动作。他没有开灯,只是从包里拿出手枪,慢慢靠近门边。这不是撤离的车,绝对不是。他贴在门边的墙上,枪口对准门。
“哪位?”
“我是艾什瑞尔……之前在农场见过?”
他将自己连上门口的摄像头。信号源没有被替换,一切正常。门口的女孩没有武器。于是他关上手枪的保险,打开了门,把枪插进自己的后腰。这是他犯的第一个错误。
灰蓝色头发的女孩走进了屋内,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李招呼着她坐到沙发上,关上了公寓门,这是他犯的第二个错误。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艾什瑞尔?”
“是这样的……我之前碰到了一个仿生人,K10的个性化定制版,她感染了最近那种病毒……我想问问,如果你可以的话,能不能帮帮她?”
李坐了下来。“听着,孩子。我不太清楚你和它是什么关系。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明天上班的时候可以帮你处理,好吗?”
“上不了班了。”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李猛地转头,一记直拳狠狠砸在他的脸上,迅速造成了他的鼻梁骨折。 他扶着鼻子,跌跌撞撞向后退去,但对手显然没想着放松警惕。上勾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腹部,他感到胃一阵紧缩,五脏六腑搅成一团。艾什瑞尔站起身,从沙发旁退开。
“爱丽森……”李抬头看着那个女人,双拳紧握,“什么时候来的?”
“有意义吗?”爱丽森从背包中抽出甩棍,啪地一下甩开,“让自己体面点吧,李。”
“如果我不呢?”
“你知道会怎么样 。”爱丽森抖了抖手里的甩棍,“别浪费时间了。”
李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爱丽森把甩棍转了一圈。房间里的灯光突然熄灭。艾什瑞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甩棍在空中挥舞发出的呼啸,拳头打在肉体上发出的闷响伴随着玻璃餐桌破碎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过了一会儿,一切似乎平静下来。
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闪了一下,艾什瑞尔听见李粗重的喘息声和爱丽森的军靴发出的沉重声响。她眨眨眼睛,努力消除那个闪光递来的视觉残留。紧接着她看到李抓住了爱丽森的脖子把她吊到空中,后者果断地抽出手枪对着他的腿部开火。于是李痛苦地单膝跪起,爱丽森一记鞭腿将他踹倒在地。
“现在停手,”爱丽森的脸毫无表情,“我算你自首。”
“还真是……善解人意,”李喘着粗气,“这也是流程的一部分?”
“那你呢?拉上艾什瑞尔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你们这种人让我恶心,”爱丽森毫不掩饰自己话语中的嫌恶。她拉出自己佩戴式防火墙上的数据线,接到李后脑的接口上。但只听见噼啪一声,她的防火墙迸发出一小阵火花,一股烧焦味开始蔓延。
“爱丽森!”艾什瑞尔担忧地喊。爱丽森丢下佩戴式防火墙,把李翻过来。后者的瞳孔明显散开,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爱丽森发出一声懊恼的叹息。
“我没事,艾什瑞尔。但李就不能这么说了,”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所有单位,德尔塔已死亡。重复,德尔塔已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