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 2032–10-19 13:07
侦测到威胁…………
瑞贝卡与伽马进入国境
威胁分析…………完成
实时监控…………建立
数据反馈至鹭港中枢…………完成
亲爱的丝路奇老师：
我们到了鹭港市，汉兴国东部的一个沿海城市。维伦让我们帮忙寻找一位老友，以此来建立与汉兴魔法师的联系。我坐了飞机，它们居然能不靠着魔法就飞起来！卢娜向我解释了好多，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位汉兴的魔法师叫应虹霞，目前住在万石山上的朝天宫内。有了具体的地址，找到她应该不是什么——
“……不是什么难事。”艾什瑞尔愣愣地看着道观的山门。前面的人群乌泱泱，周围的喧闹声此起彼伏。即便是卢娜这样高大的仿生人，在此刻也相当举步维艰，只能任由后面的人群把自己往前推。
“怎么到了这里人还这么多！”艾什瑞尔不高兴地说，“这都……这都已经快到山顶了。这些人都不累的吗？”
“或许他们跟你一样是被我这样的仿生人背上来的，”卢娜断断续续地说，“哎哟……我的腰……好疼……”
“卢娜，你最大承重有三吨，”艾什瑞尔把自己登山包的背带收紧了些，“你似乎还有85%的电量来着。”
卢娜只好收起她那张苦痛的脸，跟着艾什瑞尔一起往道观的山门走去。
“我还以为这里没什么人……你不是说道观基本都是在山里的吗？”
“这种上百年的大规模道观可是旅游景区……哎哟！虽然说是深山老林没错，但这篇山林本身就是国家森林公园，人不多才怪呢。”
说来也是奇怪，在进入山门的瞬间，那些吵闹的声音就少了一大半。人们大多变得严肃起来，艾什瑞尔不由得沉默了下去。这里并没有魔法，但所有到这里来的人看起来都变得庄严肃穆。
艾什瑞尔走到门口那位庄严肃穆的神像下方。那儿坐着一位穿藏青色道袍的老人，他面前的竹筒里摆着许多签，自己则是无聊地看着手机，对着屏幕露出满脸慈爱的笑容。艾什瑞尔悄悄绕到老人后面，发现他正盯着手机上一只可爱的猫咪傻乐。
卢娜咳嗽了一声，老道士啪地吧手机盖到桌面上。
“两位是来抽签的么？”他喃喃地说，话语在艾什瑞尔的眼镜上翻译成她能理解的文字。
“我们是来找应虹霞女士的……她还住在这边吗？”卢娜把艾什瑞尔的话翻译过去。
老人一愣，随后站起身从桌子后面走出，皱着眉头绕着艾什瑞尔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
“看来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很抱歉，道长现在不在这里。她……上周就失踪了。”
“失踪？”
老人坐回自己的座位，叹了口气。“她每年都这样，总是找机会就溜出去……不如你们改日再来吧，老人家实在是很难找。”
“有她的照片吗？”
老道长摇摇头：“就算是有照片也没什么用。这是她的照片，几年前拍的。”
艾什瑞尔凑过去看，手机屏幕上的人有着十几岁少女的面容，身着一件灰色的道袍，灰黑色头发在脑后盘成发髻。即便是穿着道袍，她精致姣好的脸看上去也像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似乎举手投足之前都显露着修养。
“王道长，我问个问题可以吗？”几分钟后，艾什瑞尔和卢娜坐在一间有着茶几和木头沙发的接待室内，一位蓄着长须，两鬓斑白，看上去仙风道骨的道长接待着他们。
“但说无妨。”
“道长一走，你们的道观可要怎么办呢？”
“师父做完了大部分的工作，剩下一些零碎的东西我们能够处理。至于像是接待来客或是整理一些琐碎的文书，这本就是我们的工作，因此也没什么可说的。两位是被介绍过来的？方便问一下，是哪位将师父介绍给你们的么？”
“维伦·科特迪瓦，兰卡城的维伦，亚美莉雅的。”
王道长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我有听师父说起过，”他皱了皱眉头，“啊……这位维伦先生有没有提过关于一些香炉或者是经书之类的事情？”
“从来没有。”
“好吧……是这样的，如果可能的话，还请劳烦问问。师父的原话是，他从我们这儿拿走了一大堆经文和法器，可能的话就请他还回来。”
“你等下，我打个电话问他。”艾什瑞尔掏出手机。
“胡说，是她自己送我的，现在还向我要？”维伦在电话里愤愤地说，“这事儿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这老太婆还记着旧账？王思允先生，我跟你说——”
艾什瑞尔没等维伦讲完话就挂了电话，然后尴尬地看着道长，后者也同样尴尬地看着她。
“抱歉……维伦有时候脾气有点不好。”
“理解，师父有时候也会这样。”
“都不容易。”卢娜吐槽。
两人相视一笑。
“我道行尚浅，算不出来师父的位置。但她之前一直在市内的长明区出现，你们也可以考虑去那边看看。路边的奢侈品店或川菜馆子，以及一个煸豆干的小店都是她经常出没的地方……”
“你不是魔法师？”艾什瑞尔惊讶地问。王道长摸着胡子笑了起来。
“我们这儿没有这种叫法。道士就是道士。但修道也不完全是为了学习你们口中的魔法。求仙问道对我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不如清心寡欲，活的自在。二位要是愿意，不如多逗留几天，寻得自己的一片清净。”
“您的腿已经安装了义体，这样可能就没法很流畅地使用魔法了。”艾什瑞尔说。
然而道长只是笑了笑：“没关系的，就像我说的，不是每个在道观里的人都想要求仙问道。”
“奢侈品店或者川菜馆子……怎么会有这种组合。”艾什瑞尔看着现代化的街道，四下打量着这个城市。在她目之所及之处都是高耸的摩天大楼，建筑的外墙反射着金色的落日余晖，各类汽车从柏油路上呼啸而过，橱窗内的全息投影和街上的人们打着招呼。当艾什瑞尔走过一家服装店时，橱窗里的一个全息投影注意到了她，转过头来和她打招呼。
“嘿，你好，”那个一脸青春的男性全息投影说。他穿着有些宽松的卫衣和长裤，显得高挑帅气。注意到艾什瑞尔眼镜上的翻译，全息投影特意用了英语打招呼。“我注意到你穿着我们旧款的衣服。现在秋季新品上市了，满五百块还能打折，要不要来了解一下？”
“啊……不用了。”艾什瑞尔摆摆手。那个全息投影直接接入了她眼镜的骨传导扬声器，使得这个声音只属于她自己一个人。她寻找着可能的摄像头，但是没找到。那个全息投影于是点点头，笑着挥手与她告别，然后接着去招揽另一个顾客去了。
“老天，”艾什瑞尔一边走一边感叹，“这简直就和魔法一样。他是真人吗？”
“是人工智能。跟我一样。只不过比我低阶而已。他们的学习能力很难让他们进行自己工作以外的工作。由于汉兴自己的人工智能管理方案，也不允许他们这个等级的人工智能占用过多的计算资源。”
“计算资源？”
“人工智能需要资源进行计算，但满大街的人工智能不可能全部都由商家自己承担算力，因此这些商家往往会向超级计算机中心购买CPU时间进行人工智能的运行工作。这些登记在册的低阶人工智能能够分到的时间和硬件相当有限，基本在下班之后就关闭了，因此他们没办法进行无限制的学习。低阶仿生人同理，受限于硬件，他们也没办法进行永无止境的计算，也就只能从事一些简单的工作。”
“天啊。”艾什瑞尔看着满大街橱窗的虚拟投影，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我不太喜欢这里，”卢娜耸耸肩，“我有一种感觉，我们正在被监视。”
“是因为那些监控……？”
卢娜摇摇头：“不完全是。你知道我的习惯。在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以后，我便会想要在网络中尽可能搜寻信息。这件事在亚美莉雅做起来很简单，但现在……我总有一种迟滞感。应该有个黑客或是高级人工智能……”
“那怎么办？”
“目前它还没有进一步的打算，先做我们的事情。”
两个人很快找到了那家巷子里的川菜馆。晚上五点半，人不算太多。餐厅的装修算不上精致，桌椅还是00年代的风格，白色的瓷砖墙上贴着菜品的照片，天花板的电风扇呼呼吹着，将柜式空调吹出的冷风扩散到餐厅各处。餐厅里的服务员只有两位，基本是在后台做着收银工作。艾什瑞尔和卢娜一起坐了下来。卢娜敲了两下桌子边缘，菜单显示在桌面上。她和艾什瑞尔按着推荐点了菜，等了十五分钟，就有一个小推车一样的机器人从餐厅后厨开了过来，将第一道菜品送了上来，一份口水鸡。
当艾什瑞尔正享用最后一道送上来的水煮牛肉时，一个意外发生了。一个盘着发髻的姑娘跌跌撞撞地走进店里，手中举着一瓶半空的啤酒，脸上带着醉酒的红晕。她私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本着艾什瑞尔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她们对面。
“老板！来一份水煮肉片！”她举起酒瓶，“哦这里有，那我不客气了——”
她几乎是抢过艾什瑞尔的筷子，然后毫不客气地大吃大喝起来。一口酒一口菜。老板很识趣地拿过来一个铁桶。等到那少女弯下腰时，卢娜一脚把桶踢到了那少女前方，于是她哇地一声把所有东西都吐了进去，艾什瑞尔皱起眉头，表情一脸苦涩地抽了两张纸，帮少女吧嘴巴擦干净。
“谢谢啊，姑娘，我——”
她刚想讲话，接着又吐了一堆东西出来。如此往复好几次吐了小半桶。
”谢谢姑娘啊，真懂事，姑奶奶我¥%@#……”
她哐当一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老板从柜台后走出来，脸上带着歉意。
“抱歉给二位添麻烦，这桌菜我们免单了。”
“这位是？”
“她管自己叫霞。每几个月都得来一次。每次都喝的酩酊大醉，天知道她这样的姑娘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在我小时候那个年代，这样的姑娘完全不敢在晚上走路，更别提一边喝酒了。”
“你们没有报警吗？”
“警察也不知道她来自于哪里。他们给她做了个临时档案。上个月易经把她送到福利院那边去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出来了……哎，你们先吃吧，还想要点什么？不需要么？好的，那我先去处理下这个桶，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呼……维伦……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那姑娘趴在桌子上嘟囔着，“陪我喝酒！再喝个几杯……呼……”
艾什瑞尔和卢娜一激灵。“应虹霞？”
“啊？”姑娘睁开惺忪的眼睛，趴在桌上打量着对面的两人，“叫姑奶奶我做什么……呼……走开！我没心情聊天……”
“等等，是维伦让我们过来的，女士！”艾什瑞尔站起来大声说，“这里有他的信……”
但应虹霞已经睡着了。所有人都转头看着艾什瑞尔。她脸一红，很快坐了下去，卢娜摩挲着他的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