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
艾莉萨•萨拉多里亚是萨莫拉的新女伯爵,刚刚完成从农家女到女权贵之间的蜕变,这点只有她自己还有她手下的猎弩队护卫知道。
民众们对这位女伯爵的事迹知之甚少,少有的一部分人受到她的恩惠念着她的好,而更多的人则是对此持怀疑态度。
原因是因为她在前一段时间刚刚释放了一批囚犯,这其中就有杀人无数的危险分子,他们当中有狡诈的恶徒,也有劫人钱财的盗匪。
布吕西市的人民对此惶恐不安,民众们已经尽量保持减少出门的时间,所有事物能在本地解决就在本地处理,并不是这帮人有多爱这座城市。
只是最近传言被释放,恢复自由身的前罪犯,已经召集了一批旧部投靠了萨莫拉本地的一伙强盗,因为他们的加入让这货流寇实力大增,以至于有能力和商队护卫,民兵团等小地方武装硬碰硬了。
有人曾亲眼见过这些人在布吕西外围活动,也有人说他们在更远的阿维拉边界建好了山堡。众说纷纭之下人心往往就在这以讹传讹的劣根变得。
正因此,艾莉萨•萨拉多里亚她在此地的声誉不能说臭名昭著,至少也得是个毁荣参半。
这天早晨,她还没用餐,例行带着随从来到前任布吕西男爵建造的厅堂。
这也算是工作内容之一,在这里她端坐在上座,面对整个大厅接待着各地前来商谈事务的民众与贵族使者。
她的左右被黑衣战士守护,这样的部署在整个大厅起码有十几处。
每周区域性的朝会需要所有的地方上的关键人物参加。
但今天的堂会看气氛,明显不似那么顺利。
仆人敞开大门迎接第一位面见来宾。
这是这是一个身材肥硕、头发乱糟糟,身穿皮甲,腰悬长刀的中年男人,在经过卫兵附近时他被勒令交出身上的武器,没错就是那柄刀。
“凭什么?这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交给你你们?”
男人很横,让他交出武器他立即摆开警戒姿态,誓死不交。鼻子里一喘一粗散发着浓烈的酒精味道。同时他也很紧张,紧张到随时可以拔出那把刀来。
厅堂里氛围霎时间冰冷,所有的卫兵都齐刷刷的看向那人,每个人都做好了防卫的准备。
艾莉萨敲碎了桌子上盛水的陶罐。
碎裂的瓦罐散落在桌面,霎时间一大波满溢的泉水在桌案上四散而流,吓得府邸内的侍者不敢出声。
新的情况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谁让你进来的?你到底是谁,如果不遵守规定那就请出去吧。”艾莉萨试着板起脸来,她不高兴就代表着现场所有人的态度。
没有人会欢迎他。
“我是来自阿维拉的丘陵勇士,听说萨莫拉换了新的领袖,我们的伯爵一直在向大家传唱你的故事,我在家闲惯了,就想往北走走看看新来的女伯爵。”邋遢男子虽然带了刀,但也没继续上前就退在距离门口稍远处的位置诉说自己的来意。
卫兵一直在驱赶他,试图让他后退,却并不能影响他来朝拜的热情。
“啊,什么?就因为这个?”艾莉萨轻声嘀咕。
一旁的护卫连忙凑近提醒道:“是骑士啦,骑士!这可是非常好的选择,阿维拉当地的一种习俗,他们的小贵族喜欢这种游离,对您来说也是个机会。”
“我好像明白了。”艾莉萨听了旁人的话顿时茅塞顿开,“这也就算是他通过这种游走来展示自己,寻求一个位置对吧?”
“有可能是。”
“好吧,既然是来参观萨莫拉的,希望你能找到你想要的。在门口给他一个位置。”艾莉萨命下人搬来一个椅子,就这样邋遢男子留在了现场。
他默不作声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好的,下一个是谁?”
“下一个人是谁!”
“是下城村的村长。”
又是农民,让他们进来吧。
艾莉萨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人放开大门。当看到有人进入大厅,又微笑着招呼他过来。
村长是个五十岁出头的汉子,脸型瘦削,身体干瘪,他走路的时候还带着一股酒气,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精神状态和行动姿态。
好啊,又是跟个酒鬼。她这样想到。
他来到艾莉萨的面前站定,低着头说道:“我们村子的人都来了,这次是特地来感谢伯爵您给予我们的土地。”
他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听上去很别扭,当着众人的面脸色涨红,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话语很连贯,发音也标准,艾莉萨也听的懂。
但她不记得这是什么事,只能装傻。
“我很喜欢萨莫拉,这里的环境比较安逸。我也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村长微笑道:“俺们,都知道,我们的伯爵大人是个善良的人,所以相信她也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很好的交代。”
艾莉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样子对方是来求事的,这画风开始变了味。
艾莉萨•萨拉多里亚你是萨莫拉的女伯爵,你一定不要失态,你一定不要说什么蠢话,也不要做出什么对统治不利的允诺。
她心里这么想,也看得出这位村长是真心诚意的在为萨莫拉着想,她的心底不由升起一抹愧疚感。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难受。
“对了,我想跟您反应一件事。”
“哦?什么事,请说。”艾莉萨风轻云淡的伸出手,让老人接着说下去。
“我是想说,能不能让您的部下全都到村子里来,最近这几个周有很多南边的野蛮人路过,不经我们允许就在村子里建造房屋,阻止他们就动手有时候他们过得不好还会抢劫我们,真是现在活的不如人啊。”
村长轻描淡写的讲出这些话,他本可以说的更详细,却因为一时出现在朝堂被众人围观,露出尴尬之色,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萨莫拉已经不是原来的萨莫拉了,很多村子里的人都被杀了,那里的人都被杀光了,只剩下残余的人在苟延残喘着。”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情?他们在哪多久了?犯下多少案子?”艾莉萨还幻想着怎么替人民解忧,施予仁政或是赠送一些礼物让老人带走。
这一听,顿感火冒,这是不出兵不行了。
“伯爵……”侍卫在一旁悄声提醒,“注意自己。”
艾莉萨这才缓过神来,抿了抿嘴,轻咳几声。这是她要求的,目的就是让周围人在她失态的时候提醒她。
“这些人到底是谁?你们有知道吗?”
“不知道。”村长一直摇头,“他们跟我们这里的人说不同的语言,我来的时候就听说他们把萨莫拉村的残骸给收拾了,自己在那里定居起来。”
“嘶——”艾莉萨听完倒吸一口冷气,萨莫拉是她的家乡,虽然之前费尔南多已经把她老家连同父母都给屠戮干净。
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废墟,但一想到有一伙身份不明的人在哪里定居她心里面就觉得怪怪的。
萨莫拉的遭遇对她来说,就是禁忌,旁人绝对不能知道,她是靠出卖乡亲而死的。
“什么?什么时候。”
“没听说过啊。”
“他一定是老糊涂了,都开始出现幻觉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了私下议论,除了那个穿皮甲前来拜访的剑客。
“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办?请纸条明路。”
“这就是赤裸裸的侵略,山上的野人都下来称霸了。”
“也许是他自己乱编的在胡说呢。”
“不予评价,可信也不可信。”
“大人,大人?”一旁的侍卫开始提醒她,是时候该给出合理的回应。
艾莉萨还沉浸在她老家惨案中的那点秘密里,一时无法自拔,“啊?什么?”,她被推搡而后停止幻想。
“您怎么了?”侍卫有点担心她的状态,从开始到现在,这还是头一次。
“额,没什么。我有点不舒服,今天的堂会就结束吧。你们带老人家去休息吧。顺便帮我传唤一下队长。”她只觉得自己有点头大。
随后女伯爵下达了她在堂会的最后一道命令,便离开了现场,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摸不着头脑。
今天,成了少有的一次提前退堂。
“劳驾,问一下,为什么女伯爵今天接见两个人之后就结束了今天的堂会呢?”
当中年剑客走出大门,有无数的人涌上前来,他们面色黢黑,沾满好奇的面色。老村长因为有跟接下来的事物需要进一步问询,所以被请进了府邸内。
唯独换这个男人被请出。
“请问刚刚公开议论会的时候,那个老人家讲的事情是否是真的呢?”
“让我想想,这个我不清楚。我只能说这位女伯爵,她出身不是贵族。”
“啊?”
“哈!”
“能具体说说吗?”
“无可奉告。”
——
人们都觉得艾莉萨因为这件事失了威信,但她手下的士兵可不这么想,这将会是一个机会。
寻常平易近人的女伯爵头一次因病故离开,在送完客人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股脑的扑倒在大床,把脸埋在枕头上,就在刚刚她接到数封威胁信件,一开始她以为是送错了,纯把它当做恶作剧,也可能是恶作剧。
几次翻看信封上下终于发现这就是给自己的,由佣人早上送到书房。
护卫官记录下了这一切,并不认为这是恶作剧,几番解释下,艾莉萨这才恍然大悟,毕竟会读书写字的人很少,对方要么有备而来,要么就是一方豪强,随后府邸上下开始盘查,并四处问询可疑的情况,它们继续盯着周围的人。
“送信的人知道是谁吗?”
阿德里安是艾莉萨麾下猎弩兵的队长,目前暂任女伯爵贴身护卫一职。虽说是贴身护卫,但也只是名义上的贴身,这项工作多数是由他手下信任的亲卫所承担。
他赶过来时,现场的所有人正在打扫,他接过散落在地上的信件招呼侍从赶忙清扫地面,独留艾莉萨女伯爵一人呆在那暗自神伤。
“昨天晚上来过人,送了些东西来,里面掺了这封信。”手下人回答了他的疑问。
“昨天晚上轮值的人是谁?”阿德里斯慢条斯理的取下手套,开始帮忙收拾书房,过了一小会儿他又说到,“叫他过来向我回话。”
“恐怕不行,昨天是希恩斯团长的卫兵在伯爵府邸附近巡逻。我们的人昨天全部参加集训了,只留了几个暗哨在保护伯爵。”
“那我更要好好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了。”阿德里斯把散落成一地的纸张摆放整齐,下达了他的命令。
“你觉的可能吗?自从来了这里,那个野蛮人,就从来没有听过我的话,对于我的命令已经算是一半执行一半看心情了。”这时换艾莉萨发话了,她从床下起来,换上落在一旁的拖鞋,参与到几个人的谈话中来。
这位新任女伯爵上任以来,除了维稳地方,就是出门视察。领地公务问题,近乎于没有处理,视察也是在周遭环境内。政治水平可见一斑。
毕竟她也是农家妇女出身,之前没学过什么有用的东西。
更是连最简单的语句都拼写不畅,全靠就近的几个有文化的家仆来帮忙。阿德里安认为她能保持这样,目前来说还算合格。她是国王钦定的人,就凭这个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尽可能的守护好她。
“我觉得我们应该更快一些行动了,夺取希恩斯的兵权一事刻不容缓,他都快把自己当成伯爵了。这段时间里他的守卫团跟布吕西的地痞无赖沆瀣一气,他的势力会越来越大。”阿德里安语重心长的提醒着希恩斯玩弄兵权一事,类似的犯罪行为每天都在上演,这点艾莉萨早就已经听过许多次了。
“我不相信他会直接造反,毕竟陛下钦点的我,由我担任萨莫拉的女伯爵。这次北上之后他们回来,估计希恩斯肯定会消停几天。”
这事情很严重,艾莉萨却没有任何解决方案,脑海里一直想着的是忍一忍。让三分风平浪静的做法是从她骨子里出生开始就篆刻的一条铁律,只是现在阿德里安必须要让她做出一个前进的改变。
“夫人,恕我直言,您必须尽快挑选几位年轻英武的骑士作为后盾了,这个事情实在是拖不得,您刚才的发言很危险,竟然想要与希恩斯平起平坐的地步了,虽然陛下钦点了你作为萨莫拉的话事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您能一直高枕无忧的坐在这里,我推测希恩斯在壮大实力完全掌控这里之后势必会造反逼宫,到时候哦我们都会成为他的阶下囚,而为了稳定局势只要是他能力到位,陛下一般不会追究僭越的问题。所以尽早挑选骑士时明智之举,他们可以替你指挥多支部队,将权力分化,您需要一支完全听命于您的军队,可以从骑士里面挑选拔尖者担任军事统帅,如果都不行,就算再不济作为护卫他们也能替你挡箭,我发现府邸外围的护卫换了好几批人已经不似以前了。”这些话说的很快,让艾莉萨无从思考。
她从一开始的摆烂心态,被这一番言论冲击之后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猛然醒悟。自己被罢免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想到费尔南多丝毫不留情面的杀人,这种事情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说实话,我也确实在考虑。今天堂会上来了一个人,身穿没见过的皮甲,身上带了一把刀。侍卫想要阻拦但是没有成功,经旁人提醒我才知道这是来自阿维拉的战士阶级贵族,你觉得我应该雇他吗?”
“那个人我已经看过了,的确是个很厉害的人,虽然不怎么年轻但是胜在行走各地经验与观察。刚刚他在堂会上的冒犯和他所说的目的其实是有矛盾的,如果要一睹女伯爵您的芳容其实在堂会外面就可以看到。他这么做明显是看出您的性子不会轻易动怒,外加有一定推销自己的嫌疑了。不过这也不失为一种机会。”阿德里安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是比较希望那个男人会加入自己这边的,那个人看起来像是个不错的战士,就是不知道内心是怎么样的人。
一名骑士的存在并不能体现出有多么强大的实力,还要有更多的征召兵。
艾莉萨其实已经有了两个骑士人选了,一个就是阿德里安探讨过的那个人,另一个是她在晚上发动特赦时那位毛遂自荐的年轻人。但他太年轻了,而且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有理由怀孕,这是这个男孩一时冲动做出来的举动。雇佣一个骑士可不便宜,但是册封一名骑士却容易的很,你甚至不需要耗费多少钱。
“是啊,的确是需要人。那村长的话你也挺到了,有野人出现在我的领地里。”
“所以我们还等什么呢?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加适合得了。”
“那我们就把他招募进来吧。速去。”
“当然,夫人。”阿德里安很高兴艾莉萨能够想通这件事,他一面领命,另一面又在心里祈祷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他的本意是好的,只要女伯爵继续按照他的步调进行下去,萨莫拉肯定会过的蒸蒸日上。
他离开伯爵府邸,披上斗篷,隐藏好自己的面容遁入黑暗之中,又从人群中出现,并逐渐混入。
这是他的强项,即使是不在丛林里行动,他也能依据周围的环境来隐匿自己的行踪。他这么做无非就是要避开希恩斯的巡逻队,以防他们跟来找麻烦。
虽然他是有跟艾莉萨说过希恩斯的可疑举动,但实际上这些所谓的举动在他嘴里算是打了八折。他的手下与守卫团可谓是天克地冲,自从来了这里就没有好过一天。
作为布吕西唯二的军事武装,它效忠女伯爵,也效忠于国王统帅,对于希恩斯几次的拉拢他都给予谢绝。
在之后,就开始了暗地里发生的冲突。一些小矛盾层出不穷,他知道这只是一些不用角度的试探,对手在积蓄力量,自己这边也要尽快了。
皮甲男人没有受到女伯爵的邀请,在堂会结束后独自一人前往酒馆旅店里,他走在街上与市民们格格不入,身上的酒气让周围人都绕着他走,人们看他的毛发都觉得是个怪人。
回到酒馆之后他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向桌子上砸了几个铜板后,照老规矩酒童按照习惯从酒桶里筛出几木杯的谷酒来,端在盘子里向这边送了过来。
临走时他收齐了皮甲男人敲在桌子上的铜板后鞠了一躬,然后又重新回到他工作的位置上继续奋斗。
皮甲男闻了闻酒杯的味道,用嘴轻轻吸走上面的泡沫,又小心翼翼的嘬了一口。正好这时候,有人拿着跟他同样的木杯走上前来。
他把自己的酒杯敲在桌子上,学着他敲铜板一样敲桌子。
皮衣男只觉得搞笑,但没想搭理这个人。又是他扭过头去,默不作声的继续喝他的酒。
“认识一下,阿德里安。”阿德里安自顾自的说道,随后他就直接坐在对面,两个手握住自己的酒杯,直勾勾的盯着对方,“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在找工作,看你穿着奇特的皮革制成的甲胄,还用着带有弧形的剑,家在哪啊?”
“那是刀。”皮甲男喝了一口酒淡淡的回应,“乡下人自己加工做的甲,上不得什么台面。”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我有必要说这个吗?”
“其实倒也不必,我不喜欢故弄玄虚,你今天出现在堂会里,是不是想引荐自己,想在萨莫拉某个好的差事?要不然你这身孔武的力气释放在何处呢?”
皮甲男人愣了,他以为这男人是来嘲笑他的,就跟他在其他地方遇到的那些不友善者一样。从未想过有人会说这样的话。
“你有好的建议?”白给的机会他不相信,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他好。
“女伯爵麾下缺少骑士的人选,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先从基础的开始,你有带兵的经验吗?你有打仗的经验吗?”
“村口械斗算不算?”
“呵呵,你别闹了伙计。狭义上说算是吧,至少近身拼杀你肯定不是怂货,但说真的我们真的缺这样一个人才,不,与其说一个,倒不如说是多个人。”
“你到底是谁?”
皮甲男人恢复警惕心里,换成另一种态度审视对方。他一定是与这城里贵族相关的人,不然不可能这样说。
“刚刚我说过了,阿德里安,你呢?”阿德里安取出一枚银币,向上一抛,微弱的光阴下,在银币的边缘处划过一段异响。“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咳咳,好吧。马库斯,他们都这么叫我,实际上我以前还有名字但是已经很久不用了。”
“又是这种名字,我刚刚的提议如何?”
“想必成为骑士不似你说的那么容易,这其中必定有曲折,说吧什么活计,我能拿到多少?”
“还用问吗?肯定是杀人的工作,而且需要杀很多人。”阿德里安很高兴对方对于这份工作提起了兴趣,又是他抬起手互换酒童,用刚刚那枚把玩在手里的银币又买了新的酒。“既然话题继续,让我们再来一杯。”
“我想我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这样做太危险了。你知道吗?现在我们在阿维拉的势力最强大,如果我出了问题,那么其他三位领主一定会对你们下手。”
“吼??你最好说清楚点我不喜欢故弄玄虚,我都还没说你怎么知道?再一个你说的下手又是怎么一回事?”
“作为女伯爵身边的人,这些事情你应该清楚。南边的领主……对她……有些不放心。”
“你放心,马库斯先生,如果萨莫拉真的出事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毕竟您现在是我们的贵客,”就在两个人对坐交谈时,女伯爵艾莉萨的声音响起,微笑着对两人说道。
“您怎么来了?”阿德里安被这群突然出现的声音下了一大跳,他立即起身四下观望整个酒馆四周,但是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
只是吧台的老板和酒童不见了踪迹。
这时女伯爵才下自己的毡帽,和围裙,里面是一套只有当地农妇才会穿的标配针织羊毛群套。
她扮作女酒保的模样,端起要喝的酒为两位筛好。
马库斯心虚的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艾莉萨说话时目光坚定,声音铿锵有力,让他这个四十多岁的糙汉子不敢直视。
阿德里安松了口气,“如果真有需要您可以提前通知我啊,下次一定要告诉我。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呢?”
“好啊。”艾莉萨笑呵呵的坐下,“我确实是缺少骑士,按照费尔南多陛下颁布的法律,我手头上目前最多可以册封四个人作为我的骑士,我期待在军中能够找到积攒战功的年轻人,当然,如果是游离在外的勇武人事也不是不可以。”
“我当然愿意,只是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艾莉萨挥了挥手,挽起袖子,示意让两人看她的胳膊。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胳膊这么白吗?”
“不知道。”马库斯摇头,他好似明白,但觉得这背后肯定有额外答案。
“因为它老藏着,具体我就不细说了,相信你也应该明白。我需要几位骁勇善战的骑士来维持我在当地的统治,如你所见现行的法令与规定已经无法规制某些人了。权利的欲望正在慢慢扩大,我需要夺回一些属于我的东西。”艾莉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好像说明了情况,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用胳膊比喻的对,可又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如果您付钱的话,我愿意。”
“这是自然,但必须经过阿德里安和我的考核,我会付你100金,如果你确实很厉害的话那就册封你为骑士额外给你200金,这些钱可以够你在布吕西购置新的房产并富裕的过很长时间。”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试试看 。”马库斯答应了暂时加入萨莫拉的军队里,先接受考核。
交谈结束,三个人出了门。
离开酒馆的那瞬间,阿德里安只觉得自己对艾莉萨开始变得陌生,从她刚才的发言里,不难看出她的成熟,眼睛里透露出一股滑头与皎洁。
她们们村庄被袭击的事,阿德里安是参与过的,这是费尔南多的计划,寻常人如果遭遇这种境况以他多年见证惨案的情况下,人往往是崩溃的,但是在他在艾莉萨眼里根本看不到那些。
她的家人可是亲手死在这些人的手里,这是必须要有人承担责任。
但她根本没有什么额外想法,相反还在积极的去迎接自己的新生活。如果在这背后她隐藏着什么,想要待时机成熟之后一击必杀的话,那可就太可怕了。
心机太重,阿德里安不相信艾莉萨一个农村出生的女孩会有这种心境。
......
擒杀野人
“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布吕西市的另外一角,军营处,团长希恩斯正坐在回形堡的广场上,周围有许多待命的士兵,而他的副官则看着面前邋遢的男人问道。
邋遢男人闻言立刻挺胸抬头,露出他满嘴的胡茬,露出他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眸。
他的眼睛很漂亮,但却是一种灰褐色。
“奉黑蝎部落酋长之命特来拜访您,这是我们酋长托我给您带过来的好东西,请先生赏脸手下吧。”部落来客从怀里取出一块破布,用手抖了三下后打开,里面是一块造型奇特的金属物。
“这是什么?”
希恩斯现在懒得像头猪,几乎不参与任何训练,他此刻正坐在桌子上不断的往自己嘴里胡吃海塞。盘子里摆了一整只鸡,各类烤肉,烟熏鱼,和部分沙拉海菜,和瓜果作为装饰。
他本以为是金条,却发现只是块废铁。心里不免有些觉得被愚弄。
“你是哪来的?没听说周围有你这号人啊?”
“和您比起来我们的渺小一定是微不足道,就像砂砾一样常常会消失在风中,您能接见我就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不要废话,南边的部落为什么会有闲心想要来我们这里?你们应该找领主去,而不是我啊。”
希恩斯虽然嘴上那么一说,心理还是滋润着。至少到现在他还是头一次被人捧的那么高,除了自己手下人周围也没有别人了。
那个该死的女伯爵,莫名其妙的空降过来当什么领主,她才不管自己怎么想呢!他巴不得她走远一点呢。
“首先,您误会了,我并非什么部落派来的,我是受到黑蝎族酋长之邀才特意赶来,希望首领能够帮助黑蝎族解决一些困难。”
他大概是知道此人来的目的,但还没准备好如何应对,和野蛮人进行交易这对于希恩斯对于来说如同天方夜谭。
“黑蝎族?他们可真是不安份啊。”希恩斯冷笑一声,“你们黑蝎族最近做了什么事情?居然让他们惦记上我们了。”
“这个嘛……”
男子沉吟片刻,“实际上,我们黑蝎族并没有对贵国做出太多危害性举动,但我们却和一些人合作了。”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么,那些人又是谁?”
“是……”
男子的话刚说了半句就停住了。
“是谁?说话快说清楚。”
希恩斯有些不耐烦,他现在最不喜欢别人卖关子。尤其是像这种明显有所隐瞒的家伙。
“抱歉,首领,这件事恕我无法告诉您,我可以保证它绝对不会威胁到您,它们是来自外部的势力。”
“哈哈,你在威胁我吗?”
希恩斯突然站起身子,他身旁两个随时待命的战士立即上前一步,警惕地盯着男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还有我充其量也只是个中间人,这次合作肯定会让您受益匪浅的,对方不愿意透露身份但是给了见面礼这块铁块也算拿得出手的好东西算是,如果有个好的铁匠完全能运用好,比如装备上,所以从明天开始日出为准,具体的合作事宜可以在布吕西郊外的田野里进行。”男子说着把铁块放在了希恩斯面前,“希望您能好好考虑。”
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希恩斯愣神的看着这块黑乎乎的铁块,这玩意儿真的可以锻造武器吗?
他用鼻子嗅了嗅,把两颗铁块放在一起,挥了挥手招呼了一个士兵前来。
“将军怎么办?”
“派人跟着那个家伙,就刚刚离开军营的。不能被他发现。”
“收到,我需要把他杀了吗?”
“暂时不用,看看他去哪,跟谁说了什么,如果有威胁那就杀了。”他做了个抹杀脖子的手势后立刻原地解散了周围掠阵的士兵,独自望向那个人离去的身影。
——
想要在布吕西站稳脚跟光靠骑士还是不够,艾莉萨需要更多的骑士,并且还要组建一个新的内阁政治圈。效仿北部一些发展比较先进的伯爵领,多招纳些在财政与外交有天赋的人。
她首先想到一个人,但是又摇了摇头。这人正是斯蒂芬妮,前任男爵的妹妹,现一直被关押在牢房里。
这位曾经在布吕西叱咤风云,到处为虎作伥的恶毒女人最终也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
但是这些艾莉萨都不知道,她却有听说过这女人干过的恶毒事情,但她认为那都是为了给她罗织罪名合理关押她而找的理由。
当她把这个想法说给阿德里安的时候遭到了强烈反对。
“我不同意释放这个女人。”
“为什么?”艾莉萨疑惑不解。
在前往下城路途中,马库斯一路听得云里雾里一样不懂,他是外来人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只能愣在原地跟着他们前往目的地。
“她是前任领主的亲属,理论上在法理上也有统治权。要是把她放了她跑了之后召集旧部重新回来,那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再加上希恩斯现在一直听宣不听调,您就没有想过,她出来后掌握了一定权利后会不会造反呢?”
阿德里安的一番言论的确详细列举出来了这其中的威胁,艾莉萨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提议。但这也只是个小插曲,很快就把这件事忘了。
她们现在的目标是要前往下城村,看看村长说的那些野蛮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了稳固实力阿德里安只带了三四个随从,艾莉萨由马库斯紧随其后保护。
这个中年男人自从加入到女伯爵的阵营后就一直形影不离,像个跟屁虫一样。阿德里安见是这个样子也乐的很清闲,自己终于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时刻注意她的安全。
最开始他还不信任马库斯,时不时就会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黝黑大汉身上。看他会不会耍什么把戏,手里的劲弩时刻准备蓄势待发。
仅半天的功夫对他的警戒就已经解除,他看人准,从那汉子的眼里看得出他已经对这份骑士的工作有了使命感,虽然他还不是骑士。
“马库斯,你游离这么多地方,你来布吕西的时候有没有经过下城村呢?”
“是经过几个村子,但不知道那个是你说的下城村。”马库斯骑着马走在前方引路。
“那好吧。”艾莉萨有点失望,马上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你觉得这几个村子现状好嘛?”
她有点忐忑,这毕竟是她治下的领地。她一次都没去过,但她觉得她施展的仁政应该会让这几个村子发展不错。
“其实并不算太好。很多村子都没剩下多少人了,有一个貌似被烧毁了,可能曾经住过人,大多数人都在忙着种地或者做些手艺活,他们对外来人很警惕,而且不喜欢我。”
“嘶,这可,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真是奇怪,都已经过了几十天了,为什么它们没有变得像书里那样好起来呢?女伯爵小声嘟囔,这天真的想法被阿德里安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由得低头挠头。
这位“仁主”还真是可爱又奇葩,先不说时间问题,艾莉萨在位期间还很短。
平常无非也就是签发一些贸易证书,或者地契公证,真正能惠及下属村镇发展的政治手段是需要大量队伍下乡协助的,这要耗费巨资,而且时间上来不及,更别提这里面会不会有人贪污经费,执行不到位了。
“那我这次可要好好去看看。让他们看看他们的主人来了。我还要看看为什么这些村子像你说的那样那么穷。”
“伯爵,我们要低调行事,您就不怕有刺客吗?这样没有卫队保卫,被暴民找准机会我们可能难以脱身。”马库斯回过头提醒着,手里的马刀是一刻不闲着劈砍着沿途草木。
阿德里安对这句话表示了赞同,“说得好,马库斯。隐秘行动才是最安全的。”不过他不担心。
因为周围已经被他安排好了猎弩队的战士,寻常的盗匪或者佣兵出现他们都能轻而易举的收拾。
他们明面上是三个人,实际上是一支军团。走在乡间的土路上,追寻着治下土地的痕迹。穿过一片小溪,踏入青草遍地的另一面艾莉萨额头处的碎发被一丝暖风抚过,掀起一小团头发随风飘荡。
当来到这里的时候,跨过这条小溪后,两边的气候简直天壤之别。
附近被风吹着摇晃的木牌告诉众人,附近已距离城下村不远。
“我记得这里,一个星期前我曾经在这里遭遇过一次抢劫。”马库斯下了马,甩开缰绳快步上前,在一个土堆里扒拉着那里的土。
“抢劫?这附近有土匪?”艾莉萨身子一紧,她今天出门只是临时起意,没有穿那套自己专门定制甲胄,就在内衣里裹了一套软甲。
“是啊,就是那些野人。不过不要紧,我已经都给他们解决了。你看,这就是我当时击退野人的地方,这地里埋了不少他们的武器。本以为以后不会再来,想不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马库斯终于翻开土堆,从里面取出一柄粗糙的斧子。艾莉萨的目光被那里的新鲜异物所吸引。
阿德里安也来了兴致,牵着马徒步走上前去观察。
“这些,都是你缴获的?”他手里拿着一把剑,看形状至少能辨认是剑的形状,但材质可不是金属,有点像是木头。“野人的武器还真是出乎意料,看着不行,但没想到这么重。”
“肯定重啊,这是用死尸骨头与木头,还有锐石拼接成的武器。”
“啊?死人骨头!额……啊啊啊太恶心了。”艾莉萨立刻丢掉了手中把玩之物,一晃闪到河边不停的洗手。
“哈哈哈,也不用那么夸张吧?”阿德里安走过来接过马库斯手里其中一把野人武器仔细端详。仅一眼之后他就立刻握紧,随后用手仔细在上擦拭泥土。
“怎么了阿德里安,你看出什么来了?”马库斯问道。
“南方大部落,他们居然也跟来了。”
“什么意思?我来看看除了死人尸躯还有什么好玩的。”艾莉萨听到有情况也紧跟着凑上前。
两个人都盯着目光呆滞的阿德里安,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这些武器对于阿德里安来说他太熟悉了,这伙野人也都是老相识了。
“是南方的大部落,他们跨海过来了,不管事情有什么缘由这都不是什么好迹象,最好要尽快报告给国王陛下。”
这里的国王自然说的就是费尔南多元帅,这点艾莉萨深知,但马库斯脑子里想的还是白狮王国的阿尔文。他长期在外游离,军队只对专项的堡垒进行定点摘除,几乎不会对村镇进行掠夺。因此他还以为是换朝之前的那个国家呢。
“他们从哪来?阿维拉?”
“不,他们从最远的地方来,比普拉森西亚还要遥远。”
“那岂不是已经超过白狮的境内了?”
“他们出现在这里,恐怕不止是白狮了,更南边的托莱多尼亚,普罗米西亚都有他们的身影。”
“天哪,都是些我不知道地名。”艾莉萨开始抓耳挠腮,她对王国法理一窍不通,阿德里安云里雾里说出一同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在整片赫斯特王国的南面,还有许多国家呢。他们都接受秘密教的掌控。”马库斯细心的为其解释道。
“这么说我们其实也算是志同道合的人了?”
“理论上这么说可行,但即便是志同道合的人有时候也会有利益冲突。”
“先别说这些了艾莉萨。马库斯,你还是先保护伯爵回府,这些野人的出现非同小可。我可能要亲自去一趟城下村看看情况了。”阿德里安面露愁容,他的手再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发抖。可见这些野人,曾经对他造成过一定的创伤。
“为什么啊?我们不是准备去城下村解决问题吗?就这么打道回府,可不是本爵娘的风格啊。”
“是啊,阿德里安,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我们现在三个人,面对麻烦还是有一定能力解决的。如果我们两个离开,就剩下一个人恐怕会出问题的,我也担心你的安全。”
“这个你不用担心。”阿德里安耸耸肩,“我在这后方安排了队伍里的人,大致有几十个人,都带猎弩,话又说回来,你对付那几个野蛮人的时候当时是几个?是长什么样子?你怎么解决的?”
面对阿德里安的三连问,马库斯思索片刻后才开始回答,“只有三个人,他们浑身呈咖色,或棕黑色,所有人都在身上涂抹了黑灰色的图腾。这些人没有固定语言,总是在咿咿呀呀的吼叫什么,看到我出现立马就冲上来想要抢我的东西,他们没什么靠谱的防护,都是些黑灰色的麻布,或者兽皮衣服,不穿鞋子,武器也都很落后,可惜战斗力还是太差,我跟他们打了四分钟左右就全都解决了。”
“干,那是獠刀。”
“嗯?你说什么?獠什么?”
“就是野人的一个亚种,他······”
“就到此为止吧。阿德里安阁下,我想你不需要再继续说下去了。”阿德里安刚想解释,就听见河边传来声音。所有人遁声望去,看见一个农民装扮的人走来。
艾莉萨觉得事情不对劲,第一时间跑到马库斯身后,在他的身旁偷偷看向对方,这个人可能就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
“你是谁?”阿德里安把眼睛眯起一条缝,他手中的剑正随着民夫走来的距离逐渐拔出,马库斯也掏出他那把刀准备警戒。
“来看看这是什么。”民夫装扮男子丢出圆滚滚的东西,远处看不清,近了一看居然是个人头,看那摸样应该是被突然杀死的。
“你这家伙!哪来的!”阿德里安在看到那人头的样子瞬间暴起,那是他猎弩队的成员,他记得这个战士应该是看守猎弩营地的哨兵。他走之前还见过这人。
“很抱歉各位,你们的旅行就此结束了。不过我不会跟你打的,是他们跟你打。”
那把剑就在即将要插入他的心脏时,被一杆木质的铁头棍给摊开。
速度很快,是一个躲藏在水里的高大野人,与此同时树林里怪叫声响起,无数鬼叫并出,一批又一批举着木质利器的怪人杀出,他们衣着各色兽皮,三人一撮将艾莉萨一行人团团包围。
但并不急于上前,看着一群肮脏的怪物,艾莉萨被震的头皮发麻。“到底,怎么回事?”她惊恐万分,回想起刚才阿德里安说的话,早知自己早走就好了。
“呵呵,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獠刀,看看这周围吧,万幸也就才三十个人。”
“三十个人!三十还少么?”马库斯有点吃不消,要是让他对付三个还可以,现在又要保人,又要杀人,这个难度可有点大。
“坚持住,现在是考验你是否配成为骑士的一次考试了,坚持住保护伯爵夫人。”
“好吧我尽量。”他捏了一把汗,没想到刚来就这么刺激。
阿德里安见无法伤到那个农夫,直接后退到小溪旁边,向着远处吹响口哨。那是他埋伏跟随在他后方的猎弩队士兵的位置,他安排了几十个人,个顶个都是厉害的精兵,如果他们在场,眼前的这几个偷袭的野人肯定会被残灭。
“酋长有令,快给他们都杀了!尤其是那个女的。”农夫再次下令。
那个拿着铁头棍的巨大野人大吼一声,抬着棍子就砸,被阿德里安一个侧身闪躲过,随后他对着野人的肋骨刺了一剑,戳破了他的身子。
与此同时更多的獠刀开始向艾莉萨发起攻击。
“大人,呆在我身后,我保护你。”这么多人马库斯虽然也害怕,但是他有对付这些野人的经验。
他先是利用自身的力量踹翻一个小个子野人,顺势用刀一劈伤了一个使用长杆锐器的野人。
那一刀不致死,但是直接给对方开了瓢。野人受伤,血流满地。疼得的在地上四处翻滚,掀起一阵灰土。
这时另一个拿着木棒的野人趁乱向艾莉萨刺去,被马库斯及时拦截。
他的双手握紧长枪,用力刺出,那野人惨叫一声倒地。
艾莉萨被吓得脸色苍白,但是她还是硬着头皮走到马库斯身后,在他身后躲避那些尖锐的木矛和锋利的尖刺。
而她在他的身后也没闲着,她拿出阿德里安给她护身的手弩,精准射中了几个还在犹豫的野人,使其失去作战能力。
阿德里安见状,心里松口气。他知道艾莉萨不是那种娇弱的女孩,只是有点胆怯而已。如果换做别人,恐怕已经被吓哭了吧。但现在可没时间给他多想多看,因为那个被他刺中的野人开始暴怒。
马库斯虽然身强体壮,但毕竟也不是铁打的,不一会他就被几根木矛扎在肩膀上。
“不行啊。人太多了。”马库斯有点受不了了,他没穿甲胄,对战这么多人有点吃亏。
阿德里安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野人,心里感觉不妙。
他一咬牙,决定拼命。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点上引线,扔向远处。
轰隆隆......轰隆隆......
伴随着爆炸声,周围一片狼藉,树木被连根拔起。
“哈哈哈哈哈......阿德里安先生,你急得都开始乱投医了?先不说你能不能炸死人,这声音会引来更多的人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哼,那要看你的人先到还是我的人先到。去死吧!杂种。”阿德里安说罢,也拿出手弩射击,他将目标对准为那个农夫。
“嗖”的一下,弩箭飞过,射入了他的胸口。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手弩,还造成不了致命伤害。但是足以让其疼痛无比。
“真是……好东西,看来是我错判了。早知道我就应该叫一百人来埋伏你们。”
“可惜现在也就只有十几人!”艾莉萨发起攻击,对着他又射一弩。
他已经受过伤,自知无法留在现场,于是凭着最后的力气躲到那大个子野人身后,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语言。
“怎么?为什么不敢亲自上?非要躲在别人后面?你这个胆小鬼。你到都是谁?”
“我才不告诉你,反正不能留着你们。”
“别跑!”阿德里安想要追击,却发现已经有几个獠刀盯上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幕后主使跌跌撞撞离开现场。
那大野人被灌输了一顿后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再次暴起,他弹跳起身,挥舞着铁头棍敲打地面,双手挥动自如,弹起有节奏的挥杀动作。身旁几个獠刀也跟着一并杀出,砍出自己独有的挥动武器的手段。
“小心,他们来了!”马库斯大喊。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阿德里安咬牙切齿的看着野人,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响雷,捏起之后点燃突然掷出。
那大野人是知道刚刚有东西爆炸,但没看清是什么。冷不丁被扔了东西他下意识的以为是石子。就闪了一下,还没准备好完全躲过,就在一瞬间破片炸开。
野人整个人身前被炸的血淋淋,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作战。
“还不死?”阿德里安的把戏不能吓唬野人第二次,他抵挡了几人的攻击后,身上还是被刺中。“你有本事就别跑,你到底是谁?”
“别问了,我是不会回答你的。剩下的人都上吧······”农夫跌跌撞撞的离开现场,又有无数的獠刀出现护卫他的身后。
“看起来我们今天可能就要葬身在这里了,对吗?”马库斯看见又多出来的新敌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事情不利他们,他仍旧保持警戒,泄气只是他心理那么想的。
“不可能,我们绝不可能死在这里。”艾莉萨这时候已经装填好了新的弹药,她靠在他的身边,“相信你自己,也相信阿德里安。我们,不会死在这。”
獠刀们彻底疯狂,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震荡在空气中。如同厉鬼的呼啸,令人惊恐万状。这是他们发动总攻的信号,阿德里安深知这一点。可为什么?支援还不到来?
就在这群野蛮人快要紧紧逼近的时候,“啸”的一声,有几个獠刀突然倒下。之后又有几人跟着躺下紧紧捂住自己的身体。
“太好了,是猎弩队。”艾莉萨喜出望外,她明白那是什么。阿德里安总是能安排妥当,于是她也毫不吝啬的射出自己手中的弩矢。击中其中一野人的身子。
那野人肚子被射入一发之后疼的倒地不起,他没穿衣服,身上仅有一部分破布遮羞,手上的武器倒是有好多。足足掐了四五把木枪。
一排黑衣人手持着猎弩出现在小溪对岸,向着这群不速之客无情射杀。来不及反应的野人因为被偷袭,完全不能招架。最后都纷纷倒下。
剩余的野人看到同伴像麦子一样被收割,吓得四散而逃躲进树林。等到赶来支援的猎弩兵团到来时,那些家伙已经无影无踪。那个农夫没有被拦截到,尽管他受了伤,但也跑的飞快。至少猎弩队没有看到他的痕迹。
巨大野人身中好几发弩矢,躺在地上一直没有死透。他的铁头棍,被女伯爵艾莉萨所缴获。至少现在她有的功夫去玩那新东西了。
“报告队长,抓到一个活口。”弩兵在赶来的时候,抓到一个往河对岸跑的野人,也许是他错判了路线没有跟随大部队一起逃走,也有可能他以为对手会集中追击领一批人才如此,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已经被抓到了。像只小鸡一样被一群弩手拖着来到了阿德里安跟前。
“我都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袭击了,一般都是我们袭击别人。”阿德里安抽出利剑,挑起野人俘虏的下巴。
“我这是第二次,几天前我刚被他们袭击过。”马库斯受了伤,他的身上被野人的木刺扎了好几处,正呲牙列嘴的。刚刚的冲突他只记得他打伤了不少人,并没有造成实质性死亡。反倒是艾莉萨用那弩解决了二三个人。
被俘的獠刀野人被弩手粗暴的脱到阿德里安跟前,狠狠扔在地上踩着。
“告诉我,是谁在这背后策划了一切?”阿德里安用着不太熟练的部落语对着俘虏问话。
獠刀野人神情一愣,他显然是能听懂他说的话却没有给出正面回答,依然用咿咿呀呀的口吻发出各种怪响。
“这个野人,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突然出现那么多?”战斗结束后,艾莉萨冷静下来凑上前来观察着野人。猎弩队的战士自然是认识女伯爵,除了压制的那两个人外,都让出来一条路。
“他太危险了艾莉萨,退后。”阿德里安把剑对准了野人的脖子,而艾莉萨则被他推到后面去,“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死亡已经近在咫尺,那柄剑的剑刃已经刺破了一些皮肤,开始渗血了。
獠刀野人依然在挣扎,任凭猎弩兵怎么遏制,他就是不想交代,拼了命也要逃脱。
“那就说再见了。”他挥挥手,收起了武器,几个手下领命上前给他喂下了麻醉昏厥的药丸。让他沉睡。
“事已至此,我看我们有必要去下城村走一走了。那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艾莉萨好奇阿德里安为什么不杀了他,不过她更好奇为什么会凭空出现一群野人在她的领地中。
“不可,这件事太危险了刚刚你也看到了……”
“我觉得阿德里安说得对,夫人,我们应该离开这里。”
“但是,事情能就这么算了么?都已经有人袭击了,我觉得可能我回去希恩斯会不会动什么手脚。”
现在什么事都往希恩斯身上推就对了。
“我知道希恩斯有不忠之心,其实大家都知道。但是没有拿出实质性证据,我们还不能动他。我建议您还是想想办法再写一篇信送到陛下那里,详细说明一下情况。”
“这会不会被费尔南多陛下认为是无能的表现,连自己的下属都管不好?”艾莉萨有些担忧,并非是她不会,相反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更忧虑。
“这个难说,陛下性格很随性。那我们还是一起出发吧。”
“话说这希恩斯是谁啊?”
“等我们回去,一会你就知道了。”艾莉萨对马库斯解释道。
3 下城村的曼枯族
下城村地处布吕西市的正南方向,可这并不意味着一路畅通无阻。虽地处正南但是沿途有许多河流与大片密林作为阻隔,想要顺利到达就必须不停的绕路。
现再艾莉萨一行人走了半晌终于来到了下城村的地界,刚刚的那场遭遇战让三个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余悸。重回故地让马库斯很兴奋,因为刚刚的打斗,让他很没面子,被曾经有经验交过手的獠刀野人给伤了身子,自己的皮甲也被打的千疮百孔。他有过战绩,但他认为那不够,约等于感觉就是毫无用处。这次来到村里他自告奋勇成了向导,引导着众人向前进发。
进了村子,众人没有迎来想象中的场景。阿德里安在路上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领着手下人迎击村里参与屠杀的獠刀人。放眼望去,村里静悄悄的,没有看到被破坏或被屠杀过的混乱场景。这里人烟稀少,偶尔能看见几个身影在田里劳作。城下村之前多是种果树,现在这几年已经开始着手大批量耕种蔬菜。
没有人死,没有被破坏。
艾莉萨松了一口气,袭击结束后她这一路上看似正常,心里面却一直在担忧。现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注意警戒,我们应该找个人问问怎么回事。”阿德里安吩咐手下人都去四处放哨,自己带了一个副手进了村子深处。
“走吧。马库斯,你之前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有什么好的地方。”
“当然了,伯爵大人,我知道这村子里有个浆果园林我带着你去看看。”
“好啊那快去吧。”艾莉萨以前也吃过浆果,野生的浆果园林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因此想着原地也是无聊就打算过去看看。
两个人绕开了村子,来到最偏僻的一处猎人小屋。这里面已经生了杂草,草丛从木板缝隙生到家里。看起来许久已经无人居住,但是有近期生过火的痕迹。
特典未完待续 详情见特典故事卷三结尾
本卷完本季故事完结,下季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