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教导枪械的使用在稍微上层的阶级中并不罕见，只不过大多数都是男性学习，女生感兴趣的很少很少。
看上去傻乎乎的孩子却意外的有些可靠。
“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席伊为自己辩解，“而且，把毫无反抗能力的我丢在车厢，要是遇到危险可没有还手的能力。”
“与其绝望的死去，还不如拼着活一把。”
或许是他坚毅的眼神打动了少女，安捷尔认同了他的理由，带上了那根绳子。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打开换气的天窗，在呼呼风声中，金发的少女先一步踩上座椅，紧束长裙，接着踩住维维恩双手搭成的台阶，在两人配合下，轻松的爬上车顶。
然后，便是维维恩抱起无法行动的席伊，将他送上去，由安捷尔接住。
一切轻轻松松，假如没有某个狗东西故意使坏的话就完美了。
“纯白色的三角裤，咳咳，席伊，你的品味已经落伍了，不要拘束于传统的棉质，选择尼龙等薄透轻材料更有风趣哦。”
“什…”
席伊向下看去，正好对上那双笑盈盈的纯黑眼瞳，贱贱的，让人忍不住想打爆那只狗头。
他忽的意识到这样完全就走光了，下意识想学安捷尔压住裙子，可他的手并不能活动。
不对，他在意这个干嘛，反正是维维恩自己的身体，她看就看呗。
话是这么说，但对于身体互换过来的席伊还是有些奇特的韵味。
“这么有想法自己选好了，不穿也无所谓，反正我的搭配里，简单的白色是最优选。”
他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爱好受到了欲望侮辱。
那纯洁真挚的念想岂是能让欲望这种不洁之物污秽的存在。
“哦，懂了，原来席伊最爱的就是白幼瘦，怪不得选择了我，好啊，你个恋童癖，法律会制裁你的哦。”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都成年人了还想装小孩，抱歉，现实很残酷，你已经合法了。”
“那个？”安捷尔从天窗探出头来，“席伊先生，可以将维维恩抱上来了。”
暗自较劲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闭嘴，装作无事发生。
维维恩也没再找茬，像是举木偶似的，架着两只手臂，轻而易举将席伊送到车顶。
随后，她自己蓄力一跳，双手攀住天窗，一用力，就将自己送了上来。
强壮而有力的身体，令人羡慕…维维恩与安捷尔同时想到。
她用的是自己的身体啊！…席伊不爽的挪开视线，感觉分外心酸。有的东西，只有失去时才会觉得弥足珍贵。
……
“还等什么呢？卡尔思，快过来，我这就为你实现愿望。”
托勒坐在车头，狂风席卷，吹起他的衣摆，如旗帜般招摇。
他的手边放着两只玻璃罐，鲜活的人体器官盛放在充满液体的容器里，仿佛还带着一点余温。
“只要换上这两个，我就真的能够获得永生，摆脱死亡么？”
卡尔思身上的伤痕新旧交替，于灰烬中重生的肉体还带着嫩肉般的惨白，而在惨白中，还有维维恩造就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
他离得很远，虽然文弱的医生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但来自怪物的直觉却提醒着他不要靠近。
“我有没有骗人你应该最清楚吧，卡尔思。在更换掉癌变的肺，装上丽莎的肺之后，不仅让你摆脱了死亡的阴影，还获得了超越人类的力量，这些不好么？”
托勒主动起身，踏着亮黑的皮鞋，主动朝怪物走去。
“还是说，你想像你的妻子丽莎那样死于疾病，死的痛苦不堪备受折磨？好好享受漫长的生命吧，带着她的那份一起。”
医生微笑着，手指划过卡尔思胸膛纵横交错的缝合疤痕，仿佛在抚摸一件精美的瓷器。
“好，开始吧。”
“明智的抉择。”医生欣慰点头，举起手中锋利的手术刀，准备动手。
为卡尔思手术并不需要太严谨的手术环境，他要做的很简单，抛开胸口，放入心脏。
“等等，我还要确定一件事。”卡尔思向后退了一步。
“什么事？”
“换掉大脑后，我还会是我么？”卡尔思悄悄的握紧了拳头，如果医生有一点迟疑，他就会抢先一步打爆他的脑袋。
“你当然还是你自己，难道还会变成其他人？真是外行，按你这种想法，都可以称的上是复活生命了，我要有那么厉害，就不会只是个医生了。”
托勒眯着眼睛，无奈摊手。
“不，你在说谎！”卡尔思再次后退，这位屠夫并没有丢弃自己的思考，选择直接相信。
托勒脸上的假笑僵硬在脸上，仿佛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拆穿，从而面目狰狞。
“你是怎么知道的？不，无所谓了，都到了这一步，就算你知道也无济于事。”
“这么说丽莎的病，是你在搞鬼？她本来没那么严重，自从吃了你的药之后，病情才会持续恶化。我杀了你，狗杂碎！”
卡尔思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却没想诈出了真相，医生自爆，让他想通了许多疑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喂喂，这可不是我的问题，那些药确实是有作用的，只怪她自己命不好，突发急症，抢救失败。不过，也让我看到了可以利用的工具，正好利用你那份对死亡的恐惧，制造出独属于我的助手。”
托勒轻描淡写的躲过卡尔思的拳头，拿起地上的玻璃容器，打开盖子，浓郁的血腥迅速扩散开来，猩红混杂在白雾中，好似有两个心跳搏动，声音逐渐重叠。
卡尔思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了，四肢，骨骼，肌肉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它们如虫子一般蠕动着，渴望得到医生手里的东西。
卡啦！胸膛自己开出一道裂口，可以看见空洞的胸腔。
卡尔思亲眼目睹自己的血肉化作长长的触手，主动缠绕在医生手中的心脏上，牵引着它填补胸口的空缺。
“你想的没错卡尔思，如果换掉大脑，就代表你整个人在这具身体上没有一点残留，那时候自然不再是你，而是一个全新的怪物。”
托勒举着手中剩下的大脑，无视虫子般的长条触手，接近已经失控的血肉怪物。
“我并没有撒谎，复活生命是我做不到的，所以，你从一开始已经死了，这不是在生中求活，而是在死亡中得求长存。”
咔啦，又一声脆响，已经感受不到痛苦的卡尔思突然抽搐着，痛苦叫喊。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被撕裂成了两半，像是要活生生分裂成两个人一样，极致的疼痛中还带着一丝荒谬。
他看到了那颗大脑，沟壑纵横，颜色惨白，被细嫩的触手托举着，举过头顶，放进头颅之中。
脑子里的异物像是要将他填满撑爆。
在无限接近疯狂的折磨中，他终于明白，刚才那声脆响，是自己脑袋打开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