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距离我和顾缘正式写小说还差一个步骤——做运动。
如果一天十分劳累的话就不用,主要目的在于让自己疲惫到极致,想倒头就睡的状态,洗一把热水澡,将积攒一天的疲惫与污垢冲洗干净,让毛细血孔打开,贪婪地吸收新物质,以最佳状态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顾缘通常是做瑜伽,我一般是俯卧撑。基本上是她先做完瑜伽后,趁着她洗澡的时间,我练习俯卧撑。本该是互不干扰,可以同时进行,但每次都有女士优先的顺序。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纯属是顾缘一个人做瑜伽能力不够,非要我帮忙。正如现在她去拿瑜伽垫,让我在客厅中间等着。
“为什么每次做瑜伽都要我帮忙?”由于我真的不想等她做完瑜伽,才轮到我俯卧撑,这一白白浪费的时间,我对着房间里头的顾缘吐槽。
不是说我厌恶和顾缘肌肤接触这一点,虽然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这想法,最让我困惑的其实是因为顾缘做完瑜伽去洗澡,在此期间,我俯卧撑的数量达标了,她还没洗完,留着我一个人浑身是汗,衣服和皮肤像把汗水充当胶水般粘连于一起,非常难受。
如果我先做完去洗澡,等我结束的时候,她的瑜伽还在继续,正好互不打扰。
更别提每次她洗完澡,浴室里都是浓烈的一股阴柔般花香味,对男生来说,香过头了。而且浴缸里的泡完澡的水永远不打开塞子放掉,然后放新的。我真想问她是不是打算让我把那一缸洗澡水喝了。
“什么话,有的男生借着扳手腕摸女生的手,现在给你一个和女生亲密接触的机会,你还不乐意了?”顾缘身穿瑜伽裤,手里拿着一张远比她人还高的垫子走了出来。
可能是顾缘穿着瑜伽裤的样子我看的次数多了,也或许是她腿太细没多少肉,总感觉没有被绷紧的包裹感,顶多就是能更好地体现腿部线条,以及和白色衬衫搭配,给人一种对比色的视觉冲击。我的评价是,好没感觉。
“请不要把我想成动不动就会发情的人。”对顾缘穿搭的无感,让我板着脸回话。
“这也是取材的一部分,既然你是小说作者,就好好承担起这份责任吧!”
顾缘将垫子平铺,将瑜伽球放置在垫子上,她先是将身体的右侧躺于瑜伽球上,左手撑地。右臂尽可能地朝头部方向伸展。
一般来说,这个姿势是要尽可能将悬在空中的那只手臂伸直,但是顾缘的柔韧性过于普通,以至于她做不到这一点,痛苦挣扎的脸部扭曲的模样有点好笑。
“我才意识到一件事,我写的是小说,小说是人编造出来的,本身就不是真的,何谈什么真实性,如果是真实的,那干脆叫某人的自传算了,因此没有真实感也没什么不对。”我做出了自以为合理的解释,便将手与脚一并支撑于地板,把其余部位悬空,准备正式做起俯卧撑。
“可大部分小说里的情节都是基于现实写的啊。”不知何时,她已走到我身边,正当我俯下身体,与地板保持几乎紧贴却仍有一丝缝隙,准备起身做第二个时,这女人弯下腰,握住我一只手,朝自己的方向一勾。
大家都见过椅子,那是由四个脚构成的能保持平衡支撑其他物体的物体,只有一只脚支撑不了物体,但是缺了一只脚同样也支撑不了物体。等等,我是想通过这段比喻发现什么世间道理吗?忘了,我只知道现在我就像失去了一只脚的椅子,摔了。
人要摔跤时总归会条件反射地想要抓取离自己最近的物体,以求稳住平衡,就像不会水的人落入了水里一定会拼了命地抓住漂浮物。我在快摔倒的时候抓住了导致我摔跤的罪魁祸“手”。
倒下去的惯性和自身的体重是有一定分量的,从不做力量型运动的顾缘自然支撑不了这份重量,跟着我一块摔了。并且头重重地砸中了我的腹部。
“痛痛痛。”顾缘扶着脑袋从我身上离开,话说你在装样子吗?我柔软的肚子垫着你,还会疼?
“该说疼的是我吧?”我捂着肚子艰难站起身,幽怨地瘫坐在地上的顾缘。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没遵守规律是有惩罚的。”
我皱眉不解她在胡扯些什么。
“对长辈撒谎,属于违反了父母制定的规则,会挨打;抢劫伤人,属于违反了法律制定的规则,会坐牢罚款;雷雨天站在平原上,属于违反了自然制定的规则,会遭雷劈,总之违反规则就会遭殃,你在我之前做俯卧撑的行为,属于违反了我们之间的规矩,所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见我伤的根本不算严重,原本还有点担忧的神色瞬间没了,她又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了。
这家伙,害我摔跤也不道歉,和我强词夺理。真叫人火大。
“整不过你……”我无奈起身,跟着她一起来到垫子前,帮她练习瑜伽。
顾缘还是保持原先的姿势,我则是站在她前面,拉住她的手强制帮她伸直手臂。
顾缘让腰部微微弯曲,形成柔美的弧度仿佛一条灵动的曲。每一个呼吸间,都能看到轻微的起伏
“关于你之前说的,我想请问,谁在现实里能够同时被一堆女生追?无条件倒贴?你在现实里能变身超级英雄打怪兽?这些不都是假的?”
“痛痛痛!别用劲了!”
“抱歉。”我赶忙道歉并卸了不少力,保持在刚好为一个支撑点就行。
或许是我说话时下意识地多用了力,顾缘挣扎着差点想跳起来打我。
“对,那些确实不存在,但是某一段的风景,某个人的神情,那一定和现实挂钩的,不能说一个人伤心了,但她却开怀大笑。”她本想咬紧嘴唇,赶紧撑过一分钟然后换到左侧,平常我都是充当计时器,默默数数而已,没想到我会在这时和她搭话,她只好紧闭双眼,用力克制说话时不喘气,不然让卧室离客厅最近的奕萌听见了,可能会想歪。
顾缘努力保持姿势,腰部的曲线在客厅灯光的映衬下明显地展示出女性身材特有的柔美与力量,汗水打湿下若隐若现的肌肤更显迷人。
“怎么不可能呢,这叫物极必反。”我见顾缘极力忍耐,关于之前害我摔跤的报复心顿时兴起,持续朝她搭话。
“至少所有小说里,美少女的手一定是细细的,香香的。话说还没到时间吗?应该要换另一侧了吧?”顾缘再无往前的淡定从容。
强忍出的冷汗从顾缘的额头滑落。
想必我此刻正抓着她的手,她才如此举例。
“没呢。那怎么不可以是黏黏糊糊,长有触手呢?”
好比触手娘、虫娘这种猎奇的元素,就和现实中完全不一样。如果拿现实女生的手臂描写,一定适得其反。
“你写的……不正是偏向现实日常的恋爱吗?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她说话一顿一顿的,忍耐的声音逐渐克制不住,待在卧室里的人但凡打开一条门缝即可听到她的娇喘,想必是到极限了。
“说不定我写着写着就变成猎奇抽象的呢?太平淡万一没人看怎么办?”我故意继续回答,只要我反驳一句,顾缘就必须抽出一部分力气回答。
“你……”
“再说我本来就是主写冒险玄幻类小说,只是用一本恋爱小说练文笔而已。”
“……”
“你怎么不说话?”
顾缘最终还是没支撑住,夹在她腰部与地面之间的瑜伽球在汗水的润滑下,溜了出去,失去唯一支撑物的顾缘像那时的我一样,径直朝地面摔去。只不过这次没有我作为缓冲物替她分担伤害,脸与垫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是不是故意的?”支撑了很久的顾缘肌肉酸痛无力坐起来,只好趴在地上将脸转过来和我说话。
“本来就没到时间嘛。”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到时间,但只要我表现得够无辜,顾缘肯定没办法怀疑我。
她怒气十足地盯了我一会,想看我能否承受住视线的压力,最终主动承认错误。
经历过些许风雨的我怎么可能被这种程度的拷问给唬住。
她突然站起身,朝浴室方向走去。
“去哪?”
“不做了,洗澡去了。”
“哦耶!支走了!”
我也早点做完俯卧撑去洗澡吧。今天顾缘出的汗不多,可能会比平常洗的更快。
当我维持住做俯卧撑的姿势时,柔软的触感与正好的重量过干从背部传到我的脑神经。难道是顾缘恶作剧把什么东西放在我身上了?
“奕萌?”我回头确认时,发现竟然是睡衣打扮的奕萌。
她刚好坐在我整个背部,悠闲地翘起腿。
“说到取材的话,这应该也算吧?”
……请不要借着取材的说法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