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下方此起彼伏的猴叫声,少女睥睨众猿,呆毛直挺,下巴高昂,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仿佛这本来就是她的位置,管它什么山魈神,又或者是猿神,都不是个事儿。
看她统统镇压!
方才那只身穿棉袄的猿猴,显然是这群猴子的小统领,一阶妖兽的层次,哪怕放在这山林间,也是极为不俗,让猎户头疼的存在。
这可是王的宝座,岂能容许作为祭品的白毛猿践踏?
一怒之下,长啸声响彻半个山魈洞,在它的号令下,十数只猿猴一拥而上。
这些猿猴一个个养得膘肥体壮,与此相对的白毛少女,显得极为渺小瘦弱。
小小的一只,坐在巨大的宝座上,眼看下一秒就会被这些猿猴撕碎。
终归是个吃,山魈神喜欢吃活的,虽然它们不能真的杀掉白若芷,但是对于这种冒犯山魈神威严的白毛猿,卸下来一条胳膊两条腿,大王不会怪罪的。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却成了在场所有猴子,一生的梦魇。
冲在最前面的猿猴,头颅不翼而飞的同时,又被拦腰斩断。
第二只猿猴看到前方的同伴惨死,顿时愣了神,想要止住冲势,却被身后的一众同伴,推搡着冲上去。
嗤嗤嗤!
第二只猿猴毙命,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只是几个呼吸的瞬间,十数只猿猴惨死当场,浓郁的血腥气,瞬间盖过了洞内原本的腐臭味。
自始至终,白发少女都没有挪动过半步,只是静静地坐在最高位,俯瞰下方的这帮牲口。
一切迈入她十步范围内的猿猴,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哇哇哇哇!”
棉袄猿猴大叫出声,但此刻它的叫声却是显得底气不足,一边叫着,一边惊恐地后退。
忽然间,身后涌来一股灼热之气。
“想跑?”
一道火红的靓丽身影,出现在它的身后,堵在过道处,拦住了所有猿猴的退路。
荣鸢利用遁身蛊,早早潜伏在这里,和白若芷形成两面包夹芝士。
吼!
一声龙吼,令得在场众猴呆愣当场。
噗通!
棉袄露出极其人性化的惊恐之色,两条猴腿子一软,纷纷跪倒下去。
眼见领头的都认怂,剩下的猴子猴孙哪里还敢继续负隅顽抗,也都纷纷效仿,接二连三地跪倒下去,嘴里呜哇叫唤着,发出了凄惨的叫声。
原来不光是人类,哪怕是妖兽,同样是欺软怕硬的主。
谁的拳头更大,谁说的话就有道理。
当白若芷当着众猴的面,以雷霆手段斩杀了十余只猴子之后,再也没谁敢反抗她的威严。
这就是修仙,这就是自然法则。
前世的白若芷见过太多太多,也正因如此,她深刻地认识到,唯有雷霆手段镇压,畜生才会老实。
而与之对应的,正道会慢慢悠悠地讲道理,然后在背地里使坏,勾心斗角,等到最终达到目的,抹除罪证,但也同样无所不用其极。
有些东西,是走上社会后经历了,才会知道的。
而她今生作为魔道,一言不合就开干,要爽快得多。
“这是在对我求饶吗?”
说着,白毛少女从宝座上起身,沿着粗糙雕琢的台阶,缓步走下来,一脚踹开地上的猴头,语气冷淡,面无表情。
空气安静得可怕,只有少女的脚步声,回荡在空寂的洞穴之中。
“我改变主意了。”
棉袄被这话吓得猴身一颤,磕头的频率更快,邦邦作响。
“我也不杀你,带我去见山魈神,或者说,你们的大王。”
听到这话,棉袄顿时犹豫起来。
无论是山魈神,还是眼前的这名少女,都不是它所能够招惹的存在。
这要是带着她去见山魈神,到时候大王怪罪下来,损失了这么多同伴,它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不愿意?还是听不懂?”
嗖!
棉袄顿时觉得喉咙处闪过一抹凉意,它下意识就要去护住脖颈,手掌刚一伸上去,两根手指就被切开。
都说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让它不由得嗷嗷直叫。
“带我去,否则,下次断掉的就不仅仅是你的手指。”
担心这只猴子听不懂,白若芷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任何生物都有趋利避害,向往生存的本能,哪怕是这些之上低下的猴子也不例外。
还好,虽是妖兽,但这帮猴子的智商出奇得高,不愧是人类的近亲,还算能沟通。
在死亡的威胁下,棉袄再也不敢抵抗,连忙招呼众猴让开道路,吩咐几只健壮的猴子抬出轿子,让白若芷坐上去。
而棉袄自己,则是卑躬屈膝地在前面引路,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那讨好谄媚的样子,简直和人类无二。
……
山魈洞外三里地。
牛车还在缓缓行驶着,老者神神叨叨,开始吟唱古老的祭祀咒语,有点像是猴子的叫声。
远远地就听到有猴子的叫声,寨民们都不由得心中一凛。
以往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直接把祭品直接从指定的洞口扔下去,然后等山魈神去迎接。
在山间碰到一两只猴子还好,但一下子有这么多猴子在叫唤,那么就只有一种情况。
山魈神居然亲自来取祭品?
这还得了!
类似的情况不是没有过,但每一次发生,都意味着一场腥风血雨。
一旦山魈神亲自来取祭品,那就不可能只取一个,在场的人除了雀儿以外,必然有其他人要遭殃。
“一定是那个白丫头惹的祸,上次她被退回来,也惹怒了山魈神,这下可好,我们都要玩完了这下。”
“回去看我不揍死那个小娘皮!草!”
面对血腥的供奉意识,人们首先想到的,不是怪罪作为一切始作俑者的山魈神,而是一个无辜的少女。
在场的目力出众的后生踮脚张望,透过层层密林,隐约看到了前面的情况。
“我看到了,确实是山魈神的十六抬大轿,一定是山魈神。”
众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队伍后面的倪二狗子作势就要跑路。
唯有雀儿一脸希冀,看向远方。
十六抬大轿不断靠近,很快就有人发现端倪。
“嘶——不对,那轿子上,怎么好像坐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