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过后,诺伦与“天鹅骑士”有过一段谈话——
“骑士,你是奉谁的命令追捕巫师?”
“一位主教。”
“谁?”
“公爵陛下,请恕我不能告诉你。”
“呵,你太小看一位公爵了,骑士!是汉堡-不莱梅大主教,对吗?”
“当、当然不是!”
“看你这反应,是没错了。
西格德说你是萨克森人,还侮辱他是蜗居在‘丹麦边墙’内不敢出来的懦夫。
汉堡是距离丹麦王国最近的萨克森城市,其归于汉堡-不莱梅大主教管辖,你没参加过对丹麦王国的战争却对‘丹麦边墙’很熟悉,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来自于汉堡。
究竟是什么样的巫师,值得被一位皇帝宠信的大主教如此惦记,甚至让一位传奇剑圣追踪千余里来到摩拉维亚?”
“公爵陛下,此乃机密,不可以外泄……”
“说!否则你不会得到任何帮助。”
“……”
在一声轻微叹气声后:“唉,我这都是为了完成任务,相信主教大人会原谅我的……公爵陛下,您对巫师了解多少?”
“略有所闻,但从未见过。”
“巫师……当然,我事先声明,上帝创造的这个世界中并不存在任何巫师,这个‘巫师’的称呼也不过是我们对其的一种错误称谓,只是为了方便理解……我这么说您明白吗?”
“嗯,叠甲,这是个好习惯。”
“叠甲?您的这个比喻还真是贴切……”
“耶稣喜欢打比方,我也是。”
“看来您还是一位熟读了圣经的虔诚基督徒,那看来我就不用在措辞上束手束脚了。”
“是的,所以快些说吧!”
快点儿啊,我等得花儿都谢了,晚上还要回去斗地主输了扣欢乐豆呢!
“那我就继续说了……首先,巫师并不是指某一个人,他们是以家族的形式出现,其次,成为巫师有两种方式,一是举行大巫祭,据我们所知,巫师基本上都会选择这种方式。”
“另一种呢?”
“另一种叫‘传授巫术’,这种很难,那些被我烧死的巫师中只有一个人是通过‘传授巫术’成为巫师的。”
传授巫术?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继续。”
“大巫祭就是一种将活人或尸体献给巫师们所认知的邪神的一种祭祀,然而所谓的邪神并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神,那就是我们唯一的主,圣父、圣灵、圣子三位一体的主,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大巫祭一旦出现就会造成难以挽回的灾难……
公爵陛下,您一定是明白的,大巫祭就与圣火病相似,都是主降下来的惩罚!”
圣火病,麦角菌中毒,但中世纪基督徒将其解读为一种疾病,基督徒眼中的疾病并非现代医学上疾病,而是带有“属灵”性质的上帝的惩罚。
“我耐心是有限的,你到现在都还没说你为什么追捕巫师,也没说你追捕的巫师是谁,有什么身体特征!我真是受够你了,不仅废话连篇还没有个中心主旨!”
诺伦用严厉的口吻:“你就说,你要追捕的巫师是谁,有多少人,为什么追捕,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你需要得到什么帮助!”
‘还真是一位急性子的公爵。’天鹅骑士后背渗出了汗,在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后,他还是拿出了那件汉堡-不莱梅大主教亲手交给他的一件宝物。
“公爵陛下,那是五个巫师,一个老男人,两个中年男人和两个年轻女人,他们杀了人,用大巫祭引来了上帝的怒火,汉堡附近十几个村庄遭了殃,他们战斗力不强但却有一些小伎俩,至于我需要什么帮助……请您先看一看这个!”
他从自己的领口下拿出一枚纯银小十字架:“我平时将它作项链挂在脖子上,它可以探查巫师所在的方位,正因如此我才能一直从汉堡追踪他们到摩拉维亚不曾跟丢,但在到赫拉德茨之后,这个宝物就不太灵敏了,只能判断大致的范围,所以我需要您派遣士兵协助我找出那些潜藏在人群中的巫师。”
诺伦歪头看他:“你不是说这宝物不灵敏了吗?就算我让士兵将嫌疑人都带到了你面前,你能找出来巫师吗?”
“能!”天鹅骑士用力点头:“只要用这个十字架触碰一下他们的身体,如果十字架发烫,就是巫师。”
“哦,这么神奇?”诺伦伸手:“给我。”
天鹅骑士摘下项链,一松手,十字架便落到了她的掌心。
“冰冰凉凉的……”
十字架又被扔还了回去。
‘嘶~这宝物怎么变得这么冷!’天鹅骑士感觉手中攥了一块冰,他的手都冻僵了。
“行了,就这样吧,我会派遣士兵协助你调查的。”
汉堡-不莱梅大主教是立场坚定的保皇派,虽然诺伦相当不满意皇帝对犹太人的宽容政策,但是不妨碍她与其他大贵族交好,尤其是神权制贵族。
“利马尔大主教会记得您所做的这一切。”
上一任汉堡-不莱梅大主教叫阿达尔伯特(本书中有许多人叫“阿达尔伯特”,只是重名),现任大主教叫利马尔。
“嗯,如果你完成了汉堡-不莱梅大主教的任务,有考虑过自己的将来吗?我能给你的更多,摩拉维亚、西里西亚需要人才,我也从不是一个注重贵族血脉的人,即使你是平民出身的骑士,我也会给予你与才能相匹配的地位。”
比起与汉堡-不莱梅大主教交好,诺伦更看重这个人。
“只要你来我麾下,你就可以成为率领一百名职业士兵的百夫长,只要你在战场上立下战功,我就擢升你为男爵,如何?”
中世纪的阶级固化相当严重,高贵者一直高贵,低贱者一直低贱,平民成为骑士的故事就足以成为人们餐前饭后的谈资,更何况是从骑士到男爵?
“……”天鹅骑士沉默了,这不是天降馅饼,而是直接掉下来一坨金子将他砸死了。
好一会儿的功夫,他才缓过劲儿来,做出了十分艰难的决定:“感谢您的厚爱,但是我的祖父、我的父亲都是汉堡的骑士,所以我……”
说白了,他不愿意抛弃故土远走他乡。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一次“出差”本就出乎他的预料,若是一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听着陌生的语言,看着完全陌生的面孔,那将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不急,我给你时间考虑,在你完成汉堡-不莱梅大主教交给你的任务之前,我的承诺都有效。”
诺伦一眼就看穿了天鹅骑士心中的犹豫,心中感叹:
‘汉堡到摩拉维亚仅是数千里之遥,而我与自己的家乡却有着一千年的距离。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唉!
托尔克缴获的那件奇物对我而言是一个不小的诱惑,若是能靠夺舍活到一千年以后,还真就是‘老大回’、‘鬓毛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