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人十字军与苦逼皇帝阿莱克修斯的故事暂且告一段落,由于福金做梦都在思念摩拉维亚的父母、妹妹,所以让我们将目光重新投到数千里之外的摩拉维亚,看一看福金离开后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
自从福金离开了摩拉维亚,托尔克就派人寻找儿子的踪迹,直到一个多月后,他才从奥地利边伯弗尤那里得到了福金已经加入十字军的消息。
追肯定是追不上了,并且匈牙利王国与摩拉维亚敌对,若是让匈牙利国王得到了消息反而会让福金陷入危险境地。
再后来,潜伏在匈牙利王国的间谍传回来消息——
下洛林公爵的十字军占据了匈牙利-东罗马边城泽蒙,攻下城池后,下洛林公爵并未死守城池,而是分兵在城外扎营,城池与军营互为犄角。凭借此战术,下洛林公爵的十字军战胜了匈牙利大军,在胜利之后十字军不曾追击,而是选择离开匈牙利,进入了东罗马帝国的统治疆域。
在听完了这份战报之后,托尔克终于放下心来,因为他了解日耳曼罗马帝国内每一位公爵的用兵习惯。
下洛林公爵是法兰西人,擅长骑士冲锋战术。
而“城外扎营,互为犄角”的后发制人、防守反击,明显是自己传授给福金的战术。
虽然每次军事课上福金都昏昏欲睡,但托尔克依旧坚信这个战术是自己儿子想出来的。
儿子还活着,并且平安去了东罗马帝国,那就放心了。
“他玩够了会回来的,诺斯人喜欢冒险,不然那一百个诺斯青年也不会跟着他一起离开,冒险结束后,十字军东征结束后,他就会回来。”
托尔克如此对自己说。
然而,一则消息的出现,将他的幻想击了个粉碎——
缪莉怀孕了。
托尔克是个敏锐的人,他能够在战场上抓住任何蛛丝马迹。
于是,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一个不愿意接受,发生概率微乎其微的猜想。
“她竟然……”
不敢说出来,害怕一旦说出了口,这个猜想就会成为现实。
……
“父亲,您来了。”
城堡中,壁炉火烧得很旺,缪莉穿着宽松的衣裙,坐在桌边,手捧一本日记,脚踩一只肥猫,一边听着冰雹敲打玻璃窗的脆响,一边饶有兴致的翻阅着母亲的日记。
“你、你……”托尔克迟迟开不了口。
“我知道您想问什么”缪莉头也不抬,继续翻看日记,“我只能回答您——是的,确实如此。”
“你不知道这有什么后果吗?!”托尔克少见的发怒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怒视自己的女儿。
“我知道”缪莉合上书,抬起头,正视父亲,“您总是很害怕,您的害怕源于您的慈悲胸怀,我并不是说这不好,而是——”
看着父亲皱起的眉头,缪莉顿了一下,打了个比方:
“狮子不想吃草,就像羊不喜欢吃肉,您的初衷是好的,但您有没有想过,您的方式,并不适合我?”
她的比喻不那么通俗易懂,换成21世纪能够理解的话——
有些孩子不喜欢吃青菜,父母强迫吃,高高在上的父母却不愿意青菜替换为花菜、菠菜或其他绿色蔬菜,或是从旁人、三流媒体口中知道游戏会摧毁孩子未来,所以戒网瘾,最知名的当属被戒网瘾的魔兽玩家。
以上都是源于“教育的懒政”和“我这是为你好”。
托尔克虽然没听明白,但他知道——
女儿欠揍了。
(托尔克、缪莉双方都没错,只是站的角度不一样)
“父亲,请不要这么看着我,孕妇的情绪是很不稳定的,我不是海格力斯,如果情绪一激动,流产了,能当场死给您看哟?”缪莉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无情的话,甚至还带上了俏皮的尾音。
托尔克一口气没回上来,向来冷静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太阳穴突突狂跳的滋味。
数分钟的沉寂后,他的理智再一次压过了怒火,尽可能心平气和的说道:
“你就没想着这么做的后果吗?诺伦,她会很伤心!”
“父亲”缪莉回应道,“请不要说这些无用的话,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应该去思考如何避免后果,而不是后悔事情的发生。”
听了缪莉的话,托尔克差点儿吐出血来。
“你、你……竟然不思悔改”托尔克一阵头晕,向后一倒,被一旁的盾女搀扶住,“这不是你……”
他一把推开搀扶自己的盾女,愤怒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想要什么!!”
有道是祖孙相像,隔代相传——
缪莉是天才,斯维恩也是天才。
斯维恩理性,缪莉也理性。
理性的背面是感性,感性的对立面是无情。
理性的直观表现则是无情。
“我想要什么?”缪莉扶着大肚子,“我所求也不过是个公平罢了。”
缪莉口中的公平,便是立储当立贤。
关于储君是立长还是立贤的问题,早在几年前,作为一国之君的诺伦就有了思考。
这个问题最典型的案例就是“玄武门之变”。
唐高祖李渊不果决,在贤与长之间摇摆不定,这份犹豫让他一天之内失去得只剩下一个儿子。
诺伦吸取了历史的教训,决心立长。
先是让福金随军出征积累声望,又让其与波西米亚王室联姻,最后册立其为第一继承人。
但就目前来看……
有一定成效,至少一双儿女都活着,不像唐高祖李渊那么惨。
当然了,诺伦本人还被蒙在鼓里,是个蒙鼓人。
她甚至还在愧疚,愧疚没有给女儿表现的机会,如果她知道了这些事情,还会不会愧疚不好说,能够保证的是,她一定会气得吐血三升(字面意义上的)。
“你难道不明白你母亲的苦心吗?”托尔克苦口婆心,“福金是个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你们俩长大了,他执掌军队,你掌管宫廷、领地,你将是实际意义上的统治者。”
“父亲,你太理想了”缪莉更正道,“首先,兵强马壮者为王,谁执掌军队谁才是实际意义上的统治者,即使哥哥无心治理国家,可当我们的意志发生冲突时,下面的人是听我的还是听哥哥的?这个国家会不会分裂成两个派系?若是我妥协了,他那些愚蠢想法一定会导致错误的结果,而我不想耗费心力给他擦屁股,所以……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不知道是因为受了打击,还是因为女儿越来越聪慧了,总之,托尔克在这场辩论中处于了下风。
最后,他面带苦涩的问道:“你想怎么做?消息瞒不了太久。”
忽地,缪莉嘴角扬起一丝笑:
“父亲,我需要你帮助我成为这个国家的储君,然后帮助我稳固继承人地位……毕竟,您也不想让母亲知道,您还有其它的事情瞒着她吧?”
接着,在托尔克惊恐的眼神中,她用无声的嘴型道出真相。
“嘻嘻。”
她的笑容浮现,然后逐渐失控,最终病态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