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容光焕发、面露痴笑。黑夜脸上射满霞光,不情不愿提溜着裙摆,供太阳观赏,马上要入夜的太阳脸庞赤红,抱住女武神丝带编织的袜子。
黑夜羞愧,眼闪泪光,迅速盖上裙摆,森林里顿时漆黑一片,只有少女裙边点缀的星光,和芬里尔嘴边的月亮为托尔克指引着返村的路。
托尔克喘着粗气,野猪很重,每一步都伴随着阵阵耳鸣。即使他是个诺斯汉子,此时也不得不放慢步伐减缓体力的消耗。
恍惚之间,地面突然砸到他脸上。泥土、青草的气味涌入他的鼻腔,趴在地上懵逼了一会儿,托尔克推开压在身上的野猪坐起身,揉搓膝盖缓解着疼痛。
“什么东西?”
托尔克想起身踢一脚泄愤,但那绊倒他的似乎是个人!?
将那人从两腋扯起,拖到一棵树木枯干下,让他背靠树干。
透过月光,男人脸上布满了沟壑,托尔克猜测这可能是个逃跑的奴隶。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见了,农奴们以为到了城市便是天堂,但可笑的是,他们仍然在耕种着上帝的土地。
托尔克轻拍男人的脸,见男人毫无反应,又探了探鼻息。
‘还活着!’
刚才听见的动静或许就是这个农奴发出的,毕竟敢在森林深处晃悠的,除了猎人也只有他和诺伦了。
“呼……”
明白之前声音的来源,托尔克整个身体逐渐放松,腰背双臂上的酸痛在肾上腺素消退之后也开始显露。
“休息一会儿吧,逃往赫拉德茨的农奴从来没听说被抓过,不用担心来其他人。”少年自言自语。
托尔克靠坐在一棵山毛榉下,光滑的树皮让他的后脑感到舒适,之前一次暴雨他和诺伦就躲在这种树下,这种树受雷神眷顾,在它的庇佑下不用惧怕雷电。
疲惫后是朦朦睡意,他的意识沉入梦境,不知多久之后,一点亮光在梦中燃起,红色的火焰裙摆,木炭长袜,祂轻点脚尖,挥舞手臂,穿梭在枝叶之中,火星从祂裙尾闪落,祂探索每一片树叶,最后悬停托尔克面前。
此时祂的长袜燃尽,炭灰编织成白袜,紧紧勒出肉痕,赤红的眼眸静静盯着他。
托尔克与祂对视,祂害羞了,羞意抵达临界点,眸中火光陡然膨大——
“嘭!”
梦境炸开。
他吃力的睁开眼,一团炙热的火焰出现在他的面前,热力烘烤他的脸颊。
“‘疤子’,这个人醒了!”明显的斯拉夫语,托尔克心头一震,睡意全无。
士兵将火把拿开,一个刀疤脸走到他身前,其余三人紧跟其后,火光只照亮了那半边疤脸,格外渗人。
他揪起托尔克的头发,脸上的刀疤扭来扭去:“你认识他吗?”
“谁?”
头皮一紧。
“地上那个贱民。”
“不认识。”
两巴掌。
“那头野猪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
疤子松开托尔克头发,接过长矛,矛尾甩在他脸上,托尔克被击倒,脸上带出一条创口。
疤子摆摆手,示意那位手持火把的卫兵上前,说道:
“你来拷问!”
卫兵上前,他看着被击倒的托尔克,又瞥了眼一旁生死不知的农奴:“呸!去你妈的!还拷问?当务之急是赶回城堡,时间不等人。”
疤子脸眯了眯眼,说道:“时间?嗬!如果不是我及时改变了前进方向,兰贝特,你说我们能找到这个奴隶么?”
说罢,疤子脸踢了脚农奴,把鞋上泥土在他脸上蹭了蹭。
托尔克看到这个年轻卫兵的脑门上拱起两条青筋,声音从卫兵牙缝里蹦出:“如果不是你疏忽大意,我们早就将这个该死的贱人抓回去了!如果不是你,老大也不会被那个奴隶暗算丢了性命!”
“现在,你还敢炫耀这些微不足道的功绩,就像那几个被老大杀死的马扎尔鞑子?!”
年轻卫兵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发出怒吼。
“哦?哈哈!”疤子脸突然大笑两声,随即又沉下脸,“他因慈悲丢了命,我呸!活该!”
“至于疏忽大意……嘿!我故意的,可是那又怎样?你想报复?说实话,你还不如爬过来嗦嗦我的牛子,这样在你被我打的满地找牙后到女支院还能有个一技之长。”
疤子脸绕着兰贝特转了几圈,一边转还一边发出“啧啧”的惊呼,像是在惊讶他的“姿色”。
年轻卫兵瞬间抽出腰间短斧,横劈!
疤子脸早就估算好距离,他轻步后撤,避开。
年轻卫兵见攻击没有奏效,摆好架势严阵以待。
疤子脸轻蔑一笑,他将长矛推给手下,并抽出其腰间短剑:“废物与废物战斗才需要用到长杆,对付你,短剑足矣。”
“不过在此之前…”他将剑对着躺在地上的托尔克,“我会先砍了他的手,想必你会给我这个时间?因为你和那个人一样,都是个喜欢给人拖时间的傻*。”
疤子脸盯着暴怒的卫兵,用言语挑拨着他的情绪。
但地上的托尔克却很想说一句:关我屁事!
年轻人忍无可忍,高扬起手斧斩向嘲讽者的头颅。
‘大幅度招式,哼——白痴!’疤子脸心中冷哼,左手直接扣住年轻人手腕,挥动右臂,用剑柄配重直接将其打晕。
手下拿出麻绳绑好年轻卫兵,夺下短斧挂在自己腰间,将其拖至捆绑的严严实实的农奴旁。
“老大,生火吧?”手下提议。
疤子脸呵斥:“死猪又不会跑,急什么!”
他用剑支着地,俯下身对托尔克说:“你的名字,小偷!”
托尔克脸埋向地面,缄默不语。
疤子脸又直起身子,捶了捶腰,接着用脚碾了碾托尔克的头:
“看看你那头杂种黄毛,北佬!在伯爵私林偷猎可是重罪,斯维恩和安娜可救不了你,如果大爷我心情好,说不定会放了你,说吧,你的同伙呢?”
托尔克仍保持沉默,疤子脸啐了一口,加大脚上的力道。
一旁的手下小声提醒道:“老大,你踩着,他说不了。”
疤子脸挪开脚,然后又一脚将托尔克踢翻过来,接着右脚踩在托尔克胸前,剑指其鼻端。
手下不满的嘟囔道:“老大你太小心了,他狩猎野猪到现在肯定没力气了,不如我们现在把野猪烤了,吃饱了再来审问他。”
疤子脸面无表情:“你还有麻绳吗?”
手下答道:“没,只有两根。”
疤子脸面肌微抽,脸上的疤痕扭动:“没有绳子捆住就不怕他缓过劲来跑了,或者杀掉我们一两个人?”
疤子脸低声咆哮,发泄着他多年前战场上的恐惧:“这些北佬都是优秀的战士,你们没见过斯维恩杀马扎尔鞑子,他一个人在战场上就杀了二十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一柄双手战斧能将人拦腰截断,其余的要么疯狂至极,要么无惧疼痛,有一个居然用肠子勒死了鞑子。”
他长舒一口气,在沉默中平复波动的情绪。
长久的沉默后,他又恢复了那凌厉的眼神:“好了,北佬,你至少有三句话要说。”
剑尖指着托尔克鼻尖,上面的寒气让少年神经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