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复活节

作者:蒙娜卫莎很担心你 更新时间:2024/6/9 22:54:33 字数:3473

四旬斋之后,紧随而至的便是复活节。

复活节的到来对诺伦一家无关紧要,反正他们吃肉片刻不得消停,斋戒期的律令对诺斯们来说更是屁都不是。

但对于自由民中下农、农奴来说,复活节算得上是个好日子,因为他们被准许歇上一段时间,只要他们不耽误春播。

约定俗成,斯维恩在复活节到来之际为村民们提供举办狂欢的机会,他会备好酒水、面包,请上一位不那么蹩脚的吟游诗人,至于来传播教义的老神父则会被灌的醉生梦死。

村舍中央空地,几个木桌上放满了食物,人们围着篝火跳舞,吟游诗人抱着他的小竖琴献上歌喉,虽然不怎么好听。

斯维恩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一旁的灯芯草灯提供昏暗照明。

诺伦听腻了吟游诗人的老套曲调,靠拢到老爹身边,看他在羊皮纸上究竟写些什么。

是拉丁文,少女的兴趣霎时间消了大半。

“老爹,你在写什么?”她看着羊皮纸上充满独特韵味的拉丁字符,不禁问道。

羽毛笔笔尖在纸面优雅的滑过,像是位花样滑冰的世界级选手,它魅惑的眺视,原地转了三圈,在字符的符尾留下一个蜷曲如茛苕的花边,然后停笔顿住。

“我是在记载赫拉德茨诺斯们的状况,他们的繁衍、生老病死。”老牛哞哞的嗓音从大胡子蹦出,诺伦觉得或许胡子才是斯维恩的本体,下面那壮实的躯体不过是毛茸茸的寄生宿主。

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拉丁字符看得少女眼花缭乱,她揉捏眉心:“你为什么不把诺斯人与他们丈夫、妻子写在一起,然后画出一条线,在线的另一端写上他们子嗣的名字?如果谁病了就在名字后画个十字架,谁死了就在名字后画一条小船。”

少女向斯维恩普及后世的树状图表格法,树状图清晰明了,能直观的看出撰写者的意图。

斯维恩耸起抬头纹瞥视她一眼,额头上抬起的皱纹又降下,他重新看向羊皮纸:“好主意,把我那瓶红墨水拿来,就在我房间的书桌上。”

诺伦跑回家,看到了书桌上那个纯金的墨水瓶,屋内昏暗,她也分不清里面究竟是不是红墨。

她返回狂欢地,将金墨瓶放到黑色墨水瓶旁边,并问道:“我不记得赫拉德茨有谁会制作红墨汁,哪来的?”

“哦,亚罗米尔送的。”男人回答的漫不经心。

诺伦翠眸中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眉头一皱:“为什么送你这种昂贵品?”

羽毛笔在斯维恩手中如臂使指,在她往返的空隙间,男人便重新将羊皮纸上的内容改变了格式,并誊写在了另一张纸上。

他用另一根白色羽毛笔蘸了蘸红墨汁,说道:“我跟他谈论了些‘大城市’的事,讲了讲基督圣城的见闻,他便拿这瓶红墨水当做回报。”

少女纤指绕住额旁金发,心中琢磨:‘大城市我知道,肯定是那座、、、额、、、对了!伊斯坦布尔!基督圣城又是什么?以色列?巴勒斯坦?’

斯维恩趁她思考,用红墨汁在人名下边标注了一些词汇,有罗马数字,也有拉丁文。

不消片刻,他便停笔,将羽毛、银瓶装入一个木盒,挂上铜锁。

诺伦一手拿起羊皮纸,一手拿起灯芯草灯,大致阅览羊皮卷上的内容。

和她想的大差不差,这是为诺斯人编制的族谱,也不能叫族谱,或许叫人口普查表更为合适,表上的内容是树状图的形式。

“老爹你算上我们和托尔克他们了吗?”

“没有。”

羊皮纸记载了三十二个诺斯家庭,都是诺斯人+斯拉夫土著的婚配方式,活着的成年诺斯有二十五人,未成年七十人,幼儿成活率极高,高的不像是黑暗中世纪。

“老爹,哪些是男人,哪些是女人?”

斯维恩挠头:“我没标注,我记不了那么清楚,年纪大了,记忆力减退了。”

“好吧~”

狂欢仍在继续,在耶稣的复活之日如此狂欢她不知道是否符合基督教义,但为耶稣复活而庆祝想来也没错。

瞧!那名地中海大胡子神父不就在欢歌载舞、胡吃海塞吗?

月亮偷偷爬上天空穹顶,它在一两个呵欠之后钻入地底,赤红的巨日攀上山峰。

一夜已过,篝火边全是歪七竖八的醉汉,并且以他们的衣衫蔽体程度来看,昨晚酒后乱|性者不在少数。

诺伦穿梭在一地狼藉之中,她对放任一群酒蒙子肆意狂欢的后果早已心知肚明。

但看到今儿早上这一幕她仍不免眼角狂抽,因为她不知道在基督教义里♂+♂算不算通奸,尤其被通的还是耶稣基督最虔诚的信徒、负责牧羊的神父。

诺伦一脸嫌弃,完全不忍直视,但为了老神父的晚节以及明年还能请他来村子主持复活节。她找了截木棍在地上随便挑了件衣物盖住老神父长有痤疮的大ass。

她太阳穴突突直跳,不禁掩面叹息:“差不多得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复活节狂欢。”

………

村民在一夜狂欢庆祝后忘记了瘟疫带给他们的痛苦,生活重新步入正轨。

“拿好,这是你的麦种,今年就多到林子里捡点栗子吃吧……”

诺伦将一袋袋未脱壳的大麦借给缺粮食播种的贫农,去年瘟疫时亚罗米尔的两次什一税让领内无数农民粮食告急。

要不是冬雪融化后,西提与西里西亚偷偷交易,收购了大批的粮食,今年还不知道要荒废多少田地。

她手中的粮种就是市长姑父给予的,如果没有市长的粮食援助,俄斯特拉发今年将会有近一半的土地荒废,想要完全复耕的话至少还要等到后年。

“亚罗米尔这个小鬼子!”想着想着,少女怒火中烧、一团炙热、干燥的火焰从小腹燃起,直逼心头。

她怀着无比的希冀希望亚罗米尔能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样她就能将手从亚罗米尔的第五根肋骨穿过,捏住那蹦蹦直跳的温热物件儿,用手拍拍他因恐惧泛白的脸庞,狠狠地侮辱他、调侃他,只要他的回答稍不满自己的意,那就——“嘣!”

诺伦——压力+25(暴怒、怪客)

“大小姐、我、、我可以走了吗?”来借粮的老农夫战战兢兢,他被少女恶鬼般的渗笑吓的两股战战,恨不得当场尿出来。

诺伦眼皮一眨从幻觉中脱离,忽地发出一声嗤笑:“嗬!”

她对自己这种无能狂怒,只能在大脑脑补仇敌惨状的行径感到不耻,接着对老农挥挥手:“没你的事,走吧。”

老农夫抱着粮食点头哈腰,嘴里不断说着感谢的话,一溜烟跑了。

周围的农夫、农妇也开始忐忑不安,毕竟过去他们交的税就那么一点,瘟疫之所以能活下来全仰仗诺伦一家的救助,或许这位大小姐已经厌烦他们的贪得无厌了。

第一个人跪下,仿佛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剩下的人接二连三的跪倒。

‘这又是哪出啊~’少女捂脸一阵头大。

“都起来!”人们纹丝不动。

或许真的是太过仁慈了,她咳嗽两声,用更威严的语气:“都给我起来,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众人齐刷刷起身。

“拿上麦子各自回家吧。”

一个脸上脏兮的矮汉直接扑到她的脚边,想抱住少女修长嫩滑的小腿,但被她敏捷地躲开。

矮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吼:“大小姐您千万不要赶我走啊!今年我会努力种田,给您献上最好的麦子,您把我们赶走了那到外边可真就没有一点活路了呀!”

“是呀!”“大小姐!”“求求您!”

众人又在你一言我一句中献上膝盖,但诺伦对他们的卑躬屈膝没有丝毫兴趣,她只想赶快发完麦子跑回家偷偷迅速开抠。

男人趴在脚边哭哭啼啼,她头要爆炸了。

“如果有人现在再发出一声我立马将他丢出村子!”

少女一声怒喝咆哮,众人立刻闭了嘴。

她怒火中烧,强压怒气深呼吸缓缓排出肺腔中的灼热火气,在十几次深吸长吐后肺部终于不那么灼痛:“只要你们不违了我的规矩没人会赶你们走,我也不允许你们走。”

她又吸了两口凉气接着道:“你们老老实实的种地干活,就能一直待在俄斯特拉发,麦种我不会催你们还,也不会让你们多还哪怕一个格令的麦种。”

见村民们逐渐冷静下来,她摆摆手:“行了,干活去吧,别耽搁农时。”

接着诺伦一脚将哭丧个P脸的男人踹开,进屋,“砰”的关上门。

村民接受完少女的安抚,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他们小心翼翼抱起各自的麦种,临走前还不忘朝趴在地上的爱哭鬼啐上一口唾沫。

“呸!懦夫!(×n)”

“麻麻的,我是懦夫那也是天下第一懦夫,要不是我你们今天全都得被大小姐赶走!”男人抹掉脸上的唾沫星子,朝着人们离去的背影吐出一口脓痰,然后又敬畏的朝铁匠小屋紧闭的大门窥视一眼,把一小麻袋麦种揣进怀里,喜滋滋地走了。

………

经过冬雪滋润的小麦翠绿欲滴,牲畜们被套上轭,由农夫掌着犁将休耕一年的土地翻个身,把杂草翻进土里,重犁翻过的地会自带垄、沟,不需要人为堆行,俄斯特拉发的农田经过十几年耕耘地里也没多少碎石头子,犁过一遍后再用锄头或耙子将大土块碎开就可以开始播种了。

一粒粒大麦被人们奋力挥洒出去,这种生命力顽强的作物不似稻谷一样需要育秧插秧,也不需要打窝堆垄,只要它们能在土壤中生根发芽,便能表现出胜过杂草的生命力。

一切向好,农人在麦田里挥洒汗水,弗雷、斯维恩在铁匠铺热着流汗,托尔克与木匠持剑盾“梆梆”对打,麦芽酒作坊内,农妇们手握木棍奋力搅动麦汁,掌心的汗顺着棍子混进麦芽酒……

而诺伦……呃!

Emmm…………她此时正躲在自己的房间中磨练武艺,喷溅的汗水随着拈花指的一招一式震荡开来,这种传承自前世的惊人武艺决不能被任何人窥探,尤其是基督徒,听说修炼此种功夫实乃罪恶滔天,不过诺伦无所谓,她存在即是对耶稣基督的最大亵渎,不论是血脉还是灵魂。

她松开拇、食指,提气收功,看着被汗水印出个人形的床铺,疑惑地拨开汗湿在额前的秀发,贤者般叹气道:“怎么还有CD,哎~又要洗床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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