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本的计划,诺伦打算让克提尔介绍几个靠谱的诺斯人小伙,她也愿意给诺斯小伙子开出不菲的薪饷,但克提尔的病态却让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群北佬也是人,有父母、有家人,不是天生地养,待在赫拉德茨事少离家近,为什么要拉上人家去干商队护卫这种可能丧命的活计,尤其是对新兵小伙子而言。
所以她准备到酒馆来看看,说不定能物色到不错的人选。
诺伦轻车熟路的走进一家热闹的酒馆,对!老地方,就是那个“美人”酒馆。
酒馆内大部分是外地来的商人以及他们的护卫,这些人对奥帕瓦的瘟疫略有所知,但并没有放到心上,所以他们仍是挤靠在几张桌子上喝酒划拳。
靠窗的位置已经有人坐下,单独的空桌也没有了,诺伦只能坐到酒馆的吧台前。
酒馆老板正用抹布擦拭杯口,听到吧台前那把老木椅的呻.吟,他头也不抬的问道:“要些什么?”
“一只熟透的烤鸡,浇上蜂蜜,再来一杯‘赫拉德茨’。”
少女那独特的音色惊动了酒馆老板的敏感神经,他疑惑地抬起头,睁大眼表情变得惊讶:“啊,诺伦小姐!”
“日安,尊敬的小姐”酒馆老板恭敬的问好,他接着招呼来一个美艳女侍,让其通知厨房烧鸡,并低声嘱托道:“宰杀一只新鲜的活鸡,馊了的给其他人。”
俯下身摸向吧台柜子里的酒壶,但酒壶那极轻的重量让他立马回想起麦酒“赫拉德茨”已经送完了,然后抱起放在空酒壶旁的另一个长颈双耳陶壶。
他将陶壶搁放到吧台桌面,并对赔笑道:“您上次送来的酒已经喝完了,我猜您或许想喝上一杯酸酸甜甜的果酒?”
“苹果酒?”
老板打了个哈哈:“怎么可能是那种劣质酒,这壶酒是野浆果、红醋栗酿制而成的,挑选的都是最新鲜、最饱满的果子,您一定会满意的!”
“上酒吧。”少女颔首,一般她不会在乎酒水的味道如何,但苹果酒实在是太过劣质,味道难以启齿。毕竟在1067年,苹果压榨机还没出现,葡萄还能依靠臭脚丫子踩踩,但苹果想要通过脚踩榨出汁似乎不太现实。
“那个……您能不能同市长商量一下降低麦酒的价格,进购一加仑‘赫拉德茨’就要二银币,这实在太贵了……您是知道的,街坊邻居们非常喜欢这款麦酒的味道,但苦于价格高昂只能抠抠搜搜的喝上那么一小杯,他们那快乐又痛苦的模样看的我心痛啊!”
老板掏出一个漂亮雕刻有原始风格花纹的木酒杯,一边抱着酒壶往酒杯倒酒,一边向她大诉苦水。
“你一加仑卖多少钱?”
“嘿嘿,四枚银币。”仿佛奸计被识破,老板厚着脸皮笑了笑。
诺伦看到老板厚颜无耻的奸商模样,一瞬间勾起些许不美好的回忆,从马上摔下来的遭遇仍历历在目,她怀疑起酒馆老板的出身,开始审视他的外貌。
她歪斜身子看向老板的侧脸,是斯拉夫人种的高鼻梁,并不是犹太人特有的鹰钩鼻。根据她对欧格蒙的解剖,犹太人会拥有鹰钩一样的尖鼻头以及进行包.皮手.术。
诺伦对犹太人成见已深,每逢奸商下意识的便会猜测对方是不是犹太,她不可能扒掉奸商的裤子,便只能从鼻子来判断了。
见酒馆老板没有鹰钩鼻,她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端起盛了果酒的木杯浅尝辄止:“如果你以两个半银币一加仑出售麦酒,酒馆里的客人一定会络绎不绝。”
“嘿嘿,那不是没什么挣头嘛~并且麦酒保存时间太短,还没等我全部卖完就腐败了的话……”老板不断地搓手,像只烦人的苍蝇。
少女把玩金灿灿的发梢,聚成簇的头发扫过手指、手掌痒痒的:“没人跟你说‘赫拉德茨’能保存一整年吗?”
“一整年?!”
酒馆老板惊讶的大喊,瞬间吸引来酒馆内众人的目光。
他嘿嘿直笑:“那两银一加仑也还是太贵了,如果市长能稍稍便宜个半枚……”
“行吧~”诺伦没有继续谈话的欲望,敷衍道,“我会和姑父谈谈的。”
男人两条法令纹向两侧拉展,颧骨耸起两坨苹果肌,露出恶心的笑容:“万分感谢,愿上帝保佑您!”
她手背撑着侧颊,撇开头,不再搭理男人。
就在少女以为终于清净了的时候,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她的耳边传来嘶哑男声:“骚娘们儿,来陪老子喝酒!”
酒气混合着口臭熏得少女漂亮的金眉纠缠到一起,她斜眸看去——是一个醉酒的壮汉。
醉汉眼里蒙着一层酒气,整个脸赤的通红,恶心的酒糟鼻上坑坑洼洼,脸上还长有星星点点的褐斑。
这醉汉可能是喝懵断片儿了,将诺伦当成了酒馆女支女,他见诺伦半天没反应,嘴里骂骂咧咧揪住她肩部布甲就往后一拉!
没动。
醉汉在这奋力拉拽下清醒了半分,但当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拽动一个女人顿时怒上心头,周围人的目光更是让醉汉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桀笑一声,脸上露出贱兮兮的表情,众人瞅见他这副模样都能猜出他即将要使一个坏点子。
醉汉晃晃悠悠的站到少女正后方,他双脚分开肩膀宽度,左脚脚面绷直脚踝锁死,右腿则向后弯曲90°,一记暴力抽射即将形成。
凑热闹的酒客们轻声惊呼,他们看出了醉汉的意图,但是却丝毫不为马上就要被羞辱的少女担忧,一群酒蒙子只想看热闹。
救人?哪有大爷们寻乐子来的重要!
而酒馆老板还在翻找他那柄双手长斧,也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贱仆藏起来了。
醉汉饮酒了的缘故,小脑被酒精麻痹,平衡感不是很好,一个大力抽射的姿势让他尝试了好几次终于稳住了,即将抽射前他再次贱笑一声,仿佛预见了少女摔倒后毕出的丑态。
“找到了!”伴随着酒馆老板掏出大斧的喊声,醉汉蓄力狠命抡腿将诺伦臀下的高脚木椅扫断踢飞……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怔怔结舌。
只见少女仍保持优雅的坐姿,舒舒服服翘起二郎腿,臀下空空如也,就这么悬空坐着,仿佛有着一把无形凳子支撑着她。
醉汉迷离的双眼聚成斗鸡眼,左歪头右摆脑,搔了搔屁股后的痒,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诺伦,半晌之后,醉汉没看出个所以然,并且他更生气了!
他麻麻的,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
他换上狰狞的淫笑,张开双手十指对着虚空捏了捏,好像触碰到了什么极其松软无比的物件儿,然后他热身似的蹦蹦跳跳,双臂360°旋转,准备从下而上扬起巴掌给少女来个大大的惊喜。
“桀桀!”少女羞涩可人的神态在醉汉脑中浮现,他脸上的淫笑更盛了。
但醉汉全然不顾自己身后,只见许多酒客不再大声喧哗,而是安分地瞥着小眼神望向醉汉背后——酒馆老板面如寒霜,站在男人背后高高扬起长斧,只要这个醉汉敢进一步有所动作,他一定会在此之前就让其脑袋开花!
一些刀口舔血的佣兵仍不嫌事大,有人吹着口哨,有人高喊怂恿醉汉,酒馆角落弹奏琴弦的吟游诗人加快了曲调节奏,似乎也在催促。
醉汉眼前事物恍惚,几个踉跄之后,那一袭金发终于由三个变成了一个,随即淫笑狰狞到了扭曲。
‘唉……杀人会弄脏衣服,真不知道该用多大的力道不至于打死他。’生活不易,诺伦叹气。
滋滋——
吵闹的酒馆刹那间安静,只见高挑少女站起,而那个醉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了地上。
醉汉面朝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表情安宁,嘴角沁着笑,他睡着了,如婴儿般的睡眠。
震荡的神经电流平息,少女甩甩手腕,扭头看向呆愣的酒馆老板:“还不把他扔出去?”
酒馆老板放下斧子,与一个好心的客人将醉汉拖到门口,荡摆几次后丢了出去:“一二三,走你!”
醉汉狗吃屎撅着屁股趴在硬土路中央,活像一只蛆虫。
突然,醉汉的裤衩极其顺滑的褪下腿弯,露出肌肉大腚和恶魔之眼。
“咦~”酒馆内传出众人的唏嘘声,而刚才的好心人却吹了声口哨扭头看向别处,把一条鞣革腰带往身下掖了掖。
与此同时,酒馆外两个巡逻卫兵正巧路过。卫兵们用看稀奇的眼神绕着醉汉走了两圈,然后一人扯着一只胳膊把醉汉拖走。由于醉汉双脚曳在地上,裤子不出意外的被剥了下来,遗留在街道中央。
紧接着一个贼眉鼠眼的蒙面流氓从阴暗的小巷里钻出,流氓左顾右盼、畏手畏脚,抓起地上的裤子眨眼的功夫又躲进漆黑的巷道。
戏剧性的一幕令酒馆内鸦雀无声,酒客们久久无言。
老板给美艳女侍递上眼色,女侍心领神会,她跨步跃上酒馆中央的大圆木桌,拉下衣领、提起裙角献上舞姿,角落处的吟游诗人弹奏的曲调由激昂转为舒缓,酒客们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玛德,喝酒!”
“喝!喝个屁!我要上去跳舞!”
酒客们骂骂咧咧,一个男人跳上桌与美艳女侍勾肩搭背一齐跳舞,酒馆内重新热闹起来。但人们有意无意瞟向诺伦的眼神,说明这个容貌惊人的少女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小姐,请原谅他们,这些人都是些往来商贩、佣兵,不认识您,他们甚至不认识市长。”老板好言劝道。
诺伦荡了荡杯中酒水,果酒中浮上来果肉发酵后的残渣,她微微点头:“放心,不会坏你生意,我也没兴趣教训所有人。”
老板嘿嘿一笑。
她话锋一转:“不过……”
老板愣住:“不过什么?”
“我有件事需要你办,听好了,我需要你这样……然后这样……最后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