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斯特拉发
黑袍教士站在村子中央搭建的一个小木台上布道演讲,台下村民们聚拢聆听福音,几对年轻的农夫、农妇偷偷摸摸躲在人群后调情,一些小花样、小动作层出不穷。
亨利与哈夫丹兄弟俩躺在铁匠铺下的斜坡草地,嘴里叼着根青色麦穗,望着下方的布道。
他一眼就能看到人群后的几对情侣:“小姐不是说不能通奸吗,你们看那——”
哈夫丹翘着二郎腿仰望天空:“诺伦是说‘通奸’,他们只要不搞出什么私生子,就算搞出了只要老老实实交税结婚……当然,自由民是不允许与奴隶有任何苟且的,一经发现,不论男女都会贬为奴隶。”
亨利不禁抱怨:“俺们儿村子就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抱怨完,他又吐出嘴里叼着的麦穗,翻过身看向哈夫丹道:“我都来一个月了,商队怎么还不出发~”
哈夫丹哼哼道:“就你现在的三脚猫功夫……哼!等你啥时候能把盾牌、长矛用会了再说吧!”
………
铛铛~~~
斯维恩挥动铁锤将变形的圆顶铁盔一点点锻打重塑,弗雷则摇动砂轮打磨长矛上的锈迹。
哈夫丹兄弟俩光着膀子在后院草地摔跤,亨利鼻青脸肿的躺在一边默默无声。
“亨利?亨利!”
铁匠铺内传来弗雷的大喊,但亨利挫败的躺在地上一言不发,似乎是不理解为什么明明自己那么壮实却摔不赢俩瘦猴。
弗雷擦着头上的汗从炙热的铁匠铺中走出,来到后院,蹲下身子拍拍亨利的脸,但他睡得很死,即使弗雷用上了五分力也没能将他叫醒。
弗雷轻轻扒开他的眼皮子,又掐了掐人中,诧异道:“怎么晕了?”
他随即看向一旁拳来脚往打的好不快活的两个诺斯青年,他似乎知道让亨利晕倒的罪魁祸首了。
弗雷朝摔跤(♂)正酣的哈夫丹、威兹两兄弟大吼:“两个混蛋!亨利又昏倒了,如果他死了,看诺伦怎么收拾你们!”
“什么?又晕了,这么不经摔!糟糕!别、别停手,我投降!”哈夫丹被弗雷的吼声吸引,一不留神被弟弟的低扫腿踢倒,几套组合拳打的哈夫丹连连告饶。
弟弟一听,哥哥居然说“别停手”,后背肩胛骨像翅膀一样高高隆起,拳头上劲道攒足,双拳左右开弓,拳影快到哈夫丹难以捕捉。
十几拳后哥哥哈夫丹的脑袋嵌入松软的泥土草地,也昏死过去了。
“玛德,诺斯疯子!”弗雷唾骂,然后把亨利双脚夹在腋下,一点一点拖进铁匠铺。
他要试试修好的铁盔合不合尺寸。
弗雷把圆顶铁盔盖到昏睡的亨利头上,揪着他的脖子摇了摇,有些松动,拿起锤子就准备用亨利脑袋当模具拟合捶打。
还好斯维恩时不时会瞟上一眼弗雷,因为这个儿子实在不令他放心,事实证明也确实是这样。
斯维恩眼角皱纹一抽,上来就是给了弗雷一耳屎,扇得他脑瓜子仁儿在颅腔内咚咚直撞。
“有你这么改尺寸的吗!加层内衬!”
弗雷委屈的摸着脸,瘪着嘴,老老实实的从铁匠铺里屋拿出一个白色布甲兜帽,给亨利戴上,再盖上铁盔,尺寸刚刚合适。
亨利此时也迷迷糊糊地醒来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摔跤时一双突然贴近的蓝色眼睛。
“接好。”
斯维恩将一盾一矛丢给亨利,他刚刚爬起站稳,手忙脚乱接住武器盾牌。
亨利光着膀子,右手拿矛、左手持盾,下身褪色裤子的裤腿卷到膝盖上,头顶上的“铁碗”让他颇有杂兵风范。
斯维恩摸着胡子上下审视壮汉:“你多大了?”
壮汉收腹挺胸抬头,向斯维恩展示着他最为发达的胸大肌:“回老爷的话,俺今年二十五了!”
斯维恩没有继续提问,而是打量着亨利一身腱子肉,看了一会儿后摇摇头。
转身回到炭炉旁,压动鼓风皮囊,火焰烧旺,用铁钳夹起一块铁条,放到炭火上加热炙烤,待铁条外皮红热后放到砧座上,铛铛铛的挥锤敲打。
亨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张嘴还未出声,只见一个村民跌跌撞撞跑来,他重新把话咽回嗓子眼。
村民气喘吁吁,他一手指向坡下的村子:“老爷!大事不好了!有熊!熊来了!”
斯维恩眉头一皱,现在明明还没到鲟鱼洄游的季节,怎么有棕熊跑到俄斯特拉发来了?
“弗雷,帮我着甲。”
“是,父亲!”
穿戴好甲胄的大胡子拿着盾牌、长矛奔下斜坡,回头不忘喊住亨利:“你也一起来!”
………
棕熊趴在河边一动不动,刚过完冬的棕熊显得没有那么肥胖,背隆高耸,宛如一座小山。
它是头大公熊,皮毛浸水后湿哒哒,几根长长的白色细条拖在棕熊屁股后,有点像小鸟将树枝嫩条插入羽毛,只不过棕熊插的是寄生虫,并且插在月工门。
村民们远远的围观,几个孩子爬上茅草屋顶兴致勃勃的观摩斯维恩是如何屠熊。
斯维恩、托鲁克、弗雷、亨利戴着盔甲拿着斧头弓箭距离棕熊十码左右。
棕熊起身试探性的发出嘶吼,见两脚兽们没有动作,很快又耷拉眼皮然后继续趴着。
‘一头焉了吧唧的熊。’
斯维恩腹诽,他还以为熊群将俄斯特拉发当做鲟鱼洄游的捕猎点,没想到竟只是一头单身公熊,遂即放下心。
他并住食指、中指对着大公熊挥了挥,身后的托鲁克得到信号,瞄准棕熊眼眶,挽弓射箭。
“嗖嗖”两箭射中棕熊脸侧、耳窝。
棕熊吃痛,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它竖起粗壮的四肢,长条狗嘴呲起,露出尖锐犬齿。
斯维恩面无表情回头看向托鲁克,只见后者打了个哈哈:“上次受伤了,可能准头受到了点影响。”
棕熊脖颈下压,全身蓄力——蛮熊冲撞!
斯维恩神情平静,腰部扭转,绷紧的背阔肌猛然放松——掷矛!
棕熊一个趔趄,用身侧皮毛接下了投掷的飞矛,矛头扎入皮肉,血液从伤口淌出,它仰头咆哮,凶性大发!
它转头向光膀子的亨利冲撞,那一身白嫩的腱子肉让它涎水淌出,它不介意在鲟鱼大餐前就饱餐一顿。
“诶呀呀,这头熊是不是饿了,这么凶。”托鲁克一边后撤,一边“嗖嗖”射出箭矢,只不过都没射中要害,浅浅扎入棕熊皮毛。
弗雷也丢出手中投矛,力道不够,矛头没扎深,棕熊再次冲撞时仅仅是的身体抖动就将他掷出的投矛晃掉了。
“畜牲!!!”
亨利怒吼,生死一线,斯拉夫的战斗之血觉醒,他居然向棕熊发起冲锋,矛尖缠绕愤怒的火焰狠狠钻进棕熊的胸膛。
大公熊连盾带人将亨利拍翻,盾牌碎的只剩半边,包盾铁㧽也在熊掌拍击下彻底形变,亨利发达的胸大肌印上三道血淋淋的爪痕,他又昏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