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城堡庭院中,一只白色芦羽鸡抖了抖鸡脖,梗直了脖子打出嘹亮的鸡鸣!
阳光从起居室的窗缝挤入,给昏暗的房间提高了些许亮度,它悄悄的飘浮到少女身边,温柔的抚摸脸颊。
金发少女恬静安详的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
昨晚电解质、水分流失太多了,让这个一贯早起的健身者变得慵懒,不想起床了。
“呜——好想睡。”诺伦蜷缩身子抱着膝盖,长发瀑布般倾泻于大床。
她的每个细胞都散发慵懒之气,四肢不酸却无力,大脑清醒却恋床。
“嗬——欠——”诺伦鸭子坐起身,揉了揉眼,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她望了眼窗外天色,说道:“早上了,趁早离开这个城堡吧。”
昨天莫名其妙被下了药,她感觉自己可能卷进了贵族之间的阴谋,幕后主使或许是想借用这壶迷.药酒挑起她与城堡贵族之间的冲突。
若是一直留在这儿,天知道还会遇到些什么麻烦事。
“莱恩还在养伤,好像走不了。”诺伦忽然想起了莱恩的箭伤,伊戈大概要守护他的哥哥。
如果落下兄弟俩独自启程,没有兄弟俩作为介绍人,很可能见不到乌尼乔夫的主教,并且她也不认识去乌尼乔夫主教区的路。
“啧,麻烦事一茬茬的”诺伦啧出一声轻响,自言自语道:“去看看莱恩的状况如何吧,伯爵的宫廷医师应该是个会医术的,但愿莱恩尽快养好伤。”
诺伦起床穿好衣服,用宝剑当做镜子简单扎了个长辫。
看着宝剑中的美人,诺伦赏心悦目地点点头:“不错,这身皮囊挺棒,不愧是被我当了四年施法素材的好料!”
她哼着小曲儿紧了紧腰上的皮带,将钱袋里的银币在桌面上一字排开清点一遍,翻出皮背包里面的水袋、柳枝漱漱口,又捧了点水洗洗脸。
神清气爽~
诺伦:“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她选择忘掉昨晚,毕竟人还是要走向未来。
打开门,托尔克抱着膀子倚靠墙壁睡得正酣,不过他眼下长出了厚厚的黑眼袋,一看就是没睡好。
诺伦叉腰躬身,仔细盯着少年熟睡的脸。
散乱的金发、安静入眠的脸、小小的鼻息、微抿的淡红嘴唇。
一个美少年。
她没把托尔克叫醒,除了她觉得观察人睡觉很有趣之外,还有个原因。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托尔克,自己与眼前的少年之间似乎凭空变出了一堵名为“隔阂”的墙。
她丧失了与少年对话的勇气。
“嗯?诺伦?”托尔克苏醒,少女的发梢不小心刺挠到他脸上,让他醒了。
托尔克刚睁眼就看到一道乳白深沟,宣纸点缀朱砂,妥妥的朱砂峰峦画。
俩人大眼瞪小眼。
半晌后,诺伦才姗姗反应过来,直起腰,扣好布甲上端的三排绳结扣子。
她不在乎这点意外福利了,反正被看光过了,自己养的小猫咪也被狠狠rua了一遍又一遍,她心如止水了。
“托尔克,走吧。”诺伦坦然说道。
“去哪儿?”托尔克艰难扶墙爬起,他靠墙睡了一夜,腰僵硬直不起来。
“去看莱恩”诺伦瞄了一眼托尔克的红鼻头,心虚的撇开头:“如果莱恩苏醒了我们就接着上路。”
………
两人走在阴暗潮湿的城堡走廊,脚步的声音回荡耳边。
“诺伦,我……”托尔克欲言又止。
“不怪你。”诺伦走在前面,古井无波的声音像是没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但藏在金色长发下的赤红耳朵,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这件事归根结底怨我,怪我没有听你的劝告,如果我没有喝那壶酒就不会发生昨晚那种事儿了。”
“那我们……”
“还和以前一样相处,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什么也没有发生?”
“对!”诺伦霍然回头,严肃望着少年,一字一板地说道:“什、么、也、没、有、发、生。”
托尔克盯着那双无比认真的绿眸,低头道:“好。”
什么也没有发生吗……
托尔克——压力+25
————
————
“啪!”一个人被巴掌抽到地上,那人捂着脸表情委屈。
“知道错了没?”科万爵士厉声喝道,唾沫星子飞溅。
“知道错了。”特莉丝捂着脸,眼神害怕又带着点疑惑。
“错只是小错,但如果你嫁入了奥斯布鲁克就必须学会谨慎、谨慎再谨慎。”科万爵士拿手帕擦了擦手指,伸手探向酒杯,可一想到自己今儿早上已经喝了一夸特葡萄酒又停下手。
“可是父亲。”特莉丝松开手,白净儿的小脸蛋上没有巴掌印。
“怎么了?”科万爵士抚了抚胡须,心道又要让剃刀匠刮刮胡子了。
特莉丝小手一指:“为什么您打他,而不是打我呢?”
顺着小手所指,只见一个侍从半躺在地上捂着脸,表情哭丧十分委屈。
科万爵士理所应当的说道:“不打他打谁呢,我可爱的女儿?”
“老、老爷……”侍从仍委屈的半躺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模样让科万爵士这位伯爵的军事总管厌恶至极。
“行了行了,出去吧~”科万爵士不耐烦地摆摆手,要不是这个侍从的父亲是他麾下的军士,善战且忠心,他怎么说也不会让这种软蛋来给自己当侍从。
软蛋侍从踉踉跄跄爬起,一瘸一拐走出了科万爵士的居所。
等房门关上后,特莉丝对父亲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父亲,我犯的为什么仅仅是小错误呢?我很有可能把催.情.药.粉加入了您给那位公主的普罗旺斯美酒里面了。”
“因为她是贵族。”
“贵族?”
“对”科万爵士耐心解释:“贵族非常顾及脸面,一位贵族女士被人下了药,不管结果如何,大肆声张只会有损名誉。”
特莉丝歪歪脑袋:“所以那位公主不会找麻烦?”
“大概率不会。”
科万爵士摸摸胡须,思索片刻后又说:“不过还是要作出补偿,送给她一件锁子甲吧,就把你外祖父刚做好的那件新甲给她。”
“锁子甲……”特莉丝欲言又止,她不敢质疑父亲的决定,但又觉得送给一位公主一件锁子甲不太妥当。
科万爵士瞥了女儿一眼,觉得这个女儿外貌虽姣好,但敏锐程度却不及自己的大女儿。
一想到自己那个肥猪般的奸猾大女儿,科万爵士心情顿时就不美妙了,遂即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眼前这个私生女。
他说:“那位公主即使参加宴席都一身戎装,腰间宝剑虽无宝石点缀,但宝剑的剑首、剑格都能表明出自大师之手。”
“你再回想一下她的身材,比我还要高大,或许只有‘长腿’维恩能和她比一比。”
科万爵士得出结论:“这是位崇尚武艺的公主,很可能来自帝国北方的公国,说不定她还有丹麦王室血统。”
“那为什么她没有穿着锁子甲呢,一位公主应该不缺钱财呀?”特莉丝也不想质疑父亲,但她实在忍不住了。
谁料科万爵士轻笑,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表情,然后反问道:“我平日有赐给你姐姐钱财吗?”
特莉丝心想:我怎么知道?
科万爵士接话道:“没有,或者说很少,贵族的女儿或许能管理家族财产,但很少有自己的私产,只有出嫁的贵族女才能得到土地、财产、权利,这也是为什么我要你下药勾引伊戈。”
“但是公主不应该是特殊的吗?她的父亲是公爵,一件锁子甲而已……”特莉丝见父亲没有怪罪,放开胆子继续问。
“公主也一样,她们最多只能恳求自己的父辈兄长给予财物,少有能在出嫁前就被授予土地庄园的。”
科万爵士砸吧砸吧嘴,他讲的嘴有点干了:“如果公爵讨厌她舞刀弄剑,是不会给她重型甲胄的,没有盔甲她就没有胆子搏杀,就算拿着一把宝剑也最多砍砍花、削削草。”
“如果她敢战斗呢?”特莉丝很会挑刺。
科万爵士皱皱眉,他顿时觉得自己这个私生女也不太可爱了。
他用出最后的耐心:“我们是基督教徒,又不是不怕死的北佬。一个娇生惯养的美丽公主,愿意让她娇嫩的小脸蛋儿受伤?”
特莉丝看出了父亲的不耐烦,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