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伦驾驭灰色战马骑行在蜿蜒崎岖的森林小道,今天她没有再出现昨天那种突兀的眩晕和头痛。
她手指拂过太阳穴。
心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或者是这片森林里面有什么让自己过敏的东西。
灰白大马的蹄子踩在硬土道路上发出“嘚嘚嘚儿”的清脆马蹄声。
森林硬土小道上空的树冠华盖,还是如他们上次来是一样密集。
只有聚成束的白色日光透出,直射在地面上形成一道又一道的光斑。
“如果我真对这片森林里什么东西过敏。”诺伦来回扫视森林小道的两侧。
又低头看向生长在道路上的一簇簇车前草:“那我应该上次来森林时就会犯病。”
她又想到一种可能,揪着金发小辫子思索道:“难不成是之前城堡的那杯毒酒有什么后遗症?”
一想到毒酒可能带来后遗症,诺伦火气“噌”得一下窜了起来。
诺伦——压力+20(暴怒)
暴怒下,一生气,手上力气一大,一不小心揪掉了几根金色秀发。
“嗷!”
“嘶~”
头发扯断后的疼痛,强烈又绵长。
她抚摸头发断裂处的头皮,抓下来几根带着发根的金色丝线。
她看着掌心的纯金色丝线,嘟嘴微微一吹,金色秀发随风飘飞。
“要学会克制自己的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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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密林深处,一处地穴,地穴土丘上插着一道木牌。
木牌上写着晦涩的俚语,俚语大意为:内有猛兽,勇士也会丧命。
此时地穴的入口外,瘦子正在焦躁等待。
“小脑瓜,你哥哥什么时候才会出来,我们都等了一天了。”瘦子焦急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他越是焦急,匕首在手指间跳动旋转的速度就越快。
“快了。”
一个头大身子小的小男孩坐在一块底部长满青苔的巨石上,他头也不抬,一心一意鼓捣着怀里的捣药杵和研钵。
“快了快了”瘦子神态疯狂,松开匕首,用指甲在脖子上刨出十道血痕:“你昨天晚上就是这么说的!”
他是个身体畸形的怪胎,能用他少到可怜的耐心等待一个晚上已经是极限了。
“你快把你哥哥‘大脑袋’叫出来,不然我弟弟布鲁把你砸成肉泥然后吃掉,最后再把你拉成一泡热腾腾的大便!”
瘦子威胁叫嚣。
一旁的布鲁歪着头,听不懂哥哥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脑瓜”撇下手中的活计,瞄了一眼四肢硕大、八英尺高的“巨人”布鲁。
布鲁抱着一根普通人腰粗的云杉,云杉只剩两丈多长,上面的枝杈全都被薅干净了,云杉树根朝上。
若是面对敌人,不管是树干猛击,还是树根戳刺,都能轻而易举的毁灭敌人。
“小脑瓜”仅是瞄了一眼布鲁就收回了目光,低头继续手上的活计:
“就算你把我变成粑粑再吃下去,再拉出来,再吃下去,我哥哥也不会出来,除非他能完成他的研究。”
“呃呀呀呀呀……”瘦子气急败坏,一蹦一跳、一蹦一跳,在树枝上、巨石上、树干、树冠上蹿下跳。
最后,他竟然跳到弟弟布鲁的后背上,表情疯狂暴戾,用匕首猛戳弟弟后脖颈。
“等!等!等!老子实在等不下去啦啊啊!”
每一下戳扎,瘦子都将匕首举过头顶,每一下都拼尽全力。
但令人意外的是,鲜血并没有喷涌而出,仅仅只把匕首的尖端染红了,就连瘦子的双手都干干净净。
“布鲁鲁?”
布鲁觉得脖子上有些痒痒,他像鸡禽狠狠抖了抖脖子,把后背上的瘦子甩飞了出去。
瘦子一个空中三百六十度自由转体平稳落下。
他大声呵斥弟弟布鲁:“布鲁,坐下!”
布鲁“嘭”的一声重重坐下,掀起的气浪吹走他身旁的厚实落叶。
瘦子一个箭步上前,抓住被死死夹在巨块后颈肉中的匕首,但尝试拔了几下都没拔出来。
瘦子爬到布鲁背上,双腿蹬着布鲁双肩,双手攥住刀柄,他宛如正在拔石中剑的勇士。
他奋起全身力气,脸憋得通红,瘦如枯干的双臂血管暴起,僵持了半分钟后还是没拔出来。
“布鲁鲁。”布鲁又觉得脖子开始痒了,他松开环抱云杉巨木的手臂,腾出一只手抠了抠后脖颈子。
布鲁只是抠抠痒,匕首就掉了下来。
瘦子捡起地上的匕首,气愤的冲到弟弟面前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虽然拳拳到肉,但不疼不痒。
“布鲁~”布鲁嘿嘿傻笑,瘦子的拳脚太轻,他还以为瘦子是在和自己亲近。
“轰——”地穴中骤然一声炸响。
地穴大门在一声巨响下炸开,两扇半人高的门板飞起来。
起了玩乐心思的布鲁轰然起身,抱着云杉巨木抽碎了两扇门板。
“布鲁布鲁~”布鲁两只巨手“嘭嘭”鼓掌,犹如癞克宝的丑陋脸此时笑的像个8岁的孩子。
不对,布鲁本来就只有8岁。
地穴大门被掀飞后,无数烟尘从地穴之中涌出。
烟尘里,一个矮小人影浮现。
“咳咳咳……”
“又失败了……唉!”
人影从烟尘里一瘸一拐走出,首先出现的是一个硕大无比的脑袋,紧随可见的是小小的身子。
若是给他刷上一层蓝色漆料,他能cos哆啦A梦。
“大脑袋,你让我在外面等了你一整个晚上!!”瘦子对刚走出烟尘的“大脑袋”咆哮。
“啊啊~我知道了,所以有什么事?”大脑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他因为实验失败十分的心烦,没心情陪瘦子瞎掰扯。
大脑袋反手指了指地穴:“东西全毁了,如果你身体又不舒服了,我现在可没药水给你喝,还有,布鲁是真治不了,脑残是不能医治的。”
瘦子也不想过多废话,他把rua成小纸团的羊皮纸丢向大脑袋。
纸团撞到大脑袋的大脑袋后停下,落入到大脑袋手中。
大脑袋问:“这是什么?”
瘦子:“库纳的信,我看不懂他写的什么。”
大脑袋打开纸团,看到了上面的拉丁文:“也对,弱智是看不懂拉丁语言的。”
“哇呀呀!”瘦子恼羞成怒:“那些贵族姥爷也不会识字!难不成那些贵族姥爷也是弱智吗!啊?”
大脑袋随意一瞟羊皮纸上的内容,就明白了库纳的写信目的。
他解释信件:“别管贵族姥爷认不认识字了,库纳要你去杀几个人。”
“杀人?”
瘦子眼神透出疑惑:“前不久不是刚杀了切尔尼姥爷吗?这次又要杀哪个姥爷?”
“不是贵族,哎,不对,是贵族。”
大脑袋低头重新确定了一遍信件上的内容,简言概括:“他要你去拦截一伙车队,这伙车队预计将在明天经过森林……”
说着说着,大脑袋抬起头看向瘦子:“库纳要你杀了车队全部人,从里面找到奇物药水。”
“呸,又是脏活!”
瘦子啐了一口唾沫,表情忿忿:“库纳的承诺都没完成又想咱们给他干活!”
“我劝你最好快些。”大脑袋突然说。
“急什么,不是明天吗?”
瘦子不是个干活急性的人,再说提前去那不是要干等一整天?
大脑袋将羊皮纸rua成个团子,抛了抛:“昨天。”
他又打开纸团子,低头装作阅读,嘴里说:“今天。”
“昂,昨天今天,咋啦?”瘦子皱着眉头,不耐烦的盯着眼前这个打着哑谜的大头娃娃。
大脑袋捂脸无奈叹息:“我就说你是弱智吧……”
无奈之后,大脑袋直言了当:“信是昨天来的,你等了一整晚上,昨天的明天不就是今天?”
什么“昨天的明天就是今天”?
瘦子此时还没反省过来,他先是看向翻着白眼撇着嘴的大脑袋,又望向丑陋痴呆流着哈喇子的弟弟,最后扭头看着一旁无声大笑表情狰狞的小脑瓜。
他笑什么?
瘦子烦躁的抠了抠脸上的痘痘,一用力,“啪哧”痘痘炸了。
他瞠目猛抬头,大骂: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