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明白了吗?诺伦。”斯维恩说出他的猜测。
诺伦掰着手指头,一根两根三根:“第一:引诱西提的贪欲,借用爵位挑起诺斯人之间的冲突。
第二:削弱公爵的势力,并借此机会把城市‘赫拉德茨’收入囊中。
第三:波西米亚不承认女性继承人,我不能对自己的弟弟不利。”
斯维恩满意的点头,这才是他欣赏的继承人:“弗雷他没什么志向,脑子笨,长得丑,没什么力量,也不会跟你争权夺利。
你的未来绝对不会局限一个小小的俄斯特拉发男爵,当你封地采邑太多的时候,一定需要人帮你管理,到时候随便给弗雷一两块地方安家就行了~”
少女投来怀疑的眼神:“老爹,我现在连骑士都不是,你就料定我以后能当大贵族?
就算行吧,我成为大贵族之后赏赐给弗雷封地,他能治理好吗?”
斯维恩大手一挥:“你别说有没有,就说行不行吧!”
“昂昂~”少女敷衍似的掏掏耳朵:“行行行,我一定好好保护弟弟,不让他受伤害,也不会对他不利,还会把打下来的地盘分给他。
行了吧?”
斯维恩明白女儿心中不悦,但家族团结是一定的。
他在希腊见惯了各种阴谋、暗杀,前一刻还热恋相拥的男女,下一刻就会刀剑相向。
希腊无数的高官显贵死于阴谋、暗杀,历史上死于暗杀的皇帝就不计其数,安享晚年的几乎没有,除了那伟大的巴西尔二世。
在希腊的那十几年,斯维恩见过无数的诺斯、罗斯人卷入阴谋不可自拔,暴力在计谋面前是那么的捉襟见肘。
听说挪威国王“无情者”哈拉尔德·哈德拉达,去年死于英格兰国王哈罗德之手。
唉!那位挪威国王也是位传奇人物,曾在瓦兰吉卫队担任队长职务,率领瓦兰吉卫队南征北战,对皇帝的命令言听计从。
可惜,入戏太深!
旧皇死,新皇立,作为前朝皇帝的爱将,这位未来的挪威国王被捕入狱是必然的结果,他的罪名五花八门,斯维恩也记不清了。
不出意外的话,等着“无情者”哈拉尔德·哈德拉达的结局似乎只有死亡了。
死于囚牢,哈哈!多么可笑!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米海尔五世刚愎自用,狂妄不堪,居然将佐伊女皇送入修道院?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这可是唯二流淌着与巴西尔二世想通血液的巴萨丽莎!
疯狂的皇帝,这是希腊帝国给斯维恩留下的最后印象。
他失望了,要和妻子回家。
临走前顺手放了这位未来的挪威国王,然后趁着城市动乱,市民暴动,劫了一艘商船,带着十几个瓦兰吉卫队的同僚,十几个丹麦人出身的铁甲重骑兵其中就有妹妹安娜,以及在君堡当雇佣兵过活日子的托鲁克及其百十号手下,顺着海路抵达了西西里。
后面的波折起伏太多,八年的旅途生活三言两语难以说清,斯维恩也就不说了,太费口舌。
最后诺伦出生,在奥帕瓦呱呱落地,斯维恩只能定居下来。
说起来也是奇怪,斯维恩与妻子狄丝有着普通夫妻的性.生活,但是妻子三十岁这么晚生下头胎,四年之后生下第二胎,斯维恩自诩是头孜孜不倦的农夫。
给肥沃的土壤里面播撒了无数的种子,可它就是不长啊!
难不成“纯血”就真的像那个巫师说的那样,后代子嗣一生中只能有一两个?
并且一个“纯血”只能生下一个“纯血”后嗣,就目前的情况来说,那个巫师说的没错……
斯维恩用力甩了甩头,退出了回忆,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多想。
他看向诺伦,女儿眯眼紧盯自己,仿佛在看一个病人、一个耄耋老头。
“咳咳,你知道就好,走吧走吧,你去训练去吧!”斯维恩老脸一红,大胡子遮挡着,幸好看不出来,但是他尴尬不减丝毫。
诺伦没看出老男人尴尬,她只觉老男人有些老年痴呆:“老爹你还好吗?刚才看你发呆了许久。”
斯维恩确实觉得脑袋不如年轻时灵光了,像是锈迹斑斑的工厂机器,发出嘎吱嘎吱的悲鸣,但不灵光了就不灵光了吧!就算变成个傻子也还有诺伦来养老。
他摆了摆干扁的胳膊:“没事没事,年纪大了而已。”
“是嘛……”诺伦砸砸唇,不是说老人一般不服老吗,怎么到斯维恩这里十句话八句不离“老”呢?
健身去,走了走了。
臀肉绷紧,诺伦从凳子上弹起,后脚跟轻轻一踢,木凳子安稳落到原先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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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德茨 市长大宅 市长卧室
一对男女依偎在床上,安娜紧贴丈夫的胸膛,感受着炙热的温度。
下一刻,安娜翻身骑马。
要不是有臀肉作为缓冲垫,这一下子可以给西提的胯骨坐裂。
“噢齁齁!”西提发出似爽似痛的嚎叫,他痛苦并快乐着。
为了回应妻子的火热感情,西提两手捧起一只,单手抓不住。
“听说亚罗米尔要册封我的老哥?”安娜双手按住丈夫的胸膛,感觉稍稍用力就能压塌丈夫的胸骨、肋骨。
“是的。”
“为什么他要先把这份文书送到赫拉德茨,并且还要让你过目?”
“…………”
“西提,我们夫妻多少年了?”
“十六年。”
“我们有过几个孩子?”
“五个。”
“他们最后都怎么了?”
“三个畸形,一个早夭,剩下一个克努特特活到现在,如今也有六岁了。”
安娜捧住丈夫的脸:“那你跟我说实话,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西提撇开脸,不对视:“…………”
金发美妇愠怒:“难不成你还在惦记你那个长子!”
“没有!”西提倔强回应。
金发美妇纤纤玉手一点丈夫额头,用力戳了戳:“我告诉你,就算我老哥被你用阴谋诡计给杀害了,弗雷再莫名其妙坠湖身亡,能有权利继承男爵头衔的也只有克努特特!
你那个长子想都别想!!!”
“没有!!!”西提爆发出一股巨力,掀开压在身上的丰腴美妇。
安娜愠怒之色消散,平静后,换上了一抹哀色。
她抹掉眼角还未垂落的泪珠:“我走了,去俄斯特拉发,你有本事就把我也杀了。”
安娜下床,窸窸窣窣穿起衣服,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砰”得一声关上。
夜晚刚刚宁静分毫,木门又嘎吱一声打开。
安娜回来了,她回来只是为了丢下一句话。
“好自为之。”
说罢,头也不回。
深夜寂静,蝉鸣不绝,夜枭咕咕直叫,时间一点一滴,夜色愈发深沉。
门外再也没有传出动静,看来她是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