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伦一闪而过时留下的一句汉语,让弓箭手们除了直呼“听不懂思密达”以外,更多的是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恼怒。
这种恼怒就像是一个被上司PUA了一整天的上班族,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个仰天大笑骑自行车飞驰而过的青春少年。
不开心的人嫉妒别人的开心。
不开心的弓箭手们看向他们之中继队长死后最具名望和实力的那个人,一个有着粗壮右臂的弓箭手,人们都叫他“粗臂者”拉姆。
一个弓箭手嚷嚷着:“我们要追上去!”
其他人纷纷响应:
“追上去!” “打掉他的牙!” “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粗臂者”拉姆,弓箭手中为数不多还残存理智的人。
他说:“追?追谁?为什么追?就因为那个人吓到了你们脆弱的小心肝?”
他又说:“别忘了我们现在的情况!没有食物!没有酒!甚至还临阵脱逃!”
有弓箭手不满:“我们不是逃兵,是伍德杀了我们的指挥官我们没有办法作战才……”
“粗臂者”拉姆打断他:“是不是逃兵根本不重要。我和你们一样厌恶这该死的冬天,我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布拉格的兵营和大伙一起喝酒吃肉,坐在温暖的篝火前搂一个大波霸大屁股的女人。
但在冰天雪地里返回布拉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需要食物、需要马匹……所以我们没有闲工夫管一个从犄角旮旯冒出来的怪人。
我们必须先去‘赫拉德茨’!
那里的市长会帮助我们。”
有人质疑:“市长会帮助我们吗?之前他可是连保暖毛皮都没给足,出去追击运货马车的人也全不见了。”
“粗臂者”拉姆掷地有声:“他一定会帮我们。”
“为什么?”
“只为我们是公爵的士兵,而他则效忠于公爵。”
一人拍手恍然大悟:“难怪!‘赫拉德茨’市长并不效忠布拉格大主教,所以他才会戏耍伍德。”
众人发出“原来如此”的感叹声和“终于要结束这该死的平叛旅程”的欣喜声。
“不过也别高兴的太早”拉姆说:“南下到‘赫拉德茨’至少还需要三天三夜,如果再次下雪路上花费的时间还会更久!”
弓箭手们望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叹了一口气:“我们没有食物了。”
一个人提出建议:“劫掠村庄,就说是伍德命令士兵干的。”
其他人纷纷颔首表示赞同,这样既可以补充食物又可以给伍德头上扣一个屎盆子,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拉姆也认同了,至少以他的普世中世纪价值观,一群为公爵效力的50个弓箭手的生命远比50个,100个农民的生命更重。
就在他们讨论时,诺伦已经滑出去了很远很远。
可能有一英里或者两英里。
诺伦用匕首控制方向,在河道的大小拐弯前进行各种漂移,有时候还会360度打转。
脚刹、臀刹一点用都没有,打滑!
只有把匕首戳个半英寸到冰层中才会让速度下降,就是一点费手腕。
也得亏她是“海格力斯”的体魄。再加上“血脉始祖”、“纯血”的蜕变加成。
她才没有受到伤害。
不然换个常人来,在60码的高速下贸然用匕首控制速度无疑是非常危险的行为。很可能导致手腕骨折,尺桡肌腱断裂,更甚者有可能会从手肘部让整个小臂发生反方向扭转。
她大腿肉之间夹着的骚狐狸一直再“嘤嘤嘤”,就算给它用藤蔓绑着嘴,它也能从鼻腔中“嘤”出声音。
她讨厌畜生撒娇,畜生撒娇很有欺骗性。
她讨厌被欺骗。
托尔克成年礼的时候,他到苏台德山脉的森林之中“索居”,他的“索居”地点周围有一个棕熊窝。
她先是遇到了一头公棕熊,那个畜生装作若无其事的凑过来,等靠得很近了以后,这熊畜生便发动突然袭击。
还真给她吓了一大跳,前世西伯利亚大仓鼠给了她不少好感,正准备和棕熊亲近亲近,没想到这狗日的货色采用“放松敌人警惕”的诡计。
诺伦上了当,差点受伤了,所以她再也不相信任何畜生。
畜生就是畜生,都该死!
耳边“呜呜”风声夹杂着狐狸的“嘤嘤”告饶声,实在恼人的很。
她大腿稍稍用力一夹,狐狸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后不再乱叫了,管它死的活的,反正以她现在的滑行速度,不消个十几二十分钟,应该就能返回俄斯特拉发的地界了。
……
……
……
奥得河从奥得山中发源,在俄斯特拉发分流,一处往北是支流奥帕瓦河,一处往南是“赫拉德茨”。
奥帕瓦河非常平缓,冰层基本上是没有坡度的平面,但还是有着微微的人体难以感知到的斜度。
所以在冰层上每滑行一段距离,诺伦的速度就会开始慢慢下降,但反反复复加速下她还是在一个小时内回到了俄斯特拉发。
emmm……
也不能算是完全回到了村庄,因为她下半身麻木了,虽然速度归零了,但是她待在了奥得河分岔的中心。
用匕首慢慢凿着往河边爬?
胳膊酸了,没力了。
用血石?
淦,河面太宽,血石触手范围只有2米。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诺伦有点耻于说出口,她犹豫了,下一刻肚子发出一声“咕噜咕噜”的轰鸣。
饿了。
饿了就要吃饭,她不管什么羞耻不羞耻了,吃饭要紧。
她躺在冰层上,望着被云雾遮住穹顶的天空,大喊:“有谁?来个人!”
“来个人!”
“这里有个人!”
她接连喊了几声,没人回应,或许是风吹的太大,吞没了她的喊声。
“我就不应该玩滑冰,不仅屁股冷厥厥的,估计还要在这里睡上个十天半个月才会被人发现……”
她吐槽道,然后将之前为了避免被风吹走塞进大波霸的红狐毡帽取了出来,往屁股下面垫了垫。
没啥用,屁股还是很冷。
就在少女以为自己可能要在冰层上睡上一会儿恢复体力的时候,一道声音从河岸边传来。
“姐?”
“弗雷?”
诺伦开心道:“快快来,把我拉出去!”
“来了!”弗雷大喊一声,随后便没了动静。
诺伦静静躺了几分钟,她疑惑:这个gai溜子弟弟怎么还不来?
下一秒,一个什么东西撞到了她,她被撞得旋转了720度。
她有些发懵:“什么东西?”
“我。”弟弟弗雷说。
“你?”诺伦惊讶。
“我摔倒了,脚踝扭伤了。”弗雷的声音有些生无可念。
啊~确实该生无可念,这也太TMD废物了!
现在好了,一个等待救援的变成了两个等待救援的。
诺伦无奈:“你喊救命吧,我可没脸喊了。”
弗雷开始一声又一声的喊“救命”,有那么一瞬间,少女有一种错觉——
弗雷真的是斯维恩生的吗?
真的有那么废废的诺斯蛮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