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哈德和诺伦离开了巫师小屋，继续深入森林。
在步行半英里后，森林之中出现一条碎石小路，路上的积雪一扫而空。
诺伦神情微动：这仨人不会一直忙着铺路了吧，他们哪来这么多碎石头？
碎石小路宽一英尺半，目测距离起码超过一百码。
“你……”她欲言。
“就快到了。”小哈德是个侏儒的身材，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像个长脚的不倒翁。
诺伦耐下性子。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绕过了三棵带有标记的山毛榉，越过了一条未结冰的山泉小溪后，他们爬上了一个小坡，小坡上面是一块平整地。
诺伦在还未登上平整地之前，就听到了男人“嘿咻嘿咻”的忙活声，并且还伴随着石头“梆梆”的敲击声。
“你们这是……”她一上来就看到亨利正在用锤子砸石头，他身边一个大石头堆、一个细小石头堆。
“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巫师之中的长兄，大安格如是说。
诺伦没有接他的话，开始仔细打量这里。
平整地的面积和铁匠铺后院草地的大小一样，也有可能要小一些。它的正中央支着一个棚子，稻草棚子。棚子周围是几个白色的凸起和一个正在运行的灰色烤窑。
棚子下面有一个像水池一样的东西，水池旁边垒着高高的白色石头，大安格正捡起白色石头放进木盆之中，用舂子捣碎，然后倒入水池里面。
她凑近一看，水池里面是白色的浆液。
“帮忙搅拌一下。”大安格说。
诺伦发现池子旁边立着一根木棍，她拿起木棍插入浆液中顺时针搅拌，大安格一边加白色石头碎块，诺伦一边搅拌。
“小哈德，过来。”诺伦招招手。
小哈德来了之后立马就抱着一个捣药罐开始鼓捣草药，听到诺伦招呼自己于是放下捣药罐走了过去。
“什么事？”小哈德不明所以。
诺伦皱了皱眉，将木棍塞到了小哈德手中：“你来。”
“不要”小哈德拒绝：“这个池子都高过我的下巴了，我干不了这个活。”
“那你们平时怎么弄的？”
“亨利会帮忙。”
诺伦懒得和他掰扯了，她丢开木棍：“我需要一个解释。”
大安格头也不抬，继续往里面加入白色石头：“什么解释？”
“现在离期限还不到五个月，但我连个铁胚子的影子都没看见，你们打算如何制造出我要的兵器呢？”
大安格看向自家弟弟：“你没告诉她？”
弟弟小哈德抱着自己的捣药罐又开始鼓捣：“说了，魔法鱼的事。”
大安格没好气的“哼”出两条白气：“你光顾着你那该死的魔法鱼了！”
小哈德一边使着捣药棒子，一边深有感触的点点头：“是的，是的，该死的人吃该死的鱼，你好像吃的比我更多。”
大安格怒极，伸出双手准备掐弟弟的脖子：“你这个小畜……”
诺伦瘪了瘪嘴，按住大安格的脑门，令他不得寸进：“他忘了，你给我解释解释。”
大安格被按住脑袋后，两条小胳膊挥舞了一阵，看起来有些滑稽。
待他冷静下来后，他拍干净手上的白灰，指着棚子外面的烤窑：“出来吧，我将会告诉你我们如何炼制你的兵器。”
诺伦跟着大安格走出了棚子，他先是来到了那几个白色的凸起。
他拂干净凸起上面的白雪，露出下面皲裂的土窑：“喏，砖窑。”
“砖窑？”诺伦双手抱胸：“烤砖干什么？”
大安格回头略带怀疑的看了诺伦一眼，反问道：“你的父亲不是铁匠吗？你不知道我们烤砖干什么？”
“烤砖和铁匠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吗？”诺伦说。
“当然有关系啊！”大安格大喊，他感觉两者之间理所应当的有关系：“铁匠如果要炼铁的话，不应该先要搭起来个炼铁炉吗？”
“你说的对，但众所周知，铁匠的炼铁炉是一款不需要砖块的黏土炉，用完即废。”诺伦看向大安格的眼神也带上了怀疑，她感觉这个巫师有些不靠谱。
大安格咬紧嘴唇，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没道理啊，铁匠的炼铁炉竟然是用完即废，那我在梦境里看到的那种炉子……”
诺伦默默看着他，半晌后问道：“你们有能力造出我所需要的兵器吗？”
大安格仰起头，一脸郑重：“能，绝对能！”
“emmm……”诺伦捂嘴沉思，片刻后她发现自己也没别的选择，一个七英尺铁棍，放眼奥帕瓦采邑主教区，除了斯维恩再也没有哪个铁匠有能力锻造了，会炼铁的铁匠光是提炼锻打出制作铁棍所需要的合格锻铁起码都要花费一两年的时间，就算是购买成品锻铁，后续的锻打衔接工作也是十分费体力的，何况也没有那么多优质锻铁。
“算了。”她释然了，反正她也没啥损失，不如继续相信这俩巫师……
不对，好像就现在的投入，不论是之前巫师们的采购清单，还是“狼骨”奇物，这就已经花费甚巨了，即使不算奇物的价值，光是采购物资就花费了五磅左右的白银，折合银币1200枚左右，1枚银币能够购买10磅未脱壳小麦的话，其购买力大概在12000磅未脱壳小麦，也就是接近200蒲式耳的小麦。
一匹优质骑乘马的价值，也是五柄合格战剑的价值。
“如果你们最后没有做出来我想要的东西，我就把你们送到教堂里面去，相信那些主教愿意为两个巫师花点银币。”
诺伦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
她也只是嘴上说说，她宁愿杀了这两个小巫师，让他们曝尸荒野，也不会送去教堂，因为这无疑是在告诉那些牧羊人自己和巫师有勾结，所不定自己还会被“破门”，或者冠上异教徒的名号。
大安格脸一白，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如果您能继续听我说下去，您就会明白，我一定能够炼制出您所需要的兵器。”
他又像是想起来什么，问诺伦：“您是否看到了那条碎石小路。”
诺伦点头：“看到了。”
他又问：“您是否看到了这个棚子，这块平整的地面，还有这些土窑以及亨利面前的砖垒窑。”
“也看到了。”
“那么您就应该相信我们的能力，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我们就取得了如此成果，难道不能说明我们的能力吗？”
诺伦深有感触的点头，十分认可：“你们干活确实挺麻利的。”
大安格脸上刚浮现喜色，就听到诺伦接下来的话。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无用功。”
大安格脸色一暗。
“不过你还是继续说说吧！”诺伦拂开一个土窑上面的积雪，从土窑斜上方的开口看向里面，里面是一个蜂窝状的烤制平台。
‘她愿意听我说……呼……’大安格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被诺伦“拐”到俄斯特拉发，也失去了“巨人”布鲁的庇佑，以及失去了和克罗梅日什市长的间接联系。现在他们的生死落在眼前这个金发女人的手中。
他平下心绪后，开始向诺伦娓娓道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