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庄之后,刚回到铁匠小屋没坐多久,身子都还没烤热乎,一个村庄守卫便找了过来。
“咚咚。”
“进。”
村庄守卫推开铁匠小屋的大门,向坐在壁炉前的金发少女汇报情况:
“大人,那个猎人醒过来了。”
“醒这么快?”诺伦将手心、手背反反复复烤热之后,拿上加绒皮手套,穿上。
“走吧。”
“是,大人。”
村庄卫兵带领诺伦来到河对岸的开拓区,进入了一座木房,里面有四五床茅草床铺,这是士兵们的居所,也就是兵营。
所有卫兵都守在猎人躺着的床铺旁边,诺伦一进来就看见他们在聊天。
“这里是个地上天国,比在奥帕瓦当佃农好多了。”
“确实比佃农过得要舒服,但就是规矩有点多,奥帕瓦的卫兵可是能毫无顾虑的强干农妇的!”
“所以奥帕瓦现在叛乱了,要我说,规矩多一点不一定是坏事。”
“我无所谓,反正我在奥帕瓦没有财产。”
“门怎么开了,好冷……啊!大人!”卫兵们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突如其来的一阵冷风伴随着门推开时的嘎吱作响,两个人走了进来。
“都滚出去巡逻!”卫兵们还没有看清诺伦的脸,便先听到了她的呵斥。
“可是,大人,外面太冷……”这个卫兵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卫兵拽了出去。
剩下的卫兵也都走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诺伦与猎人。
猎人是个四十多岁的老汉子,宽额、圆脸,有些微胖,诺伦觉得这一定是一个优秀的猎人,他的狩猎经验一定非常丰富,要不然营养匮乏的中世纪不可能囤积脂肪,让身体变胖。
猎人躺在床上,双眸紧闭,表情痛苦而狰狞,像是在忍受剧烈的痛苦。
“喂,猎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猎人,但卫兵说你是,那么我就当你是个猎人了,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猎人在痛苦的边缘挣扎了一阵时间后,他缓缓开口:“马丁,卢德盖若维采的马丁。”
“那么马丁,卢德盖若维采是被强盗洗劫了吗?”
“……”猎人沉默后,嗓音微颤:“不是……那根本就不是强盗……”
“不是强盗?那是什么?流民还是叛军?”
猎人颤抖着嗓音:“那是群魔鬼,基督的魔鬼,基督的从来没有什么福音,自从他来了以后一切都毁灭了!”
这都啥跟啥啊,他嘴里蹦出来的词汇我咋一个都听不懂呢?
诺伦上前用两个手指轻轻扒开猎人的眼睑,瞳孔凝聚,不是涣散开的。
猎人应激似的挥手想要拍开诺伦的手,但被她先行一步收回,后退一步避开。
“天杀的上帝,该死的主教和他的士兵!森林之神会惩戒你们!”
猎人发出疯狂地痛苦嚎叫,翻来覆去的在几张床之间打滚,茅草床的枯黄草屑在他的滚动下飞满了整间屋子。
诺伦明白,猎人很可能伤到了脑子,或者创伤性应激了,自己一询问起卢德盖若维采的情况他便会异常的痛苦,乃至发疯。
她退出了木屋。
木屋外还剩一个卫兵守着,他听见木门“嘎吱”一响,回头便望见诺伦走了出来,她的表情上什么信息也没有。
卫兵:“大人,问出什么了吗?”
“发疯了。”
“发疯了?”
诺伦颔首,指向屋子:“等屋子里面没有嚎叫声了,你再进去,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什么,如果他再发疯了你们就到屋子外面等一等,不再发疯了你们又进去问,这样的话,应该能问出来点什么。”
她不想在这里耗了。
“遵命,我的大人。”卫兵挺直了胸膛。
……
……
……
时间来到晚上,铁匠小屋的大厅内,安娜、斯维恩、克努特特、弗雷和诺伦聚在桌子上吃晚餐。
诺伦用小刀切下一块白面包,抹上黄油,小口小口极速啃完,然后又拿了一块,再次抹上黄油,反面抹上一层红色的果酱。
她一边吃一边说:“老爹、姑姑,恐怕很快就会有强盗来村庄。”
安娜正端着碗、勺一口一口地喂儿子:“啊~张嘴……真棒!”
安娜满不在乎地回应:“强盗……杀了便是……来,啊~再吃一口……”
诺伦转头看向老爹。
斯维恩赤手攥着肉排,在盐碟里面扫了扫,一口咬下,脖子向后一扯,肉排上留下清晰的牙齿印。
他囫囵吞下嘴里的肉:“多少强盗?”
斯维恩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不会无的放矢,能够引起她的重视至少也是一群悍匪,或者说是……战场上的逃兵。
诺伦摇头:“我不知道,但卢德盖若维采遭遇强盗洗劫,只有一个猎人逃到了村子,现在村庄卫兵守护着他。”
“哦”斯维恩简单回应了一声:“一个猎人……他知道洗劫他们村子的强盗有多少人吗?都是什么样的武备?”
“都说了我不知道!”诺伦重复了一遍,她从餐桌中央的大盆里面拿出第三块面包,切成好下咽的片状,像是倒塌后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摆在自己的餐盘中,拿起最上面的面包蘸了蘸蔬菜汤。
她咬了一口,汤汁让面包变得软嫩,但也有些塌塌地,口感从粗糙的摩挲感变成了黏黏的感觉,面包的糊味儿在蔬菜汤的作用下放大了。
这块面包赶紧下咽,她不想折磨自己的味蕾了。
“你这不知道,那不知道,那你到底想说什么?”斯维恩将三根熏肉肠一齐夹在口中,牙齿用力,肠衣撕裂时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
诺伦起身端起熏猪后腿,拿起斧子“咔”斩断她最喜欢的熏猪蹄,用小刀细细刮去上面还残存的一点细小刺挠绒毛后,她开始品尝美味。
猪蹄的蹄尖部位相当的富有韧性,这也是她觉得猪骚味儿最小的地方。
或许她该养殖猪猪了,她需要一个猪倌儿,以及一个懂养猪的人,然后骟了!当然不是说人,公猪骟了以后肉质虽然不会变,但可以有效减少里面猪臊味和粪臭味,十几遍二十遍的焯水搞得她太烦了,猪猪们还是阉.割后比较好吃。
思绪从养猪上收回,诺伦将整个猪蹄“咔嚓咔嚓”在一口银牙下嚼烂,咽下,拿起餐巾沾了沾嘴。
她优雅地翘起二郎腿,享受着饱腹后的爽感:“只是想有个准备罢了,免得强盗来袭时,我们还毫无准备。”
“你们去打啊杀的去,我的甲胄还在‘赫拉德茨’,也懒得和一群强盗好勇斗狠,杀再多的强盗也登不上英灵殿。”姑姑如此说道。
克努特特突然问:“那我能去看他们杀强盗吗?”
姑姑吻了一口儿子的婴儿肥脸蛋儿:“我的甜心,你的信仰可是耶稣,你今后会去天堂,不用学诺斯人打打杀杀。”
“那母亲你去了英灵殿,我去了天堂,那我们岂不是分开了?”克努特特抱住母亲:“我不要和你分开!”
安娜摸了摸儿子的头顶毛发,柔顺的质感在指间流淌:“傻孩子,我猜奥丁和基督一定不会那么小气,也不会忍心让一对母子分开的,到时候我们可以互相串门,就像俄斯特拉发和赫拉德茨一样近。”
“那太好了!”克努特特抱紧了安娜的腰,使用起了洗面奶。
诺伦微微翘起红唇。
耶稣不仅手腕上要有罗马人的洞口,恐怕脑袋上也要被奥丁开个瓢了……如果奥丁和耶稣串门的话……呵~中世纪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