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城墙上的拼杀仅持续了一刻钟左右,城堡守军便溃逃了,他们跑下城墙逃往奥帕瓦城中央的石质城堡。
诺伦有些气喘,她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人。
是十五个?还是二十五个?
她的宝剑变钝了、卷刃了,但仍旧不妨碍她把宝剑当作个铁条砸人。
又过了一刻钟,木质城墙上已无一个站着的守军,要么逃跑要么倒下。
“外围城墙拿下了。”
她摘下头盔,头盔上面的血液总顺着护鼻的边缘往下滴,粘到脸上很不舒服。
“继续追。”看见诺斯人们个个仍有余力,敲打盾牌嘲讽吼叫,她下达了追击命令。
一个诺斯青年正倚靠墙角休息,听到“追击”撑着膝盖起身。
“休息吧,我们这些老家伙跟着去就行了。”青年被一只大手摁住坐了回去。
“叔叔?”青年不解:“我还能打!”
“年轻人不惜力,等一会儿血冷了你就趴了。”诺斯汉子推了侄子脑门儿一下,转身跟上了诺伦。
“我还没……”诺斯青年刚想起身,双层硬化牛皮甲和软甲衬垫的重量便压住了他,扑通一声跌了回去。腰上一阵酸麻刺痛,他慢慢扶墙站起,刚才被肾上腺素遏制的疲惫此时也如同潮水般涌出来。
他确实不懂得惜力。
“我还是歇会儿吧……”诺斯青年在城墙内侧的边缘坐下,双腿悬空,俯望野狼追逐逃窜的羊群。
……
奥帕瓦外围城墙全长两千英尺,直径六百多英尺,刨除中央石质城堡的占地,通往城门的单侧干道贰佰五英尺。
诺伦他们深入了贰佰英尺。
“该死,是陷阱!”狞笑的雇佣兵从房屋间隙的小巷中不断涌出,他们铁盔皮甲,手握长柄重兵器,前后堵得水泄不通。
“我早该注意到!”诺伦暗暗后悔。
奥帕瓦并非只有一条干道,它还有诸多的小道。可是追击时小道全被封堵,只留下了这一条主干,并且道路上清理过积雪,溃逃的士兵全部沿着这一条干道逃跑,显而易见的有埋伏于此!
‘不能再用血石吸收血液了,虽然能够使身体处于亢奋状态和回复体力,但却让我天生的直觉变弱了’她侧身闪过一个大木锤,左臂举盾向前一顶,右臂横挥,带着崩口的剑刃锯子般拉开了敌人的脖颈:‘如果直觉没有减弱,我第一时间就能意识到这里面的陷阱!’
‘要把血石覆盖在体表薄膜收回来吗?它吸收血液是被动的,只要杀人触碰到血液就会自然吸收……’诺伦的盾击、斩击一刻不停宛如本能,想法闪电般划过脑海。
突然,微弱的直觉从多个方向传来警戒。
来不及多想,脊椎带动腰肢扭动!
两根标枪擦腰而过。
盾牌猛地收拢身前。
“咚!”
一根重型标枪穿透了盾牌,在激起一阵乳颤后尖端没入了胸口。
“淦!”大怒,乳牛好疼好敏感!
诺伦抓起标枪用力往外一拔,内侧软甲传来织物被撕破的声音,然后标枪反握手中,全力一掷!
三个躲闪不及的双手重武器大汉被串在了一起,当场毙命!
这一枪犹如闪电,在场之人无不震慑。
“不错,你这一枪有昆古尼尔的万分之一的风采了。”
一个金发翼盔白裙女,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茅屋的屋顶。
盈盈一握的白嫩小腿从白裙子下探出,五趾圆润的小脚一张一合一扣一抓。
女武神的出现,让周围的时间陷入了停滞。
世界灰暗,人们面容狰狞僵硬,无声咆哮。
‘完了,不就是乳牛受伤了吗?我怎么还疯了?’诺伦眼球转动,在这停滞的世界里她还能动弹,或许这根本就不是停止时间,只是一种加速……
既然是加速就说明没有神灵,只是她自己的神经加速的子弹时间罢了……
也就是说这只是她的臆想。
嗯,她精神出毛病了,看来血石无节制吸收血液还会掉San
“唷~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和那些吃蘑菇的狂战士一样?他们疯疯癫癫的一点都不英勇,他们的勇气不源于自身,而是来自于那一两个红蘑菇……我讨厌狂战士!”金发女郎捂嘴轻笑。
“好好干,我看好你,这一片儿地方就你最能打,瓦尔哈拉会有你的位置。”她遂即起身朝天空中一匹白色双翼天马飘去,裙摆微扬,一览无余。
诺伦微微脸红:‘我一定是疯了,这女武神怎么不穿呢?还是金色的一撮毛,逆大天!’
女武神骑上天马,天马感到背上臀部的弹软触感后兴奋地嘶鸣。
天马在虚空中刨了刨蹄子,双翼猛地一振!
撞出一圈圈音爆气浪,带着女武神一起消失不见,只留下余音袅袅——
“奥丁注视着你。”
周围的灰色“啪”的一声碎裂,一块又一块灰色玻璃剥离坠落,砸在地上粉碎化为齑粉。
敌人仍在呆滞,那昆古尼尔万分之一的威能还在震慑他们的灵魂。
“冲出去!!!”猛吸一口气,她铆足全身力气,盾牌举在身前如泥头车一般撞出一个缺口,三五人倒飞出去。
“(诺斯语)冲啊!奥丁注视着我们!”
诺斯汉子们表情疯狂,这群波兰的雇佣兵只是呆愣了一刹那,却也丢失了包围的大好机会,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阻挡。
诺伦不断击倒上前阻拦的敌人,因为在奔跑在突围,现实又不可能像骑马与砍杀一样又跑又打,只要出招身体就会有后摇,出招越是迅猛全力以赴后摇就越是明显。
所以,她只是用了半分力气,仅仅击倒了从左右小巷冒出来的敌人,不与他们有过多的纠缠。
“吃我一锤!”一个铁锤头从黑漆漆的小巷猛地砸出。
铁锤上环绕的劲风让她后脖子汗毛倒竖,脚下一刹,一个滑铲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锤。
“躲了?”男人从小巷的阴影中走出,诺伦第一次仰头看其他人,哦,巨人布鲁除外。
马里安再次挥锤,势必一锤定音!
“真是麻烦!”诺伦脸色一沉,攥紧拳头抬起右臂,大锤的木杆撞击在她的臂膀上——
咔嚓,断裂!锤头飞了出去……
马里安眉毛高耸眼瞪大,惊讶一瞬间后眉毛又沉了下来,眼神中杀意凌然,沙包大的拳头对着金发少女的脑袋捶来!
马里安大开大合的一拳在诺伦的视野里缓慢而漏洞百出。
‘不通拳脚的莽夫。’她只是稍稍矮身扭头便已躲过。
白猿托桃!
双手一合对着马里安下颌向上一托,下颌传来的巨大冲击令马里安五官皱到一起,他只听到下颌骨“咔嚓”清脆响声,震动便沿着他的颈椎冲上了脑干……
马里安倒下。
“队长!”
“马里安队长!”
雇佣兵小弟们惊呼。
诺伦和马里安的交手看似漫长,实则也就三五秒的功夫。
她率领诺斯汉子们继续往外冲,很多波兰佣兵簇拥着那个高大的汉子,追击势头减弱。前方的道路两侧房屋间的小巷仍然接二连三蹿出雇佣兵,但这已经阻挡不了诺斯人的步伐了。
……
“嘟~嘟——”
刚冲出包围,号角声便响起。
飞箭凌空,火焰划出轨迹,在一个心跳之后,箭矢精准的落在堆砌在房屋周边的引燃物上,红花猛烈绽放,炙热的温度扑面而来……
“?”诺伦迟疑了一秒,转头便看见托尔克站在城墙上朝自己招手。
“还愣着干甚么?上去!”安娜带着一群下马骑兵与自己身后的追兵战到一起,诺伦对姑姑点头示意,然后片刻不停的登上了城墙。
“托尔克,这是怎么回事?”小小喘了一口气后,诺伦转头俯望城中的火海,浓烟滚滚直冲云霄,燃烧的茅屋将冬季的天空染成红色和橙色。
“斯维恩老爹给我们下达的命令,只要占领了城墙,就放火箭清理城中的‘杂物’,避免遭到埋伏。”
托尔克如实道来。
“呵!”少女苦笑:“我已经遭到埋伏了。”
她指了指与她一同登上城墙的诺斯汉子们:“这不,刚带着他们冲出来。”
“勇士们,有谁受伤了吗?”
老爷们儿个个身披重甲,最好的是全身链甲,最差的也是东罗典型的铁、织物复合甲。
“小伤。”
“就凭他们也想让老子受伤!”
北欧老爷们儿纷纷笑骂。
“狗娘养的,刚才挨了一刀,胳膊断了!”一个诺斯好汉鲜血糊脸,脖子上露出一点刺青。他刚才胳膊挨了一记重刀,幸好有链甲的保护,切割伤害转变为钝器伤害,只是骨折了。
“我不该冒进。”她懊恼。
“什么叫冒进?就应该狗娘样的狠狠打他们!”一个诺斯汉子一拳捶在城垛上。
“对!奥丁的庇佑让我们无所不能!”好战的诺斯人对她的追击表示肯定,畏缩不前他们才会唾骂!
诺伦不置可否:“回营吧,等这里火灭了以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该包扎的包扎该休息的休息。”
“托尔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