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来到了下午三点钟的位置,布拉格城堡的训练场周边围满了人。
波西米亚公爵携第三任妻子和前妻之女朱迪思,一起高坐临时搭建的看台上,其他的贵族享受不了同等的待遇,伯爵、男爵坐在看台旁,骑士们站着。
训练场的栏杆围成了四四方方的形状,两个全副武装的女战士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们分别位于训练场的两个对角。
“她就是雅米拉?”诺伦左手小盾,右手诺斯剑,将注意力从观众的呐喊声中转移,看向距离三十尺的女骑士。
女骑士的头盔是开面的,五官端正,鼻梁高挺,皮肤带有被烈日灼烧的痕迹。
看来这个名叫雅米拉的女骑士接受过正规的骑士训练。
咦?她怎么冲过来了?
怎么没有一个人喊开始?
雅米拉的剑技是沉默的,她不怒吼,也不兴奋,脸上的表情平平淡淡,每一招、每一式都迅捷毫不拖泥带水。
“但是也就那样。”腾挪身体,躲过女骑士的几次攻击,诺伦找准时机左臂一甩。
盾牌结结实实拍在女骑士的脑袋上。
“噢噢噢——”观众姥爷们发出疯狂呐喊,只要看见血,这群贵族就化身为了看见屁股的鬣狗。
女骑士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撑起双臂,晃了晃脑袋,然后摇摇晃晃起身。
雅米拉舔了舔一颗松动的牙齿,吐出一口血沫:“继续。”
盾女看向女骑士,女骑士的头盔被拍掉了,一簇棕色头发从她额边垂落,她的右脸一道挫伤,很是狼狈。
“你确定?”诺伦眼神渐冷,自己刚才已经手下留情,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她辣手摧花了。
“我说,继续!”雅米拉眼神坚定,语气铿锵有力。
雅米拉话音刚落,她突然发现自己飞了起来。
“我这是……”雅米拉视野倒转,她先是看到了一条飞舞的血色绸带,一柄被鲜血绸带缠绕的金属剑。
最后,是一具无头的骑士尸体。
“斩首了。”最后一点思想火苗燃起,雅米拉的生命如风中残烛一般熄灭。
只听“扑”的一声,无头骑士倒下了。
刚才还欢呼的观众姥爷们霎时间戛然而止,犹如被扼住了喉咙的鸭子。
诺伦用力一甩,剑身上的血液唰在地上。
她越过训练场的栏杆,径直走到波西米亚公爵的身前,单膝跪下:“尊敬的公爵,如您所见,我取得了胜利,还请您履行诺言。”
“唔……”弗拉季斯拉夫转了转手中的权杖,他也有点震惊,没想到战斗结束的这么快。
他起身,来到盾女的面前,拔出了佩剑。
公爵将佩剑高高扬起,似乎下一刻就要斩下盾女的脑袋。
所有的贵族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难不成公爵要食言?!
“唰~”一声清脆的金属响声。
波西米亚公爵将佩剑拍在了盾女的肩膀上,他眼神中有犹豫、有欣赏,更多的是怀念。
“我,波西米亚与摩拉维亚的唯一统治者,授予奥帕瓦伯爵之女,俄斯特拉发的诺伦骑士头衔。”
啊?
不是要砍我的脑袋?
诺伦诧异,说实话,她刚才已经做好了一剑杀了公爵,然后浪迹天涯的打算,没想到公爵竟然册封了她骑士头衔。
也对。
弗里斯兰马赐给能驾驭它的骑士,所以册封自己为骑士刚好不违背他自己的诺言。
“爵士,您该宣誓效忠了。”一旁的仆人捧着一对儿金马刺,朝着盾女小声提醒道。
诺伦反应了过来,遂即低下头朗声说道:“我,斯维恩之女,俄斯特拉发的诺伦,宣誓效忠我主弗拉季斯拉夫二世,我将奉上忠诚与利剑,誓死捍卫我主荣誉,如有违背,灵魂不得安宁,不上天堂!”
弗拉季斯拉夫二世:“我接受你的效忠。”
“爵士,请收好。”仆人的手中捧着一件叠好的披风,披风上面横放着一把外饰华丽的宝剑和一对儿镀金的马刺。
爵士?
我也可以被称为爵士了?
诺伦脸色复杂的接过,她本以为要等到回到奥帕瓦后由老爹授予自己骑士头衔,万万没想到,竟然由公爵进行了越级的册封。
难道我真的要为波西米亚公爵鞍前马后?
我刚才誓言说了啥来着?
如有违背……不上天堂?
哦,那没事了。
我是去瓦尔哈拉的。
“公爵大人,您此举是否有些……”一个身穿主教华服的老人颤颤巍巍走了出来,在他看来,册封一个女人爵位过于儿戏。
“嗯?”弗拉季斯拉夫转过身,他微微抬起下巴,不怒自威:“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不、不……”老人嗓音有些打颤。
“我是波西米亚、摩拉维亚的统治者。”波西米亚公爵放声道。
众贵族闻言,纷纷单膝跪下。
“是的,您是这片土地唯一的合法统治者。”众贵族一齐道。
“带走他。”波西米亚公爵的话冷酷无情,宛如给老人判下了死刑。
“不要伤害他。”在老人彻底被拖走前,公爵又下达了第二道命令,毕竟他也不想亲手造就一位圣人。
好了,现在终于没有人敢反对了。
公爵将视线瞥向一旁,亚罗米尔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老人不是他安排的一般。
“继续吧,如果有谁,有哪位骑士能够在决斗中战胜诺伦爵士,我同样会册封他骑士头衔。”波西米亚公爵着实老辣,一招乾坤挪移将矛盾成功的转移到了诺伦的身上。
淦!
金发盾女暗骂,她刚一扭头就发现数道火热的目光投向自己,全是贵族家还没有骑士头衔的准骑士们。
这些长子以外的贵族儿子们,除了送去修道院的那部分,都经过了良好的骑士训练,因为中世纪意外频发,他们是作为长子的备选继承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长子成功的活到了成年……那么也就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了。
如今有一个大好的机会递到了眼前,他们岂会任其逃过?
“我,乌瓦尼的赫来姆——”
“鲁德纳的亨利——”
“霍斯季维采的科比拉——”
……
“向你发出挑战!!!”
贵族青年们热切的冲到金发盾女身前,争先恐后的朝她发出决斗邀请。
“哦,对了”波西米亚公爵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诺伦:“我的骑士,如果你能战胜一百位挑战者,我将会赐给你一个丰厚的奖赏。”
公爵走了,他拽走了想要和诺伦说上两句话的朱迪思公主。
“呼——”公爵的一席话成功点燃了诺伦心中的胜负欲,她从不为毫无目的的战斗感到欣喜,但只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她手中的剑将会无比迅捷。
“那就来吧,百人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