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建雇佣兵团?”波西米亚公爵放下餐刀,在面包上擦了擦指尖的油,十指交叉看向这位新晋女骑士:“告诉我你的理由,诺伦爵士。”
组建雇佣兵团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至少对一位拥有一个郡大小的土地的伯爵而言。
但私自组建,和获取公爵、公国贵族的普遍认可,完全是两码事。
“我的理由很简单,尊敬的公爵”诺伦从坐席上站起,她扬手指向遥远的东边:“我欲组建佣兵团,是为了防卫东北的波兰、东南的马扎尔人。”
“嗯……”弗拉季斯拉夫发出一声沉吟,似乎是认可。
诺伦继续:“我参加了奥帕瓦一战,我们也俘获了一些俘虏,其中就有来自波兰的卢布林佣兵团的佣兵。”
她放声道:“波兰、马扎尔一直对摩拉维亚的土地虎视眈眈,奥帕瓦地处摩拉维亚边境,与西里西亚、小波兰相毗邻,没有足够的兵力,一旦波兰举兵来犯,后果不堪设想!”
“要知道,克拉科夫就在小波兰!”
波西米亚公爵食指轻轻在桌面敲击,他在思考,思考佣兵团组建之后的一系列影响。
“终究还是一个年轻人。”公爵心道。杂兵佣兵团和拥有强劲作战能力的佣兵团区别巨大,越是战斗力强的佣兵团的组建就越是困难,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兵源、武器、盔甲、训练……等等都要耗费大量的钱财,不率先豢养内府私兵,反而去组建什么佣兵团……
“我应允了!”弗拉季斯拉夫拍板了。
他又询问:“除此之外,你还可以选取一物当做奖赏,我对待勇士,一向慷慨。”
组建佣兵团只是一个口头的允诺。
公爵总想赏赐点儿实物,中世纪的贵族和犹太人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在乎金银,一个看待金银只是一串数字。
毕竟贵族走的是军事路线,比起金银他们更在乎土地、头衔、兵马。
所以,他想再赏赐一点儿东西给诺伦,以进一步换取她对自己的忠诚。
金银× 勇士的忠诚√
弗拉季斯拉夫不禁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诺伦一听,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她当即狮子大开口:“那就给我一码宽的二十码天鹅绒绸缎和二十码的赛里斯绸缎。”
“噗!咳咳咳……”公爵一不留神呛住了,酒水喷洒了一地。
仆人大惊失色,急忙上来给公爵抚抚背、顺顺气。
波西米亚公爵擦掉嘴角的葡萄残酒,愠怒的看向诺伦:“我给你十磅的黄金怎么样?二十码的赛里斯,你可真敢想!!”
“咳咳咳……”斯维恩也呛住了,他也被诺伦的狮子大开口惊住了。
我们的盾女还想讨价还价,她右手比了一个“小小的”手势,那种韩国棒子看到就会深感冒犯的手势:
“那就十码?”
“想都别想!三码天鹅绒、一码赛里斯!”公爵属实难绷,他咆哮道。
刚咆哮完,公爵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对诺伦摆了摆手:“诺伦爵士,你……去和见一见朱迪思,她似乎很喜欢你。”
公爵对着诺伦身边的仆人一甩手指,对着大门点了点手指。
仆人心领神会,低头对诺伦说:“请随我来吧,公主殿下一定期待与您相见。”
诺伦望向公爵,眨眨眼:不是哥们儿,这就红温了?
“诺伦”斯维恩将酒杯往桌面上一顿,发出闷响:“公爵的旨意,你还在犹豫什么?”
金发盾女翻了一个大大的、美美的白眼儿,随后起身,向公爵行礼,然后大步流星走出了长厅。
见诺伦离开,公爵心中舒缓了下来。
他摩挲手指宝戒,心里暗暗道:“此女和她母亲一样,容貌甚好、勇力冠绝,但过于贪婪了……不过这样也好,贪婪的人更容易掌控。”
紧接着,公爵心中发出一声叹息:“如果我的封臣都如她这么贪婪,能用金银收买就好了,可惜……”
“来,斯维恩卿,喝酒!”公爵甩开脑海中的不愉快,他现在只想和自己新任的伯爵喝上一杯酒。
……
……
……
“公爵应该放下戒备了吧?”诺伦跟随仆人走在廊道上,正在前往朱迪思殿下的居所。
“不”诺伦又给自己敲响警钟:“一国公爵岂有易于之辈,弗拉季斯拉夫的城府颇深,仅仅靠建立一个贪婪的人设还不足放松他的警惕。”
走着走着,诺伦心里又一道冷笑:“让我战胜一百位挑战者……当众拒绝便是忤逆,是挑战公爵权威,更是让贵族们认为我毫无忠诚可言。”
“但战胜了一百位挑战者,又必定会得罪许多贵族,这样我、斯维恩就更只得依仗这位公爵大人了……真是好算计!”
诺伦现在只想早点了解在布拉格的事情,然后速速返回奥帕瓦,那里才是自己的根基所在。
“诺伦,你来了!”一个淡黄头发的小女孩儿扑上来,抱住了诺伦的脖子。
“咳咳……”一个胖女仆从房间内走出来:“公主殿下,请注意仪态。”
朱迪思松开环住诺伦脖子的手臂,跳回地面,拎起裙摆行礼:“日安,诺伦爵士。”
“日安,美丽的殿下,波西米亚的璀璨明珠。”诺伦回以骑士礼。
胖女仆提醒道:“殿下,该继续学习刺绣了。”
朱迪思给了诺伦一个歉意的微笑:“抱歉,爵士,我还有事情要做。”
“女人就该学习缝纫、编织和管理城堡、仆人……打打杀杀,成何体统。”胖女仆意有所指。
金发盾女皮笑肉不笑,她问朱迪思:“她是谁?”
“她?”朱迪思看向胖女仆,对诺伦解释道:“公爵夫人安排的贴身女仆。”
“只是一个女仆?”诺伦问。
“公爵夫人安排的”朱迪思不傻,好心提醒诺伦:“公爵夫人并非我的生母,她是波兰的卡齐米日一世的女儿,波兰的斯文托斯瓦娃,也是当今波兰国王的姊妹。”
诺伦捧着脸,做出一副“波兰国王之女好厉害”的浮夸模样,然后下一刻闪电般出手。
“咻!”拳头戳出破空声。
“咚~”胖女仆应声倒地。
“你杀了她?”朱迪思惊恐地捂住小嘴,瞳孔不住颤抖。
“(汉语)一个女仆也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就差指着我鼻子骂了,该杀!”诺伦自言自语小声道。
她笑脸对向朱迪思:“别担心,我可爱的殿下,她只是晕过去了。”
诺伦转头又对向给自己领路的仆人,她绿眸中冷光闪烁:“你什么也没看到对吗?”
仆人心理素质过硬:“爵士,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我只是一个卑贱的仆从,普热米斯尔家族的奴仆。”
仆人意思很明确,涉及公主殿下。
朱迪思向他伸出一根手指:“你什么也没看见。”
“遵命,我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