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波西米亚贵族的军队在公国首府布拉格集结。
波西米亚军队的规模达到了十分可观的7000兵力,远多于梅森公国在情报中展现的4500兵力。
波西米亚军队,除了直属于公爵冕下的1000常备军、3000征召士兵和征召士兵各自的骑士领主,其余的便是公爵的兄弟们——康拉德、“美男子”奥塔率领的部队。
至于扎泰茨伯爵,他的领地与梅森毗邻,中间只隔着一道厄尔士山脉,扎泰茨伯爵必须时刻防备梅森公爵可能的袭击。
“诸卿,胜利会属于我们!”波西米亚公爵一袭戎装,背脊挺拔骑跨在一匹布拉格本土战马的背上。
他对环绕在他身边的波西米亚公国的贵族们进行了一番慷慨陈词,然后“铮”的一声拔出亮闪闪的钢剑指向北方:
“全军开拔!”
单手举着旗子的传令官,骑着马蹿腾在金戈铁马之间,传令官高呼:
“出发!”
“出发!”
“出发——”
——
浩浩荡荡的波西米亚大军开始顺伏尔塔瓦河往下。
从天空看下,大军宛若一条盘曲的大蛇,沿着伏尔塔瓦河畔而下,这条大蛇吐着“嘶嘶”的蛇信子,扭动着身体缓慢前行。
不日它将沿河北上抵达伏尔塔瓦河和拉贝河主干道的交接处,那座名为“拉贝河畔的乌斯季”的城市,在那里稍稍整顿军队后,再进一步往北穿过厄尔士山脉和苏台德山脉之间的拉贝河河谷,最后进入属于梅森的地界。
战争会在梅森的土地。
与此同时,布拉格南方的一座小山丘上,一匹英俊高大的黑马正愉快着。
弗里斯兰马“杨达”低着脖子,眼神迷离的啃咬着面前一匹灰马的大毛屁股,弗里斯兰马的屁股后面也有一匹傻不愣登的白马有一口没一口的啃食着屁股毛。
唔,马儿的奇怪社交。
“走开走开走开!”诺伦皱眉撇嘴,在马鞍上扭过腰用硬马鞭敲了敲白马的大脑阔。
白马应激了,嘶鸣一声的同时向后猛踹了一蹶蹄子,然后跑开一小段距离警惕地盯着拿硬马鞭敲它的金发女人。
“傻马。”她淡淡骂了一句。
也不晓得这马是不是杂交配出来的有基因缺陷,还是说它天生的脑子不好使?
不重要。
她现在的坐骑更换为弗里斯兰的黑骏马,原先的灰色战马交给了托尔克骑乘。
白马不再啃毛。
所以,杨达也不啃了。
灰马突然扬起脖子回头望了一眼,富有灵性的大眼睛转了转,上下两瓣黑乎乎肥嘟嘟的嘴唇拍打了两下,它意思是:怎么不啃了,屁股上痒痒捏~
“诺伦,波西米亚会赢吗?”托尔克用手代替了黑马的嘴巴,使劲儿挠着灰马屁股。
灰马又舒服了,眼睛不住地瞪大,上嘴唇上翻,身体肌肉轻轻颤抖。
‘真是的,他也不怕摔下来。’诺伦心道。
她说:“战争本无定数,政治、兵力、天气、地形都在时时刻刻的影响战争的走向……弗拉季斯拉夫二世无可争议的是一个点石成金者,他勤勉、公正、暴怒,是众望所归的统治者……”
语调拉长,然后话锋一转。
“但是!”
诺伦眺望伏尔塔瓦河畔正在缓缓远行、蜿蜒曲折的“长蛇”,每一根被士兵高高举着的矛尖闪烁寒光,仿佛大蛇的鳞片。
她目光深邃直通未来:“但是波西米亚的老对手,梅森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梅森公爵,韦廷家族的德多,比起弗拉季斯拉夫二世的善于治理领地,他更精通于军务,他是一个优秀军事家,一个善于主场作战的涉水者。”
“波西米亚军队劳师远征,梅森公爵以逸待劳。”
“谁胜谁输还尚未有定数。”
诺伦一同长篇大论下来,听得托尔克这个土生土长的诺斯人脑子快要过载了。
他的脑门儿上青烟直冒。
他捂着额头,不再纠结胜负,而是关注眼前的青梅:“你为啥突然懂这么多?”
对哦,我为啥懂这么多?
诺伦瘪瘪嘴。
她回想起了刺杀了亚罗米尔的第二天晚上——
斯维恩训练受伤,避免了陷入亚罗米尔死后风波,晚上苏醒后,硬拽着她彻夜长谈。
简直是……废话连篇,东扯西拉。
说了一大堆军政、时事。
还谈起了佐伊女皇统治期间的一些事情,上到国事,下到贩夫走卒。
诺伦怀疑是不是那一枪蹭过头盔的时候震坏了他的脑子?
一直到月亮开始隐去,斯维恩终于说出了目的。
劝说她不要去刺杀公爵。
不是,哥们儿,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啊?
我想要行刺公爵你咋知道的?
知女莫过父。
当波西米亚公爵在宫殿大厅问出狄丝、安娜的状况,表露出染指的意图时,斯维恩愤怒之余敏锐的察觉到了女儿心里的怒火。
那怒焰滔天,想不注意都难。
斯维恩也想与公爵决斗。
但
眼下波西米亚与梅森的大战一触即发。
行刺公爵殊为不智。
如果公爵暴毙而亡,公国内部很有可能爆发一场继承战争。
即使有幸依照公国的兄死弟及继承法。
康拉德顺利继位。
但是由于他的威望不足,和梅森公爵的战争只会以失败告终。
届时波西米亚将会化为一片火海。
波兰也会趁机入侵波西米亚。
奥帕瓦首当其冲,会被波兰的大军夷为平地。
“你也不想看着弗蕾亚成为波兰人的玩物吧?”斯维恩当时是这么用言语激将的。
“决不允许!”诺伦内心狂喊。
一想起斯维恩的激将法,她就牙痒痒。
不得不说,斯维恩足够了解她,十分精确的拿捏到了她的软肋。
老男人的激将法无疑是成功的。
成功的打消了她行刺波西米亚公爵的念头。
但也是失败的。
因为怨气最后撒在了斯维恩的身上。
他引以为傲的浓密胸毛拔得光秃出了一个爱心空白。
简直不忍直视。捂脸.JPG
斯维恩难受香菇。
诺伦却叉着腰仰头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翻,翻来滚去捂着肚子笑着痛。
“不杀就不杀吧~”诺伦走出回忆,可是嘴角随之浮起一抹邪邪坏笑。
“不过嘛……父债女偿……哼哼……朱迪思……”
“哈——”她突然地放声大笑,然后用力一拽缰绳调转马头,一甩马鞭一声“啪”的乍响。
“ya!”
马蹄飞快,尘埃扬起,在金发青年眼中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等我!ya~”托尔克双腿一夹马腹,灰色战马当即后腿一蹬蹿腾了出去。
阳光下,两人策马奔腾,痛快高呼。
踏上了回家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