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诺伦终于返回到了奥帕瓦。
诺伦骑马穿过难民营,刚刚抵达赫拉德茨的南城门,她就看到了自己的姑父——
赫拉德茨市长 西提
他已经等候多时了。
西提恭恭敬敬的身着自己最好的天鹅绒刺绣紧身上衣,下身一条翠绿的精细亚麻裤,鞋子的前端微微翘起,整个人显得精神极了。
“姑父,你这是……?”诺伦跃下马,牵马走过去。
“这就是公爵的爱马,弗里斯兰的杨达对吧?”西提啧啧感叹,伸手就准备去摸。
杨达将耳朵向后一背,刨了刨左前蹄,意思很明了,那就是“别碰我”。
西提悻悻一笑,收回手:“真是匹好马,你也算是如愿了。”
“对了,公爵的马倌儿有告诉你这匹弗里斯兰马多少岁了吗?”
“好像是……五岁?”诺伦想了想。
“你有考虑让它配种吗?”
“配种,那还是算了?”诺伦连连摆手:“我和它感情都还没培养好,再说了杨达是一匹超重型的战马,体型太大,体重至少1000磅,奥帕瓦怕没有什么母马能承担得起,小马驹太大的话还容易难产。”
诺伦16岁成年时就有了900磅的力气,成为“血脉始祖”之后又有了新的涨幅。
如今1000磅的力气恐怕也是差不多了。
但就是扛不起来杨达。
所以,杨达保底1000磅,或许有个1300、1400磅也说不定,反正她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还就是扛不起来,为此她还硬生生挨了杨达一蹶子……疼死她了!
“还是试试吧,母马死了算我的,生出来小驹子算你的。”西提的提议相当具有诱惑力。
“那……”诺伦搓了搓马儿胖坨坨的腮帮子,马儿舒服的吐出半边舌头:“行吧,到时候你把母马都送到俄斯特拉发,我试试看。”
西提顿时眉开眼笑。
他就不信了,各种后宫佳丽一起上,还不能引诱这匹公马播撒种子,产下弗里斯兰血统的优良驹子。
桀桀桀……
……
“姑父?姑父?”诺伦轻声呼唤西提,问出她刚才就想问的疑问:“你为何在此等候啊?”
“当然是等候奥帕瓦伯爵!”西提突然端起了一副严肃的架子,拍了拍胸膛。
“emmm……”诺伦默默注视姑父,然后问:“你知道是老爹成了奥帕瓦伯爵吗?”
“我当然知道!”西提猛地一声大叫。
心里酸涩之余又很是羡慕与嫉妒。
刚吼完一嗓子,他觉察到自己失态了,遂即咳嗽两声平复情绪:“斯维恩的能力,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布热季斯拉夫老公爵早就有意让斯维恩到宫廷里面担任要职,如今成为统管一个郡的伯爵,也不过是得到了他早就可以得到的东西。”
“斯维恩呢,没和你一起?”西提踮起脚尖,往远处拼命的望去,却没有捕捉到任何马车的影子。
“我和托尔克骑行在前充当斥候,他们在后面慢慢悠悠,这一时半会儿还……嘿,托尔克,吁!吁!”
一匹灰色战马疾驰而来,似乎是控制不了速度,在城门的木桥上“噔噔噔”用力踩着急刹,可是蹄子在木板上打滑,一直到诺伦、西提面前扬起了大股尘埃才将将停下来……
“唏律律~~~”灰色战马甩了甩前额上面的门鬃,上嘴唇翻着摇头晃脑。
“咳咳咳……”诺伦被尘埃激得迷住了眼,一手捂住口鼻另一手扇动。
尘埃落定,显露出马背上金发青年的身影。
下一刻,金发青年被一把从马背上揪了下来,被金发美人提着衣领鼻子仅隔着一英寸。
美人破口大骂:“你这是骑的什么马!有你这么骑马的马,连自己坐骑都控制不住算什么骑手,等以后上战场了你想带着你的战马冲进一层层的长枪阵然后被扎成马蜂窝吗!”
“放轻松、放轻松”托尔克举手投降:“我也不想啊,可是它突然就按自己的想法开始奔跑了。”
诺伦狠狠地抿唇成一条淡粉的缝隙,红色的边缘露出一点褶皱,绿色的瞳孔中燃着绿色的火焰。
她感觉自己的鼻头长的化作了格格巫的大鼻子,然后将托尔克的脸戳的凹陷变形。
气的都快要变形了。
“这什么鬼话,你的缰绳呢,缰绳握在你的手里,怎么可能控制不住!”
“你试试呗~”托尔克深知猫子不能逆着撸毛,要顺着撸毛,对付诺伦也是同理。
“试试就试试!”撸起袖子,金发盾女一个翻身跃上了灰色战马。
她两脚踩稳马镫,刚准备回头嘲讽说“这不是好好的吗?”
但还没等她开口,后背便陡然传来一股牵引力——
两边的景物快速向后面“唰唰”飞走,狂风呼啸的睁不开了她的眼。
诺伦内心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神经,这马疯了。
……
……
……
托尔克伸长了脖子望向那消失在城内街道的一骑烟尘,不禁感叹道:“奥丁啊,这马跑得可真快,希望诺伦没事。”
西提眼角直抽抽:“你还不赶快去追,她落马了怎么办,斯维恩不得给你来上一套‘血鹰’。”
“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马?”托尔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西提。
“骑它!”西提指向一旁低下头啃着护城河边杂草的弗里斯兰黑骏马。
“骑不了,它认主人。”托尔克搓了搓后脖颈子,刚才马骑得太快了,颈椎好疼。
“那我们就干站着什么也不做?”
“嗯哼~不然呢,她可是能一拳打死一头棕熊的盾女,最好的结果就是祈祷她不会把马一拳打死。”托尔克反问西提,在他看来诺伦一定不会有事情。
西提刚准备发作,身后又传来一个粗犷的男高音。
“唷,这不是托尔克嘛,从布拉格回来了?”如高塔一般巍峨耸立的壮汉走了过来,他胳膊一拉勾住托尔克的脖子夹到自己的腋下。
“唔——”浓烈的酸味儿扑鼻而来,托尔克敏锐的嗅觉饱受摧残。
托尔克挣脱了出去。
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宛如重获新生:“呼……哈……呼……哈……克提尔,你能不能每次见面都夹我脖子。”
克提尔刚从痢疾的阴影中走出来,他仰天大笑,嗓门儿震天:“哈哈哈哈,托鲁克那老小子不来赫拉德茨看我们这一帮弟兄,一直蜗居在那个屁大点儿的小村子里面,他,我现在教训不了,我肯定只能教训他的儿子了呀!”
说着,克提尔又张开了两只臂膀,腋下炸开了浓密的深金色毛发。
托尔克露出一脸便秘般的难受,他捏住鼻子,赶紧拉开了与克提尔的距离,闷闷呼呼的说道:“别、别过来,斯维恩老爹马上就要回来了,他就在后面。”
克提尔不开心了,他啐了一口:“呸,不懂欣赏的小子。”
他说罢,竟低下头朝自己腋下嗅了嗅。
“这才是男人魅力的象征啊!”
见鬼的男人象征!托尔克内心不住咆哮。
“别闹了,都给我站好了,伯爵的车驾来了!”西提一声呵斥打断正在嬉闹的两个诺斯人。
西提整理了衣襟,咳嗽了两声,挺直了背脊让胸膛高高抬起。
不远处,一辆辆马车穿过难民营地,正在朝着城门口驶来。
西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以前对斯维恩的不友善的想法全都甩出脑子,甩的一干二净,他现在只想和这位新晋伯爵大舅哥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一个大胡子莽汉从马车上走下。
西提咧嘴不失优雅的大笑,张开双臂,似是调侃的说道:“欢迎您的第一次到来,奥帕瓦的新任伯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