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大老爷被波西米亚公爵册封成为了奥帕瓦伯爵。”一个农妇正在镰刀割着猪草,但手里的农活并不妨碍她八卦。
“波西米亚公爵是谁?”蠢蠢的农夫头也不抬忙着手里的活。
“就是波西米亚公爵呀,俺们不就是波西米亚人吗?”和大人们一起干农活的小孩儿说道。
“波西米亚?俺们不是奥帕瓦人吗?”蠢农夫不关心什么公爵、伯爵,他只在乎能吃不吃饱肚子,在乎今天的农活能不能干完。
小孩儿分享自己的见闻:“啊,俺看到了大小姐骑一匹黑色大马,它不抬起头就比我高,抬起头之后真像一头巨兽。”
蠢农夫直起腰,像扭呼啦圈一样将腰杆子转了转:“那头黑马?俺听大小姐叫它‘杨达’,昨天俺看见它把一头毛驴给压死了。”
“毛驴给压死了?”小孩儿惊讶:“真可怕,那俺还是不要靠近它了。”
……
“你说‘杨达’压死了你家的毛驴?”诺伦翘着二郎腿,倚在桌子旁,悠哉摇着酒杯。
“是的,尊敬的女爵。”这是一个自耕农,皮肤斑驳,头发稀疏,但生长的比农奴壮实许多。
自耕农的见识比蠢农奴强一些,他至少知道眼前的金发美人成为了一位骑士姥爷,所以他说话十分的小心了。
自耕农小心翼翼说道:“我听到了自家毛驴的惨叫,那声音撕心裂肺,等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四肢全断趴在地上,屁股后面还开着一个深渊般的黑洞洞……”
“赔偿。”
“什么?”自耕农没听清。
“我会赔偿”诺伦捏了捏眉心:“你那头毛驴多大了,养了多久,有感情吗?需要多少赔偿?”
自耕农本来只是想告上一状,他的心里预期只是得到一两年的免税,没想到这位贵族女爵这么大方慷慨,竟然直言要对他进行赔偿!
贵族姥爷主动赔偿,那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说呀,你既然来找我了自然就是想要赔偿吧,想要多少银币的赔偿?”诺伦看到自耕农一脸呆样儿的杵在那儿,摇了摇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葡萄酒。
“我本来是奥帕瓦城镇附近的一个自耕农,家里有二十英亩土地,小有积蓄,逃难到赫拉德茨之后惶惶度日,后来到了俄斯特拉发这里从村民手中买了几亩田产,又从附近的村子用30银币买了一头健壮毛驴用来分担一点儿农活……”
自耕农废话很多,说的话有很多不着调。
诺伦还是耐心的听完了。
城堡之后建设起来了,领地的规模变得更大了,这种类似于“请愿”的事情还会更多。
反正中世纪生活很悠哉,没多少娱乐,也不会焦虑。
时不时有一群领民来向自己诉诉苦,向自己露出那卑微又诚恳的可怜巴巴的模样,也很是有趣呢~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吗?’诺伦心道。
“我会给你40枚银卢布。”诺伦离开铁匠小屋的一楼大厅,回到自己的房间,从钱箱里数出40枚颜色发黑的布拉格铸币厂出品的银卢布,然后小亚麻布袋装起来。
回到大厅后,那个自耕农仍旧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只有一双小眼睛四处乱瞟打量铁匠小屋的大厅内饰。
“拿去吧”诺伦将钱袋放到桌面,发出清脆且悦耳的金属碰撞声:“你可以自己清点一遍,不过出了这个门,银币多了还是少了就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感谢您,尊敬的女爵。”自耕农恭敬说道。
诺伦一口饮尽葡萄酒,香嫩的舌尖勾走唇边残余的酒液,冷冷的声线响起:“我不想听到有任何关于我的流言,即使是关于我的战马的坏话,那会令我不开心。”
“导致一位骑士不开心的下场……你懂我的意思。”
“我当然懂,大人。”自耕农头发稀疏的脑袋吓得抖落了几根头发,他声音卑微且颤抖。
“那便退下吧。”
自耕农逃也似得离开了铁匠小屋,仿佛屁股后面有一只血盆大口正在追他。
……
……
……
“斯……”
“斯格拉尔。”
“对,斯格拉尔的矛尖锻造好了吗,老爹?”诺伦来到了铁匠铺,老爹刚归来不久,铁匠铺的炭火堆又燃起火了。
“当然没有,我再等一批优良的铁矿石,即使是替换用的矛尖,品质也不能太差。”斯维恩说道。锻造对他而言不仅仅是制造武器,这更是一门艺术,越是伟大的武器就越是考验艺术家的功底。
“你现在呢?我看你在锻造。”诺伦从老爹身旁探出个脑瓜子,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瞅了瞅。
“修复一些刀兵、农具。”斯维恩说。
“我有大把的银币,我从斯拉尼主教区的一个密室获得了二十磅的纯金,还在公爵的宝库里面拿走了十几颗璀璨的宝石,这些足够我们武装一百名轻步兵了。”
“武器、装备,这些我们可以买。”诺伦认真的盯着老爹。
“买?从哪里买?即使是雇佣铁匠锻造,难道不需要时间?”斯维恩怼了回去。
“那也不要这么急呀,战团的组建可以慢慢来。”
诺伦认为斯维恩可以稍稍休息,刚刚经过了长途跋涉,斯维恩年纪也大了,最近还闹痛风。
她真心地希望老爹能够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渴而凿井、斗而铸兵,不亦晚乎?”斯维恩突然说了一句不知语种的话。
“什么?”说真的,她没听懂。
“没什么。”斯维恩端起钳子从炭火之中夹起铁条,扬起锤子“铛铛铛”的猛锻,不再多说一句话了。
“那我走了哦,你别又累的这喊痛那喊酸。”诺伦笑嘻嘻揶揄了一句,然后哼着歌一蹦一跳离开了。
斯维恩皱了皱浓粗的眉头,心想:“我什么时候喊过痛?我可是一个光荣的诺斯战士。”
猛然间,斯维恩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这位思维敏捷的天才停下了手中的锻锤,他转过身怔怔的注视向女儿离去的背影,嘴里喃喃:“我和安娜……喊过痛……”
此时,诺伦哼着她刚回忆起来的前世小曲,丝毫没有料到因为随意的一句话便暴露了自己。
她嘴里哼着一曲古典庄重又带着惋惜的凯旋之乐,那强烈的节奏与热血的沸腾令她心潮澎湃,虽然仅回忆了一句说唱般的曲调且歌词不是汉语,但是不妨碍她嘟囔着哼出来:“Βασιλεύς Βασιλέων Βασιλεί Βοήθει,έλεος έλεος Επουράνιε Θε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