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节:西提的谨慎

作者:蒙娜卫莎很担心你 更新时间:2024/11/2 0:08:53 字数:2428

“噢噢噢!”

“杀了他杀了他!”

“斩首!斩首!”

刽子手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手掌,然后戴上了兜帽和黑色面罩,以免被飞溅的鲜血泵到了眼睛。

刽子手是沉默的。

胡戈是疯狂的。

疯狂的在行刑台的枷锁中挣扎扭曲,没有一颗牙,没有了舌头的空洞发出咆哮的杂音。

行刑台周围的市民、闻讯赶来的乡村农夫,他们都热情的喊叫,喊叫着“去死”、“杀了他”、“他尿了!尿了!”

平民热情期待着,拭目以待着一位贵族出身的人的死亡。

一位贵族的死刑,对平民来说,恐怕一辈子都难以见着。贵族之间,除非仇敌、家族世仇,很少会有人选择杀死一位贵族,索要赎金,秉持贵族荣耀才是一位贵族应该做的事情。

没错,不管怎样,贵族们更倾向于用人质换取一笔赎金,或者是达成其他的政治意图。

除开欧罗巴贵族之间多多少少沾亲带故的血缘关系,更多是在彼此还未有能力彻底解决对方之前,总是会保留最后的底线。

不然一些事情到最后,很可能就演变成,比拼谁的刺客手段更加高明了。

所以,贵族姥爷的圈子内,总是心照不宣的不会下死手,即使是敌方贵族,也会给予一定的体面。

“咔!”利斧斩首。

胡戈的脑袋在行刑台的木地板上“骨碌碌”滚动,然后被刽子手手法娴熟的用一块亚麻布包裹了起来。

平民们疯狂了,也有一些人胆战心惊的煞白了脸,还有面露胆怯的妇人捂住了孩子的眼睛,自己睁得老大生怕放过了一个细节。

“父亲,赫拉德茨-克拉洛韦远在波西米亚,离摩拉维亚很远,但杀了一个贵族,这是否……有些违反了传统?”

西萨遥望行刑台上,那个刽子手将亚麻布包裹着的头颅高高举起,亚麻布的下表面还在渗血,鲜血黏稠的拉丝,在重力的牵引下落在木地板上面形成暗红色的泥浆血潭。

一个胆大包天的流氓竟然攀爬到了行刑台,用手指划起了一抹血浆,送入了口中啧了啧。

西萨看着蜂拥而上,争先品尝贵族血液的市民、农夫、小贩……他的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涌上一股恶寒。

“他有头衔吗?”西提见惯了大场面,冷漠地注视着屁民的因好奇产生的舔血行为。

“没有……只是一个武艺颇精的流浪骑士。”西萨回答。

“我们的行为违背了教义吗?”市长又问。

“也没有,他谋杀了维特科夫的骑士领主,他注定要下火狱的。”西萨再次回答。

“这难道不是杀了他的理由吗?他和异端有区别吗?”市长说。

和异端还是有区别。

西萨心里暗道,但是嘴上却说:“没有,他该死。”

该不该死不知道,反正维特科夫庄园,他是要定了!

“不日,伯爵会册封你骑士头衔,将维特科夫毗邻的一个村庄赐予你作为采邑,然后,你会迎娶维特科夫的前领主遗孀,顺理成章的将维特科夫纳入掌控。”

“届时,你就是坐拥两片庄园采邑的骑士。”市长说完,转身,在卫兵的簇拥下离开集市广场。

西萨跟着父亲回到了市长大宅。

市长接过仆人递来的一杯冰镇酒,地窖深处储藏了冬天开采的冰块,至少仲夏日到来前,他都能喝上冰镇酒。

“父亲,我想问……”

“出去。”市长摆摆手示意仆人离开书房,他明白儿子想要问什么。

“问吧。”

“维特科夫的韦茨骑士,他真的是死于妻子的误杀吗?”西萨目不转睛地看着父亲。

“呵~”市长倏地发笑。

他说:“你为什么这么问,就连她自己都以为是自己掐死了丈夫,她的兄长,斯图登卡的迈尼耶爵士对此也深信不疑,认为是自己愚蠢的妹妹因为贪图财产,蓄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

“我……”西萨吞咽了一口唾沫,顿时觉得眼前的男人变得有些可怕:“所、所以是父亲您……”

“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市长呷了一口冰镇酒,然后递给儿子示意他喝:“这酒味道不错,我之前从奥洛莫乌茨一个小庄园购来的,不齁,没有酒水的刺鼻味儿。”

“确实味道独特”西萨吃了一口酒,继续问:“所以,真的是您……”

“别说话!”市长突然道,神情警惕,左顾右盼。

他蹑手蹑脚走到书房门口,猛地拉开房门!

一个男仆端着酒盘,酒盘上一盏银杯:“老爷,您吩咐的酒。”

“哦,进来吧。”

市长侧身让开一个身位,刚好能够让男仆进来。

“嘎——”木门刺耳尖叫。

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门与框的狭窄缝隙漏出一声暴喝——

“杀了他!”

“噗呲~”西萨趁着父亲扑倒了男仆,他麻溜地拔出了佩剑,一剑杀了男仆。

男仆倒在了血泊之中。

“为什么杀了他?”西萨不解的问。

将佩剑从男仆的身体里拔出,“噗呲”从血淋淋伤口溅起小血花。

市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慌乱,虽然他已经很冷静,但是,眼睛就是破绽,露出了破绽就是他的死期。”

西萨说:“他可能只是因为慑于父亲您的威严,所以才慌乱。”

“秘密的泄漏,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也绝不容许!”市长的声音异常的冰冷,一个卑.贱.男仆的生命,在一城市长的眼中微不足道。

“嗯。”西萨颔首,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待到死寂的氛围在书房内蔓延到极致的时候,西萨又开口了。

西萨说:“如果能够以阴谋夺取领地,为什么父亲您之前不这么做,偏偏要等到现在?”

“你老子我还没有愚蠢到那个地步!”

“?”

“你忘了自己为什么去意大利跑商了?”市长说:“还不是因为之前摩拉维亚情况极不稳定!”

“老公爵布热季斯拉夫一世蒙主召唤之后,斯皮季赫涅夫二世继承了波西米亚,弗拉季斯拉夫和兄弟们继承摩拉维亚。”

“斯皮季赫涅夫二世为了削弱兄弟们的实力,拘捕了300个摩拉维亚富豪并且还把兄弟们赶出了公国,直到7年前,他莫名逝世,弗拉季斯拉夫二世才返回了波西米亚继承公爵之位,摩拉维亚交给了他的两位兄弟——康拉德、‘美男子’奥塔分别管理。”

“你说,我敢在那时候随便乱来吗,嗯?”市长瞪大了眼睛盯着儿子。

“后来的7年呢,那时候为什么不行?”西萨总是问一些白痴问题。

市长像是被噎住了,他连拍胸口顺气,半晌后才缓缓说:“当时有谁能预料公国的未来呢?”

“谁又知道弗拉季斯拉夫二世,他会不会上位几年后,就像他的兄长斯皮季赫涅夫二世一样早早死去,然后公国交给康拉德继承呢?”

“如果,我说如果,我因为一些出格的举动,让我自己成为了那300个摩拉维亚富豪的其中一位,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市长苦口婆心的教导儿子。

“请原谅我,父亲,我鲁莽了。”西萨面露愧意,十分惭愧地说道。

“你明白了就好”西提稳稳的坐到椅子上,左手托着银杯,望着窗外的风景:“在这个乱世,唯有谨慎的人才能够活的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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