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嘎” “嘎” “嘎” “嘎” “嘎” “嘎” “嘎” “嘎”…………
乌鸦开始挤满天空,它们的形状使天空变黑,让天空充满了它们令人作呕的叫声。
人们掠夺着死去之人的尸体。死者的武器和装备将会继续它们的使命,在前任主人的召唤之外,回忆着前主人的音容相貌,身不由己的沦陷在更强大的人的手中,然后逐渐沉迷于破开血肉的无尽快感……
“西里西亚,我的了!”披着华贵大氅的头戴金冠的男人五指虚握,然后猛地攥紧,仿佛无限的土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男人的身边拱卫着精锐士兵,精锐士兵一言不发,宛如死寂的雕像一般保护着这位波兰的王者。
博莱斯瓦夫穿着一身镶金环的华贵锁子甲,右手扶着腰间的佩剑剑柄,漫步在着尸体成群的战场中。
“我的姻亲兄弟,波西米亚和摩拉维亚的公爵,他此时正在哪里?”博莱斯瓦夫跨步迈过一具割开咽喉的死不瞑目的尸体,向伴随左右的情报总管问道。
情报总管小心翼翼的紧随着,一脚将尸体的脸颊踩住,使其脑袋陷入了泥土之中,他说:“陷入了苦战,梅森公爵依靠梅森郡的坚固城堡,将波西米亚公爵挡在了外面。”
博莱斯瓦夫随口说道:“劳齐茨的伯爵呢,他的手下不是有2000士兵吗,为什么不和梅森公爵趁机合围弗拉季斯拉夫?”
“帝国边疆的卢蒂奇人对劳齐茨郡进行了报复式袭击,似乎是以此回应凯撒前年对他们的军事行动。”
博莱斯瓦夫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那位年轻的凯撒此时正在做什么?他不是去年还想远征意大利诸城邦吗?”
情报总管心想:之前不是给国王大人汇报过了吗,他怎么又忘了?
情报总管虽然心里吐槽,嘴上的回答却一点也不敢怠慢:“去年,海因里希四世凯撒下令在奥格斯堡集结,准备远征意大利,但是那位下洛林和托斯卡纳公爵的大胡子戈弗雷,他在四世凯撒到达之前就擅自前往了意大利,似乎是被教宗冕下——亚历山大二世邀请去解决南意大利的诺曼人……所以远征取消了。”
“呵~”博莱斯瓦夫不由地一笑,嘴角浮起的轻蔑是对海因里希四世的无情嘲讽:“如果我手下有这种无视我命令的臣子,我一定会剥夺了他的头衔让他滚去乡下种地。”
情报总管内心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儿:那可是大胡子戈弗雷,不仅拥有下洛林,手下簇拥着一群善于战斗的下洛林骑士,还通过托斯卡纳女公爵——玛蒂尔达的庇护者的名义掌控着托斯卡纳公爵领。
如果是四世的父亲,海因里希三世还有能力罢黜这样一位强力封臣,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罢黜了大胡子戈弗雷上洛林公爵之位,但四世……他还是算了吧,修道院监禁生涯结束没几年,萨克森贵族不服统治,教宗冕下还未给他加冕罗马帝国的皇冠。
凯撒刚出修道院,就急不可耐的任免大胡子戈弗雷担任下洛林公爵,他依仗这位公爵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又会罢黜他!
他在修道院只是被科隆大主教通了ass,又不是捅了脑子!
情报主管不停地在心里碎碎念。
“等等,南意大利的诺曼人……是卡普阿的理查德?”博莱斯瓦夫说道。
“正是他,尊敬的国王冕下。”情报总管恭敬道。
“狡猾贪婪的诺曼人啊,要不是看在他们与撒拉逊人战斗的份儿上,我一定要率领大军灭了他们,光是威胁到了教宗冕下的安危,就足以革除他们的教籍,判处他们死刑!”博莱斯瓦夫如是说。
很快,博莱斯瓦夫在精锐和一些官员、贵族的陪同下,来到了一群五花大绑的俘虏面前。
博莱斯瓦夫在俘虏中寻找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可是没有找到,他疑惑地问道:“负责替海因里希四世管理西里西亚的伯爵呢,他在哪里?”
负责打扫战场的士兵回答道:“被我军的箭雨射杀了,国王冕下。”
博莱斯瓦夫略微讶然的张开嘴“哦”了一声,很快又不在意了,他下令道:
“处死这些俘虏。”
“你是魔鬼!” “你怎么敢!” “我们可是来自法兰克福的贵族!” “求求您不要杀了我,呜呜呜……”
博莱斯瓦夫毫不在意这些德意志地区贵族的生死,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要把他袭击了西里西亚的事情过早地泄露出去,如果传到了波西米亚公爵的耳中,凭借这位姻亲兄弟的军事直觉,他一定会预料到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博莱斯瓦夫心里不禁涌上了一种名为“急迫”的情绪,他明白了,他是波兰的救世主,注定要一雪前耻,洗刷从波西米亚公爵布雷蒂斯拉夫一世开始就给波兰带来的耻辱。
“是时候了,是时候夺回三十年前被布雷蒂斯拉夫这个可耻强盗夺走的圣徒和殉道者遗骸,波西米亚人会品尝这漫长时间酿造的苦酒,让波兰人的怒火焚烧波西米亚直到殆尽!!!”
波兰国王,“英勇者”博莱斯瓦夫振臂一呼,身后的大氅被狂风吹得呼呼作响,他面对着遥远的西方张开五指……
“兵发奥帕瓦!”
……
……
……
“齁~~~”一只蛤蟆般的深渊巨口大张着,露出两排牙齿,肥厚舌苔上点缀着味蕾的粉红小点。
弗雷打了个呵欠,他好困。
“姐,我今天好困。”弗雷双腿双脚搭在桌子上,屁股下椅子只有两只椅脚支撑着地面。
“……”诺伦不说话,盯着壁炉火堆中炭火烤得发白,任由炙热的火力驱散着身上的潮湿。
窗外,豆子大小的雨点拍打着木窗发出“噼里啪啦”的闷响,夏天的暴雨来的是那么的突兀,她在波西米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暴雨。
窗外,暴雨不绝。
屋内,寂静的只有炭火的“噼啪”作响的声音。
“诺伦,加炭火,冷。”斯维恩抱着一张羊皮卷,他捏着一支羽毛笔蘸了蘸黑墨水。
“哦。”诺伦将几块木炭丢入壁炉,火焰晃动,然后更加旺盛了。
“真无聊啊……”
事实证明,无聊是她面对过的,最病态、最讨厌的野兽。
“真想骑马与砍杀……在火与剑中成为霸主……”诺伦百无聊赖的撑着腮帮子,耷拉着眼皮无聊的望着窗外的暴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