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提，你这家伙再怪嚎些什么，我还活的好好的！”安娜裹着一件挡雨斗篷，慢悠悠的登上了城墙。
她皱眉盯了一眼丈夫，神色略有不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刚死了妻子。
安娜扶着城垛，从城垛之间的空隙望向南方半英里处的波兰军队，她不禁陷入了回忆，耷拉眼皮嘴里喃喃：“上一次进行这种规模的战争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是和塞尔柱的鞑子还是和保加利亚的叛军？”
“西提，我们有多少人？”安娜转头问丈夫。
“安娜！”西提猛然间一个熊抱，像小婴儿乞食一样疯狂的拱着。
“唉呀！松开！”安娜就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也被丈夫突然的热情弄得微微脸红。
“你们怎么进城的？”西提按着妻子的肩膀上下打量她，生怕她受伤。
安娜眉毛抖了抖，心想：这西提真是脑子坏掉了。
“当然是走城门。”
西提望向南方的波兰大军，面露不解，盯着妻子姣好的面容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安娜不耐烦了，她一个摆手打开丈夫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咸猪手：“西提，你脑子被驴踢了？俄斯特拉发在赫拉德茨的北方，我们当然走的北城门。”
“哦哦，没事就好。”西提安心了，他被克提尔这夯货一吓，关心则乱，竟然忘记了俄斯特拉发在北方，是的，他们从北方来，不会碰到波兰军队。
安娜快人快语：“西提，我需要守军的指挥权。”
“斯维恩呢？”
“兄长的痛风发作了，身体多处浮肿，无法指挥作战。”安娜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只能由她挑起大梁。
西提大手一挥，立刻给克提尔下达命令：“通知除了把守城门、粮仓、军械所之外所有的城市卫队、城市民兵。通知所有的骑士带上士兵。向市民发出征召令，过去的征召法令作废，如今只要是愿意登城作战的市民，每天都可以领到1枚银德涅尔，如果他战死了，他的妻儿还可以得到30枚德涅尔的抚恤。”
“让他们到城墙下的兵营前集合。”
……
两个时辰后，城墙下的兵营前
“有谁害怕吗？”
安娜打量着眼前的这一群士兵，他们全部不到800人，其中大多数是临时征召的市民征召兵，除了征召兵之外，还有诺斯人、斯拉夫城市卫兵、西萨的重步兵、重弩兵、骑士的农兵、酒馆来的雇佣兵、犯罪被迫加入城市民兵队伍的流氓地痞。
“有谁害怕的话现在就可以去死了。”安娜的话语如利刃一般在胆小者心头割下来一块肉。
“如果不害怕，那就时刻做好赴死的准备，波兰人不会手下留情，城池被攻陷之后，会有一个下场！”
“劫掠！”安娜吐出冰冷的文字。
“波兰国王将会放任他的士兵在城内大肆掠夺，你们的财产会被洗劫一空，你们的妻子、女儿会成为悲惨的玩物！”
安娜看着有些士兵脸上已经开始冒虚汗，她轻轻一笑，蔑笑：“当然，你们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男人嘛……不是成为了奴隶就是被杀死……你们现在出城投降也一定会死，波兰国王是一个崇尚勇武的人，他一定会杀掉懦弱的投降者。”
“现在，告诉我你们的想法，战……还是，死！”安娜大喝喊道。
“战！战！战！” “我要撬开波兰人的头盖骨！” “我、我、我要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保卫赫拉德茨！” “哈！杀了波兰人，拿大把的银子！”
赫拉德茨守军成分复杂，从他们的战吼就可见一斑。
安娜满意的点了点头，吼声挺大，这样他们死的时候嚷嚷的一定很得劲儿。
“弓弩手，清点箭矢，登城备战。长矛手、盾卫、双手重步兵城墙下兵营待命。杂役，搬运石头、圆木、火油等投掷物……”安娜下达一道又一道指令。
……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
清晨，太阳的光辉从云朵的狭缝中照射下来，在大地上刻上一块又一块斑点。
赫拉德茨的城墙上，诺伦和姑姑安娜目不转睛的盯着南方的波兰大营，那一个个代表着士兵的黑点，正在蚕食着树林，她们能看见绿色树冠倾斜倒下。
诺伦和安娜一样，彻夜未眠，她们都担忧波兰军队可能会夜间袭击。
但，或许是波兰国王没有把赫拉德茨放在眼里，也有可能博莱斯瓦夫不想用自己的精锐士兵去夜袭浪费生命，而是想用炮灰的送命拿下这一座城池。总之，第一天平安度过了。
“嘚儿嘚儿嘚儿……”一个骑士来到了城墙下。
他仰头给站在三十五英尺高的城墙上的两人喊道：“我的君主想要和这座城的主人谈判！”
“让他自己来！”安娜喊。
骑士回应道：“开城投降，保全性命！”
“让博莱斯瓦夫自己来跟我说，你没这个资格！”安娜拒绝与区区一个骑士谈判。
“……”骑士不说话了，掉转马头朝着波兰军营的方向奔去。
安娜见谈判使者离开了，转头对侄女儿嘱咐道：“拿好你手中的标枪，我知道你能扔很远很远，如果博莱斯瓦夫真的亲自来谈判了……用标枪杀死他！”
诺伦沉默的点了点头，只是将长矛放下，从背后的标枪囊袋抽出一根鱼叉头标枪。
蚁群开始涌出波兰军营，波兰军队开始排兵布阵，最后在大营之外聚成了黑压压的一片，诺伦能看到黑色的人头小点不停地攒动，扑面而来的气势似乎将她的金发向后吹去。
“弓弩手，搭箭上弦！”安娜嘶吼道。
“搭箭上弦！”传令兵在城墙上奔走传达着指挥官的命令。
“嘟~嘟~~~”号角声音吹响。
黑压压的军队在赫拉德茨南城墙的三百码位置停了下来，没有任何人骑马来到城墙下，似乎波兰国王识破了安娜这个小的称不上计谋的计谋。
博莱斯瓦夫带着精良的王冠头盔，黄金冠冕镶嵌在钢盔之外，他有金环作边的密织锁子甲外披着一件雪白毛皮披风，腰间佩剑的剑柄宝石在阳光下闪耀异常夺目的光辉，他在昂贵品的装饰下整个人充满了王者风范。
“赫尔曼。”
“国王陛下。”赫尔曼，国王的弟弟，骑马来到了博莱斯瓦夫身边。
“我采纳了你的意见，但是谈判失败了”博莱斯瓦夫皮笑肉不笑：“你的部队作为登城先锋，以此偿还你的罪过。”
赫尔曼心中暗叹一声，然后恭敬的说道：“遵命，陛下。”
赫尔曼用脚后跟的金马刺轻轻磕了磕马腹，召来自己最亲密的骑士，让他指挥自己的重步兵盾兵准备登城。
“挡箭牌掩体！”波兰国王见到赫尔曼已经做好了准备，便下令将昨晚赶制的挡箭牌抬出来。
“浮板木桥！”又是一道命令。
“云梯！”第三道命令。
“弓箭手出列！”第四道命令：“在挡箭牌掩体后自由射击！”
最后，博莱斯瓦夫“噌”的一声拔出宝剑，高声吼道：“进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