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军队兵临城下的第三天。
诺伦从市长大宅的柔软大床上缓缓醒来,她刚一睁眼,便听到了外面城墙方向传来的震天的喊杀声。
“唔……好吵哟……”弗蕾亚被清晨的噪音折磨的面色痛苦,她趴在诺伦的床边睡了一宿。
“弗蕾亚,醒醒。”诺伦叫醒了金发小女孩。
弗蕾亚揉了揉眼睛,然后活力四射的蹦起来:“呀!怎么突然就早上了,我明明应该上床和姐姐一起睡……”
“别贫嘴了,帮我着甲。”诺伦没好气的笑了,手指头轻轻敲了敲弗蕾亚的脑壳。
后者吐舌做了个鬼脸,然后从盔甲架抱来甲胄,一件一件的帮诺伦披好装甲,最后额头上蹦出一根“#”字青筋,使着蛮劲儿拼命拉紧诺伦的束腰鞣革腰带,并将一柄华丽宝剑插进腰带的剑套之中。
女性的小腹极易积累赘肉。
但诺伦是个例外,她有着极佳的臀胯比例和恰到好处的小蛮腰,一根紧致的束腰鞣革腰带将她的完美身材隔着甲胄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砰!”房门被撞开。
托尔克冲了进来面色焦急的说道:“波兰的大军开始从除了靠河的那一面城墙以外进行三面包围……他们的人太多了!”
托尔克有些灰头土脸,血浆凝固了他的前额金发,身上的皮革重甲的正胸口有一道异常醒目的刀剑割痕。
这个擅长夜视的诺斯青年,为了防御波兰夜袭通宵达旦。
托尔克的绿色眼眸中布满了血丝,眼神充满了疲惫和癫狂,他手上仍死死地攥着复合弓,背上的箭囊空空如也,原本挂在腰间的战剑也不知去处。
“诺伦,赶紧登城墙吧!”托尔克很焦急。
“哪面城墙?”
“南!”
……
……
……
“杀啊——为了国王!为了波兰!”
诺伦驾驭黑骏马“杨达”刚刚来到城墙之下,就看见一个波兰重步兵杀将过来。
突破城墙了?
诺伦抬起长矛正准备戳死眼前的敌人,她胯下的“杨达”竟然爆发了激烈反应。
“嘶昂~”杨达高高扬起前蹄,后足近乎直立,完全是一个十英尺高的庞然大物。
“嗯?”波兰重步兵看着马腹下起勃的巴鸡分了一瞬间的神,然后下意识的举起了盾牌……
“噼啪——啪嚓——噗嗤!”三道声音近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先是盾牌木板断裂的声音,然后是臂骨、胸骨碎裂的声音,最后是脏腑被马蹄踩爆的声音。
波兰重步兵,死。
诺伦咂了咂舌:“难怪说重型战马是中世纪的坦克,这一蹶子谁遭得住呀……”
然后褒奖的抚摸杨达的马嘴大福
后者摇头晃脑,用嘴唇打节拍。
看得出来,杨达很兴奋,它又战胜了一个胆敢冒犯它的两脚兽。
“好马好马……”诺伦决定了,之后就给杨达打造一套战甲,这种性情刚烈的战马披上铠甲之后就会化身中世纪战场上的无敌坦克。
“那个谁……就是你!看好我的坐骑,给它喂喂干草和豆子,别让任何人靠近它!”诺伦喊来一个抱着恶臭粪桶的仆役,她也没办法,只有这个人看着很闲了。
仆役抱着粪桶走来。
诺伦低眼一看,好家伙,粪桶里面的滚烫金汁还在炸泡。
“大人。”仆役呆呆的。
“放下你手中的东西,赶紧按我说的做!”
“如果敌人来了,俺保护不了您宝贵的战马。”仆役扭扭捏捏。
诺伦说:“你只需要在敌人来的时候躲的远远的,如果是友军,就告诉他们不要靠近它。”
“俺知道了,骑士大人。”仆役放下粪桶转身就走。
杨达好奇的低下头靠近粪桶,然后下一秒猛地甩开脖子,疯狂上翻嘴唇,如果它能说话则一定会说:“士大夫士大夫,赶紧把这个臭臭的东西拿走!”
诺伦当做没听见杨达说话,扛着长矛一阵小跑登上城墙。
又是一个披甲的波兰重步兵精锐,他正站在城墙楼梯的路口举着盾牌和一个骑士厮杀,两人劈砍、盾击、防御……你来我往,最后一个皮胸甲流氓拿着一把匕首,从后背偷袭把波兰重步兵抹了脖子。
“噌啦~”骑士也遭到了偷袭,一个刚刚从云梯跳上城墙的波兰轻甲士兵拿着单刃剑,一刀劈砍在了骑士的后背上,刀刃划过锁子甲发出带着火星的刺耳摩擦声。
骑士吃痛,猛地回身甩动绑在左臂上的扇形小盾。
“乓”的一声拍飞了波兰士兵的铁头盔,然后跟着一剑划开了士兵脖子,血“滋滋啦啦”的冒出从脖子上的剌口冒出来。
“迈尼耶爵士?”诺伦从护鼻铁盔下辨认出了骑士的身份,她两三步跨上前,一矛将爬到云梯顶端的波兰士兵打了下去,只听波兰士兵发出一道拉长了的“啊——”
“长话短说,诺伦爵士,波兰趁夜色在这里搭建好了浮桥和云梯,另外两面城墙的云梯还没搭建,弓弩手们大部分调到了另外两面城墙防守……该死!”
迈尼耶说话的功夫,一个从旁边的云梯跳上来的波兰士兵挥舞单手战斧朝他劈来,他举盾挡住,斧刃嵌入盾牌。
迈尼耶趁机用战剑“偷手”,将波兰士兵连手带战斧齐齐剁了下来。
波兰士兵跪地哀嚎,迈尼耶利索的刺穿了其胸膛。
“怎么打成这样……我感觉还挺好防守的呀?”诺伦挥舞长矛,宛如在游戏机前“打地鼠”,每从云梯上冒出一个“地鼠”,她就用长矛敲上去,波兰士兵的铁盔深深凹陷进去变成一个“U”,死了,然后向后一仰跌入了护城河变成一具沉尸。
迈尼耶毕竟叫迈尼耶,不叫凡尔赛。
他沉默和越过城墙的士兵拼杀,再次杀了两个人,他才想起了什么:“你快去城门塔楼,波兰在和我们争抢吊桥,一旦吊桥被放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吊桥么……”
诺伦再次敲死一个敌人后,从地上捡起一个首端分岔的推杆,怼着云梯的台阶奋力往外推去……
云梯向后倒去。
云梯上面的波兰士兵全部跌落,有的摔到了浮桥折断了腿,有的砸死了一个波兰士兵,大多数都落入了护城河,然后拼命的脱下甲胄沉下兵器使自己的身体能够在水面上浮起来。
诺伦摘下头盔露出美脸。
然后在这一侧城墙上奔走,凡是向她攻击的都是敌人,她毫不犹豫的进行反击……
没办法,十一世纪后期还没有出现纹章,她只有露出脸才能让友军分辨敌我。
她大概能分辨敌我,头发金灿灿的是诺斯人,甲胄齐全穿着毛皮披风的大概率是波兰人,面对着城内的大概率是波兰人,面对着城外的大概率是自己人。
看到了她的脸,仍然攻击她的一定是波兰人!
诺伦的兵器一触即杀,80磅的重兵器无论是什么盔甲都无法阻挡,很快就将这一侧城墙上的波兰士兵清理干净了,并且她还故技重施,将云梯全部推倒了。
“诺伦大姐头,你真是雷神托尔最看好的崽!”一个诺斯青年说着一口流利的诺斯语,毫不吝啬的奉上赞美。
诺伦打量了一眼诺斯青年。
青年手拿战剑圆盾,头戴的眼眶铁盔有护鼻和两侧护颊,身上穿着父辈的锁子甲,他眼神疲惫但表情兴奋。
诺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一样,奥丁爸爸注视着我们。”
“吼!奥丁爸爸注视我!”
“奥丁爸爸注视我!”
城墙上的十几个诺斯青年顿时打起了鸡血,高举着兵器发出嘶哑的吼声。
赫拉德茨的斯拉夫卫兵虽然也跟着心潮澎湃,但他们的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趁着波兰人正在水里面打捞云梯,纷纷蹲下身体靠着城垛喘息。
斯拉夫卫兵们知道,休息的时间注定不长,战斗很快又会到来,波兰人将会接踵而至。
一个斯拉夫卫兵偷摸从城垛之间的空隙往城墙下面俯视,只见护城河边站满了波兰人,他们打捞云梯、打捞落水的友军。远处的弓箭手挡箭牌早已搬运到了赫拉德茨的另外两处城墙,波兰的下马弓骑兵也不见了,毕竟在波兰人登上城墙的那一刻起,波兰弓箭手的箭矢只会射中自己人。
“投掷,快!”迈尼耶嘶吼,他现在和赫拉德茨共存亡,脑袋掖在裤腰带上。
“该死的东西,战斗战斗战斗!”迈尼耶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截断裂的木棍,便开始抽打站立不动的征召兵、城市民兵和仆役:“丢石砸他们!标枪扔他们!用粪水泼他们!”
征召兵们无动于衷,站在原地罚站。
迈尼耶简直要气炸了。
战斗时,这群意志不强的家伙躲在人群后面,现在机会来了,又觉醒了天生的惰性!
迈尼耶的心情放在二十一世纪可能很难懂,那么换一种说法——
开黑团战时,你浴血奋战,一挑五,四个对手被你斩落马下送回了泉水,但剩下一人正在急速逼近己方水晶。
然后看看你的队友吧!一个说吃饭挂机了,一个是上网吧被抓的小学生,你甚至能听见麦克风里面他家长的咆哮声,还有一个偷塔的时候被超级兵打死了,最后一个,你最后的希望,他正在无所事事的逛街刷野,你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在打钱发育。
这就是迈尼耶骑士此刻的心情。
无比的糟心,但是中世纪屁民的就是这种水平。
“该死的!”迈尼耶挥舞棍棒抽倒了一个仆役。
仆役跌倒后踉踉跄跄爬起来,然后抱着预先堆放在城墙上面的大石头,吃力的推起来,然后丢下去。
没有石头的“扑咚”砸水,也没有哀嚎声。
直接将一个波兰士兵砸死了,脑袋炸出了鲜红的血花。
“就是这样,都给我动起来!”迈尼耶化身为了城墙上的督战官,他眼中冰冷比起波兰人更让屁民们恐惧。
很快,各种投掷物从城墙上扔下。
许多波兰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了上帝,即使在护城河里面“狗刨”的丢盔卸甲的波兰士兵,也有不少被滚烫粪水烧开了皮肤,虽然很快又用河水冷却了烫伤部位,但皮肤的大面积烧伤,在没有抗生素的中世纪可以判死刑了。
……
诺伦在清空了单侧城墙之后,就马不停蹄的朝着另一侧城墙急速赶去。
她途径了城门塔楼。
城门塔楼内部,克提尔正在和两个波兰骑士进行生死较量。
只见那克提尔将一杆双手大斧舞得虎虎生风,他打着赤膊,一身白肉,满膊刺青。
诺伦仅是瞧上了一眼,就觉得无比熟悉。
“捏麻麻的,怎么这么像一头刚出栏的白猪纹着‘质检合格’?”
诺伦有些憋不住笑:“别笑别笑别笑……忍不住了!噗哈哈哈……”
那两个波兰骑士,其中一人被诺伦的笑声惊住了,猛地一个回头。
“破绽!”克提尔心道机会来了,大斧格开另一个波兰骑士的利剑,身形暴起,奋起全身力气直直劈去!
“哗啦~”一斧下去,波兰骑士直接被分成两半。
另一个波兰骑士吓的肝胆俱裂,他惊恐克提尔的蛮力,惊恐锁子甲起不到一点防御作用,惊恐的看着被一斧子劈两半的利剑、友军的尸体。
“不对,有机会!”波兰骑士贵为军事贵族,战场上的磨砺造就了一颗坚韧的心脏,他一瞬间就调整好了心态。
克提尔旧力刚去、新力未生。
波兰骑士敏锐地嗅到了机会。
“好机会!”波兰骑士暗道,将左手盾牌往前一丢遮挡克提尔视线,然后右手握着利剑一跃而起……
一跃而起……
然后没了。
一杆长矛挑穿了他的身体。
诺伦将长矛一甩,波兰骑士整个人飞了出去砸在墙上,一口气闷上来当场断了气。
“需要帮忙吗?”诺伦弯腰伸出手。
克提尔一甩手打开她的手,没好气道:“我还没老到那种程度。”
诺伦又直起腰打量城门塔楼内部……这里发生了相当惨烈的战斗,有一个诺斯老男人的腹部开了一个大口,肠子呼呼啦啦全流了出来,肠子的一端勒死了一个脑袋红发紫的波兰骑士。
诺斯老男人尚有一口气。
“克鲁尔?”诺伦对他印象深刻,因为这个诺斯老男人有痛风病,经常需要斯维恩的医治。
“诺、诺伦啊……”克鲁尔声音极其微弱。
诺伦蹲下来,目光灼灼看着老男人渐渐暗去的眼睛:“是我。”
“盔、盔甲……儿、儿子……”克鲁尔在说他勒死的波兰骑士。
“我会的。”诺伦郑重道。
“是、是嘛……”克鲁尔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吐出最后一口气:“我看见了一片黑暗,没有女武神、没有奥丁、没有瓦尔哈拉,你说我能……”
“能什么?”诺伦静静的等待克鲁尔的下文。
她静静等了片刻。
“诺伦,他死了。”克提尔说。
诺伦看着克鲁尔的眼睛,他绿色瞳孔开始放大扩散,两侧太阳穴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下来
“啊,你能登上瓦尔哈拉殿堂的,一定会的。”诺伦用手轻轻拂过诺斯老男人的脸,帮他闭上眼,使他回到一副安详平静的面容。
说完,她起身,右手攥紧长矛,手背上淡紫色的青筋根根凸显。
“诺伦?”克提尔突然感觉眼前之人,她的身上燃烧起了熊熊烈焰,她的气势犹如实质。
下一个眨眼后,诺伦的身影消失不见。
克提尔凝神眯眼,目光穿过城楼与城墙连接的门户……
只见一人一矛,银光狂舞,血肉残肢横飞,所到之处无不血肉狼藉……
第三日,诺伦放出了心中野兽,沉浸杀戮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