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城堡地牢
“喂,你俩是怎么进来的?”一个胡子巴喳的枯槁老男人紧紧盯着骑手盘子里的鸡腿。
骑手面容死灰,没有任何心情回答老男人的问题。
“想出去吗?”老男人说。
“想!”骑手长大了眼睛,来了精神。
“那就把你盘子里面的鸡腿给我。”老男人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骑手们扔了鸡腿过去。
鸡腿穿过牢门铁栅,稳稳地被老男人接住,老男人迫不及待的炫了一大口。
“真香。”
骑手们趴在铁栅上,两手攥着栅栏门的铁条,恨不得将脸从栅栏铁条的缝隙间挤出去:
“快、快,告诉我该怎么出去!”
“唔……瞧瞧我这笨脑子,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老男人两三口吃完鸡腿肉,嗦食鸡腿骨:
“如果有一口酒喝的话……”
“给你!”骑手将装酒皮囊从缝隙中挤过去,然后荡了几下扔了过去。
老男人从铁栅栏的缝隙中伸出两根手指,稳稳夹住酒囊,然后拽进了牢房。
“吨吨吨……哈~这种滋味我又多久没体会过了?一年?还是两年?”老男人陶醉着。
“快说该怎么出去!”
“哈哈哈”老男人打了个哈哈“我也想知道怎么出去呢~”
“?”骑手皱眉歪脸。
老男人见骑手不懂幽默,他懒得笑了,冷了表情:
“我不知道。”
“你!”骑手“乓哧”一声撞在铁栅栏上,脸上的肉在栅栏条的缝隙挤出鲜红的勒痕,他生气了。
“嘘,小声点,我听见有人来了。”老男人耳尖微微动,声音构筑的图像汇聚在他的脑子里——一双玉足小脚穿着罗马式的露趾凉鞋,轻轻踩在冰冷潮湿的地牢地面上。
不多时,“嘎吱——”厚重地牢木门打开。
悠扬的女声:“钥匙。”
士兵的声音:“殿下,这……”
“嗯?”
“是。”铁环上钥匙“叮叮”碰撞,随后士兵的脚步声远去。
果然,一双精致的小脚出现在了骑手的铁栅栏的牢门外,五颗脚趾粒粒分明,鲜红白嫩,饱满多汁。
老男人拉长了脸瞪大了眼投去猥琐的目光……
“?”朱迪思脚背莫名痒痒,猛地一个回头,然后看见了一个囚犯老男人流着哈喇子打着响亮的鼻鼾。
老男人梦呓:“好香好嫩,好美味的食品。”
朱迪思轻轻抚平手背上的鸡皮疙瘩,然后告诉自己:夫人不会发现的,我不用太过紧张。
高贵的公主殿下晃了晃钥匙:“想出去吗?”
“想!”背后传来兴奋之声。
朱迪思回头,那囚犯老男人正死死地趴在铁栅栏牢门上,双眸中是渴求和疯狂。
她无视了老男人。
又对着牢房内的赫拉德茨两个骑手问道:“想出去吗?”
“请问您是?”骑手被老男人骗了一次,似乎学聪明了,知道先问来者的身份。
“我的父亲是波西米亚和摩拉维亚的合法统治者、西斯拉夫人的领袖、日耳曼的皇帝陛下的倚仗和忠实簇拥,这片土地上最伟大的弗拉季斯拉夫二世。”
朱迪思朱唇轻启,倒豆子“噼里啪啦”加上了一大堆前缀。
骑手:“您是公主殿下?”
朱迪思点点头。
骑手激动了:“快传信公爵,波兰的王已经率领了大军包围了赫拉德茨!”
“诺伦姐姐呢?”
“诺伦?”骑手在脑子里搜索了这个名字,很快给出了回答:“伯爵之女正在赫拉德茨英勇抗敌,说不定现在已经……”
朱迪思安慰自己:姐姐那么强,比公国的冠军骑士都还要强,她一定不会有事。
朱迪思贪念诺伦的自由气息。
她不会袖手旁观。
“我会帮助你离开。”朱迪思说着就要打开牢房。
下一刻,一只修长美手夺走了她手中的钥匙。
“他们哪里也去不了。”冰冷高贵的少妇音。
“夫人?!”
朱迪思吃惊捂住小嘴:“您为何……?”
说着,朱迪思看见了公爵夫人身后的看守牢房的士兵,那个刚才给自己带路的士兵。
公爵夫人向前一步挡住了朱迪思的全部视线。
斯温托斯瓦娃一脸恨铁不成钢,敲了敲朱迪思的小脑瓜:“朱迪思啊朱迪思,你父亲是多么爱你啊,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给他找麻烦呢?”
“过去的那些小麻烦也就算了,如今是什么时候?”
“北方公爵大人与梅森交战,正是战时紧张,容不得半点分心。”
“你这么做就不怕公爵拔了你的公主头衔,将你贬为平民,或者送入修道院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修女吗?”
斯温托斯瓦娃狠狠地pua继女。
朱迪思结巴了:“我我我……”
“送殿下回房间,她需要休息。”斯温托斯瓦娃一声轻笑,马扎尔人的小崽子,看来你还是没弄清楚除了公爵谁才是这个城堡里面老大。
(PS:前文有提及,朱迪思的老妈是匈牙利的王女,匈牙利王国前任国王的女儿,阿德莱德,薨于1061年,正巧是弗拉季斯拉夫二世成为波西米亚公爵的那一年。)
一个壮硕女仆将朱迪思以公主抱揽在怀里,任凭朱迪思如何拳打脚踢,女仆默默无言,将朱迪思抱走了。
“不要不要……放我下来!”朱迪思挣扎的声音逐渐远去。
斯温托斯瓦娃对着赫拉德茨的两个骑手,冷冷的扫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提着裙摆走出了这个阴冷潮湿的地牢。
斯温托斯瓦娃没注意到的是,她手上的那一大串钥匙中,竟然离奇的少了一把。
“嘿嘿~”老男人露出会心的笑容,然后蜷缩在墙角,在冰冷坚硬的石质地面上心满意足睡去。
……
赫拉德茨
战争烈度有所下降,但是波兰人的注意力转嫁到了掠夺奥帕瓦的土地财富和折磨奥帕瓦人民。
每天中午,波兰人都会将抓捕的奥帕瓦农民,聚集在赫拉德茨的城外,挥舞大斧将他们斩首。
他们喜欢屁民死前拼命祈祷或是痛哭流涕的模样。
那会使他们开心。
然而,赫拉德茨的士气遭受到了打击。
“哥哥救我!”
“不要,救救我……”
“啊!”
城墙上的征召兵看到亲朋好友被杀,有人内心动摇,有人爆发怒火。
波兰人狂笑着肆无忌惮的屠戮。
其中有人甚至摘胆剜心,将血淋淋的器官用投石索抛向了城墙……
“啪叽。”一团黑红的污血印记盖在了城墙上,刻在了赫拉德茨众人的心头。
“我要杀了他们,嗬嗬嗬嗬嗬!”有人咬牙切齿,不成形的癫狂语言在嗓子里鼓动。
诺伦睫毛长长眼睛眨眨,最后闭上了眼。
“我本来不想这样的……哈夫丹、威兹!”
“在!”哈夫丹掉了一只耳朵,威兹被切了鼻子,但是他们眼中的战意依旧昂扬。
诺伦猛地睁开眼睛:“带来波兰骑士俘虏,我们施刑……”
唇瓣一张一合,吐出冰冷的诺斯语:
“血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