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鹰之刑”是北欧人一项古老又痛快的处决方式,痛快到全程打码都过不了审的那种。
波兰的骑士俘虏回归了最自然的状态。
他赤身裸.体,安详的俯卧着。
一个诺斯人大师傅拿着尖锐的工具,将受试者的肋骨从脊椎上切断,向两边展开,然后将受试者的肺部从开口处拉出,使它们看起来像沾满鲜血的翅膀。
诺斯人大师傅用四个尖锐红锈铁钩,熟练的勾住“翅膀”的上下,用坚韧的弦缠绕两侧矗立的木桩,然后架起来,架在城墙上,使“翅膀”能够完美的张开而不落下。
北欧人最喜欢用这种方式向阿萨神祇献祭。
百余年前,大不列颠岛的诺森布里亚的埃拉国王,就是“光荣”的被“无骨者”伊瓦尔用“血鹰之刑”献祭给了奥丁。
以此告慰他伟大的父亲、所有北欧人共同的老爹、维京人领袖、奥丁的女婿、秃头查理的克星、五个孩子的爹、最传奇的维京人战士——
朗纳尔·洛德布罗克
如今,时隔百年,鼎鼎大名(臭名昭著)的“血鹰”又在斯拉夫人的土地上重现了。
(北欧人的鼎鼎大名,基督徒的臭名昭著。)
没办法,谁叫波兰贵族犯了所有封建贵族最喜欢犯的臭毛病——向平民挥刀呢?
那么,赫拉德茨的诺斯人只能折磨一个贵族尝尝鲜了。
要的就是以牙还牙。
要的就是以血还血。
痛苦的血鹰在高大的城墙上展开了鲜红的翅膀。
血鹰发出嘹亮的痛苦的呻吟,它的哀鸣声吸引了奥丁。
奥丁坐在宝座之上,手上握着尤克特拉希尔的树枝制成的长矛“昆古尼尔”,肩膀上站立着一只收拢翅膀的纯黑乌鸦。
奥丁的嘴角彻底的拉开到下颚支,三十二颗完整尖锐彼此契合的牙齿闪烁电光。
“嗬……嗬……”的笑声从他深邃如深渊的咽喉深处传出。
他在欣赏。
他在开心。
“我会在瓦尔哈拉殿堂预留位置……”说罢,奥丁消失不见。
仅仅只是心血来潮的窥探一眼就已经被那个卑鄙的窃取神位者察觉,如果继续待下去,就算是他,在面对拥有主场优势的“耶稣”也不一定能够战胜。
诺伦从天空收回目光。
“是幻觉吗?”她不清楚看到的是否为真实,就像去年冬天的那个怪诞梦境。
诺伦仅仅瞥了“血鹰”一眼,就扭开了视线。
她其实也不想这样。
但落后的人就该用落后的方法整治。
虽然以二十一世纪的人的眼光看这必定惨绝人寰,但没有比这效果更好的办法了——对于扼制波兰贵族对平民的屠戮。
“波兰人就是不带脑子的哈基米,遇到危险,他们只会飞机耳、炸毛、哈气,不懂得退却,必须要给他们的心灵造成足够的暴击……‘血鹰之刑’希望能够给他们足够的震慑。”
诺伦站在城墙上,就站在“血鹰”的身边。
她冰冷的俯望着无数的波兰人发呆。
她很痛恨。
波兰人的屠杀的取乐,勾起了她对于历史的不好回忆。
她不喜欢中世纪的傻(哔——)屁民,但她更不喜欢中世纪贵族,不喜欢视人命如同草芥的“杂种”威廉,不喜欢斯维恩、安娜、哈夫丹、威兹在内的一切诺斯人。
不喜欢自己的这一身血脉。
因为这一身血脉正在同化自己,使得自己正在渐渐变得和所有的诺斯人、中世纪贵族一样。
“如果能活下来,我一定要安安心心种田……”
“如果能活下来的话。”
诺伦有点厌倦杀戮了。
血鹰张开翅膀站立在城头。
它是一把小小的锐利的刀,凌迟着城墙下所有波兰人的心灵。
波兰人的压力逐渐攀升,他们每个人的脑海内回忆着过往生涯中最痛苦的事情。
血鹰的嘹亮啼鸣如同灌脑魔音,仅仅一两分钟的功夫,波兰人的压力攀升到了极限。
最先崩溃的是一个波兰骑士。
他认识“血鹰”的受试者。
“嗬——”惊恐的深呼吸,拼命深呼吸,他仿佛坠入了大海,周围是无止境的海水,海水灌入他的肺部刺激他的呼吸中枢。
波兰骑士松开了斩首大斧,跌倒在了奥帕瓦平民头颅聚集的小堆之中,那一张张死不瞑目的惨败脸注视着他,宛如恶鬼勾魂。
“啊——”波兰骑士疾呼。
他的灵魂被勾走了。
波兰骑士——压力+400
一级压力
二级压力
三级压力
暴毙
波兰骑士死了。
血鹰发出“桀桀”尖啸,收走了死去的波兰骑士的魂魄,骑士的魂魄拉成长条,一点一点的吸入了血鹰的肚子,没有一星半点儿留给匆匆晚来的基督天使。
“呕——”
呕吐
“上帝啊(颤音)……”
祈祷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杀我!”
疯癫
没有一个波兰人愿意停留。
没有一个贵族在目睹了“血鹰”还能保持镇定。
桑多梅日伯爵此时正站在城墙下目睹了“血鹰”的诞生。
他嘴唇颤抖,咬住颤抖的嘴唇,牙齿发抖,嘴唇松开,嘴唇颤抖,又用牙齿咬住。
“魔鬼……”双拳攥紧,指甲抓破了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流淌:“竟然如此对待一位贵族!啊啊啊啊啊——!”
桑多梅日伯爵拼命的一拳又一拳捶打着地面,宣泄内心的不安、愤怒、恐惧。
“如此折磨一位贵族,荣誉呢,波西米亚人的荣誉何在!”
桑多梅日伯爵见过被斩首的贵族,见过死于决斗的贵族,见过死于战场的贵族,见过毒酒毒死的贵族,见过疾病死去的贵族,见过狩猎途中暗杀的贵族,见过宴会上房间中被宴会主人两三刀捅死的贵族。
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变成“血鹰”的贵族。
桑多梅日伯爵——压力+300
一级压力
烦躁
二级压力
自鞭笞者
桑多梅日伯爵认为自己已经来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无比烦躁,烦躁令他头皮瘙痒难以忍受。
他肌肉酸痒,酸痒令他想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后背。
桑多梅日伯爵受不了了,多注视“血鹰”一秒对他而言就是一秒的折磨,他发疯似的跑回了军营,将他所见的一切告诉了波兰王博莱斯瓦夫。
博莱斯瓦夫年轻,但他有一颗坚韧的内心。
能抗住压力,这是所有王者的必修课。
博莱斯瓦夫站在城墙下,在盾卫的层层盾牌保护下,他喊道:“有什么办法能够请你们停止这种暴行?”
“可以”诺伦同意了:“除非地上的那一颗颗头颅重新回到他们的肩膀上,除非奥帕瓦人民的鲜血倒灌回他们的身体,除非你能从上帝的手中夺来灵魂,让你处决的奥帕瓦平民重新站起来。”
博莱斯瓦夫无言了。
过了许久
他威胁:“我会在攻下赫拉德茨之后,杀掉所有人,包括贵族。”
诺伦默默计算着距离,攥紧了野猪长矛。
她说:“那就来吧。”
博莱斯瓦夫后退的一瞬间,就在那千分之一秒的一瞬间!
长矛划过天际
矛尖穿透了盾牌
鲜红血珠抛洒
血珠的光亮面映出了博莱斯瓦夫失去血色的惨白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