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城堡地牢
“哎呦~”枯槁老人被守卫如同拎小鸡崽一般重新扔进了牢房。
守卫啐了一口脓痰到枯槁老人的脸上,然后将钥匙挂到钥匙环上面:“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弄到铁门钥匙的,但你想从布拉格城堡的地牢逃出去……哼哼~省省功夫吧!”
地牢走廊的加厚木门重重关上了并发出“砰”的巨响。
“哟,又回来啦?”赫拉德茨的两个骑手讥笑。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枯槁老人没有丝毫的沮丧。
他的眼神反而亮起了自信的光芒。
“我问你们,你们想出去吗?”老人问。
骑手们不搭理他。
“叮~”一个铁物件儿扔向骑手们,碰撞到铁栅栏门发出一声脆响。
“?”其中一个骑手捡起来一看。
一把钥匙。
“试试看。”老人说。
骑手轻手轻脚爬起来,穿过铁栅栏的缝隙,尝试了几次把钥匙对准了外面的锁孔。
“咔。”锁芯弹动。
“吱——”铁栅栏打开了。
“嗯?”骑手们有些懵逼,这就出来啦?
老人赶忙对着骑手们朝下压了压手掌,示意他们不要有大动静。老男人有变魔术一般直接推开了自己牢房的铁栅栏,将两个骑手拽了进来。
老人在墙上摸索,然后抠下来一堆砖块,最后墙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今天晚上卫兵们会在酒馆聚会,一个法兰西的吟游诗人、一个巴伐利亚的小丑杂耍团体来到了小城区,许多人都会去凑个乐子。”
“我已经尝试逃跑一次了,守卫亲自抓捕了我,从我身上拿走了一把钥匙,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犯同样的错误,同理,守卫不会认为我有能力逃跑第二次,他会去看小丑的表演。”
“但他会离开多久,又会在什么时候回来我不敢笃定,可能一会儿功夫,也可能他在看完小丑之后还会顺便到‘爆裙巷’干个妞,也有可能就是撒泡尿的时间,所以我们……”
老人喋喋不休。
骑手忍无可忍,一把捏住了他的嘴,压低声音说道:“别说了,逃吧。”
老人第一个钻进了墙洞,骑手紧随其后。
地洞很陡峭、很潮湿,是通往上方,狭窄的甬道内有许多坚硬的石头,跟在老人屁股后面的骑手亲眼看着,老人的脚掌踩在了一块尖锐石头上,用力一蹬脚掌割开了一条口子,但下一个瞬间伤口又闭合了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骑手瞪大了眼睛:这个老人是一个巫师!
骑手们的装备没有被收缴,手套、靴子、皮甲都保护着他们不被石块割伤,但地洞实在是太陡峭了,有一个拐角甚至接近垂直,他们费了老大劲儿终于在半个时辰后爬出了地洞。
老人掀开了用以遮盖洞口的草皮,带着浑身的泥巴污垢爬了出来,两个骑手也爬了出来。
“呼……呼……”骑手们累够呛。
其中一人问道:“你明明可以自己逃出来,为什么要带上我们?”
“唔……”老人努努嘴:“我只是一个人,年老体衰的老人,没有钱、没有力气、甚至没有多少寿命,所以我至少需要有人保护我的安全。”
“我们没空保护你,尤其你还是一个……”骑手打量了一眼救命恩人,对巫师的歧视和对老人的感恩让他难以抉择。
“一个巫师对吗?”老男人笑笑。
“你们认识去梅森的路吗?”老人笑问:“我们之后会面对布拉格士兵的追捕,恐怕没有人愿意给你们充当向导,尤其是前往战火纷飞的前线。”
骑手们哑口无言。
其中一个骑手问:“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环顾四周,城墙在稍远处,周围空旷异常没有一座民居,仅有一只肥硕灰兔耳朵尖尖眼睛红红盯着他们几人。
“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老人从草丛里找出来一双亚麻鞋子和一根拐杖。
“走吧~”老人说。
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你们哪里也走不了。”
!
骑手大惊失色,就连刚才宛如老狗的老人也明显被吓了一跳。
“为你们效劳”来者鞠了一躬,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个皮甲流氓:“请容我介绍自己,我叫约翰,兄弟们都称呼我‘快手’约翰。”
卢布林的约翰如此介绍自己,他没有在名字前加上“卢布林的”,就连手下的弟兄们也不知道他来自波兰的卢布林。
“约翰?您一定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骑手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关乎摩拉维亚省生死存亡的大事情,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约翰看着眼神认真的骑手,他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心中想:“赫拉德茨就让这种呆瓜送信?三言两语就暴露了全部的底细。”
约翰说:“误会,没有误会,我恰恰是为此而来。”
骑手如临大敌,他们摸向腰间,但是摸了一个空,武器在入狱之前就被收缴了。
“不用如此紧张。”约翰保持微笑。
“我会替你们给梅森公爵送信。”
骑手面露疑惑语气甚是不解:“为什么?”
站在一旁观摩了半天终于琢磨出来一个所以然的老人,他突然呼喊道:“唉呀……什么为什么呀,还不赶快把公主殿下交给你们的信物拿出来,让这位……”
“约翰。”
“对,让这位约翰好人去送信,我们就不要去掺和了……”老人替骑手们做了决定。
“嗯?朱迪思殿下没有给什么信物呀?”骑手呆呆挠了挠头发。
另一个骑手从怀里取出了一枚绿玛瑙银戒指。
约翰刚想上前拿走,但是骑手又将戒指握在了掌心阻挡了约翰的视线。
这个骑手聪明一点,但不多:“你凭什么要帮我们?”
约翰无语至极翻了个白眼儿:“波西米亚沦陷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拿来吧你!”约翰夺过了戒指。
绿玛瑙极其漂亮,色泽莹润泛着沼泽绿光,又像黑猫的绿眼睛,白银底座也雕刻一圈细小花纹,若是放到市面上恐怕能换一整套盔甲装备,如果有商人敢收的话。
“好了,就此别过吧。”约翰对着手下勾了勾手指,然后拉起了兜帽让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下。
突然,老人喊住他:“等等!”
“什么?”约翰驻足微微侧脸。
“我有解药可以治疗你。”老人说。
“我没病。”
“是的,你没病,但是你中了诅咒,巫师的诅咒”老人宛如地狱魔鬼引诱约翰:“但是……鄙人不才,刚好知道有一种办法可以祛除诅咒。”
“哼~”约翰冷哼:“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施加另一个诅咒呢?”
“这次我放过你了,老巫师,如果下次再让我遇见你,我会毫不犹豫的斩下你的头颅!”
约翰一甩斗篷,快步离开了。
……
老人问两个骑手:“你们认识刚才那个人吗?”
“不认识。”骑手们摇头。
“但是他好像认识你们。”老人意味深长。
骑手翘了翘眉毛,克制住了一拳打在老人脸上的冲动。
“你们刚才说来自‘赫拉德茨’?”老人问。
“赫拉德茨。”骑手重复了一遍。
老人浮起笑意,用拐杖指了指南方:“走吧,去赫拉德茨。”
老人健步如飞,拐杖变成了他的第四只脚,边走边咕噜道:“赫拉德茨有巫师?好久没遇见巫师了……正好下次大巫祭我还缺祭品。”
骑手怔怔看着步伐飞快的老人,一句话在脑子内:我有说了赫拉德茨吗?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