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巡逻结束,伙计们,走吧,一个猎人伙计早上的时候在林子里逮了一只野狗,你我几人分食,再饮上一口小酒,睡一个舒舒服服的觉。”
领头的巡逻士兵在雨声中停下脚步,转身招呼身后的一帮战场伙计们。
可他一清点人数……咦?怎么还少了一个人?
领头的问末尾的:“你后面那家伙呢?”
末尾的士兵摸不着头脑,转头一望,好家伙,那个老兵油子不见了!
末尾的士兵:“想必那家伙又是偷奸耍滑,寻了个机会溜睡觉去了,咱哥几个别搭理他,只管去喝酒吃肉!”
领头的一笑:“只道是个没口福的。”
遂即,领头的朝身后的伙计一扬手:“走,伙计们,跟我去吃一口滋滋冒油的狗肉,那真是香的很呐~”
……
而此时,诺伦,一身乔装,潜伏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
她还没摸清到底哪一个营帐是博莱斯瓦夫的。
如果贸然闯入,不管帐篷内住的是谁,都有可能惊动到博莱斯瓦夫和他的亲卫,从而导致这次的行动失败。
她盯着站岗的重步兵,想通过守卫人数的分布数量,判断波兰王究竟在哪一所营帐歇息。
‘这几个营帐都差不多一样大,一二一二一二三……营帐外的站岗人数区别不大。’
‘真麻烦,该怎么找到波兰王,难不成靠直觉吗?’
诺伦等待的焦躁不安,掌心微微发汗。
‘算了,换一个视角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她压低身子匍匐后退,没想到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件儿。
‘嗯?什么东西这么梆硬?’
诺伦随手一掏,竟然从泥土里面捡起了一颗宝石戒指!
宝石上附着了一层肮脏泥巴,但是在雨水的冲刷下很快洗干净了,露出了宝石应有的反光感。
宝石的反光宛如一个袖珍小手电在雨夜中构建了一束光柱。
诺伦一惊,嘴巴因为惊讶微微张开。
下一刻,双手攥紧了宝石戒指。
“什么东西?”博莱斯瓦夫帐篷外的亲卫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虽然光束转瞬即逝,但他还是看到了。
“喂,你去哪里?”另一个亲卫喊道。
“别担心,伙计,我马上就回来。”亲卫嘴上说着别担心,但是他的心里不知怎么的莫名的有种不放心。
“啪。”
“啪。”
亲卫端着长矛小心翼翼的靠近刚才射出光束的那一个黑暗处,脸色凝重。
他尽力的放轻自己的步伐,可是雨太大了,泥土很是湿滑,他每一个步子都会发出清晰宛如鼓掌一般的泥水迸溅声音。
‘放轻松,放轻松,这里是大营地,敌人都还蜷缩在他们可笑的城墙之内,没人敢来这里……’
亲卫喘气的频率加快,然后在一个瞬间后猛地一跃,长矛奋力往前一递!
“唰!”
泥水迸溅到了脸上,长矛深深扎入了土地。
“没人?”
亲卫擦了擦头上不知道是汗还是雨水的液体,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我多想了……”
亲卫没有发现的是,他此时已经钻入了黑暗,完全离开了同伴的视线。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时……
他的脖子后悄悄伸出了一双沾满泥点的脏手。
“咔。”
……
……
……
亲卫回来了,他身材变得似乎有点不一样,肩膀变窄,臀部变宽了。
“嘿,我说伙计,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另一个站岗的亲卫问道。
亲卫把头盔戴的很严实,不知道还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兜帽护面穿上了,如果不是脖子那里延伸出来的标志性长须辫子,别人保不齐以为他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被掉了包。
“闭嘴。”诺伦沙哑道。
活着的亲卫眨眨眼不明所以:“等……你刚才叫我……闭嘴?”
还没等亲卫反应过来,诺伦对着他的肩膀用力拍了一下,然后掀开营帐的门帘就走了进去。
“嘶……肩膀麻了……”
“你干什么(小声)!”
“陛下正在休息,贸然闯进去会……”
诺伦置若罔闻,她一步步的朝着躺在床上的博莱斯瓦夫走去,甲胄外套表面的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的毯子,一排脚印在她的身后被落下。
“真奢华呀,看看这金色烛台,看看这白色蜡烛,看看这桌子上随手乱扔的项链、戒指、王冠,还有着醒了不知道多久的酸酸葡萄酒。”
诺伦拿起银酒壶,毫不客气的淋在了睡梦中的博莱斯瓦夫的脸上。
“哦,不,上帝啊(小声)!”身后的亲卫小声的尖叫:“瓦里曼一定是疯了,他一定是疯了,他这么做陛下会杀了他!”
“该死的,谁!”博莱斯瓦夫正做着甜蜜美梦,幻想着自己一统西斯拉夫人,然后拳打神罗小登,脚踢留里克老登,没想到美梦刚坐到关键时刻,教宗正要给自己加冕皇帝,却被一壶冷冰冰葡萄酒给滋醒了。
博莱斯瓦夫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大眼一看,竟然是自己信赖的亲卫:“瓦里曼,你疯了吗,我要杀了你!”
博莱斯瓦夫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衣,他怒火朝天的摸向枕头旁边的宝剑——
“咔嚓。”
诺伦按住,捏断了他的手腕。
“呃啊啊……你怎么敢!!”博莱斯瓦夫脸庞转瞬变成铁青色,额头上跳满了痛苦的青筋。
“陛下,我亲爱的陛下,还请您不要着急。”诺伦看着男人痛苦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你……呼……吸……你想要什么,告诉我,瓦里曼,我都会满足你。”
博莱斯瓦夫深呼吸让自己不再那么痛苦,开始询问诺伦的诉求:“你是想要超过征召期限的三倍补偿,还是想返回波兰乡下,亦或者有什么别的诉求,说出来,我满足你。”
“真的?满足我?”女声。
‘女人?’博莱斯瓦夫朦胧的睡眼在烛光的笼罩下渐渐开始看得清楚——
亲卫瓦里曼的标志性长须辫子,和他那一双宛如死鱼一般的眼……
一双极美丽的绿眸。
“你!!”博莱斯瓦夫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诺伦掀开头盔,甩出一头湿淋淋的金发:“初次见面,陛下。”
“你是……”
“请容我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
诺伦抬脚踩住陛下的胸膛:“我是波西米亚公爵的骑士、奥帕瓦伯爵的嫡女、俄斯特拉发的合法继承人、诺斯人的盾女、抓捕国王者——诺伦。”
“抓捕国王者?”博莱斯瓦夫呼吸一滞,他没听说最近有哪位国王被抓捕了。
诺伦笑吟吟的看着他:“这正是我希望的,陛下您可以满足我的要求……请跟我去一趟赫拉德茨的地牢吧,那里的老鼠需要有一个伴儿。”
“你!”博莱斯瓦夫怒目圆睁,他这下明白了,原来这个‘抓捕国王’的‘国王’说的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