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作者:b站艾連葉卡 更新时间:2024/6/28 12:30:00 字数:7715

从大学毕业之后,我在一家出版社兼职,是铃木表哥介绍给我的,去年我开始跟他分居,来到了距离出版社大约一公里的出租屋里居住,这里没什么人,对我来说正是安心工作的好地方,但天花板上那暗淡的白色油漆还是会让人感觉会时不时掉下来,这样会让我很难堪的。

不久之前我还在跟自己高中时期的前桌联系着,在聊天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居然连对方的名字都没记住,得知她名叫“长谷叶”的时候,我记得那时是个下雨天,她找我说话,是因为跟男友吵架的缘故,想着什么时候一起去喝点酒,但是被我拒绝了。

我并不是对她冷淡,而是因为我几乎对跟我有过接触的每个人都这样,如今的我没有情感纠纷,所以也没有打算去接触任何有关这类的事情,只要专注于工作,自己的生活才能够稳定。

记得有一次,应该是几个月前的事情,铃木表哥来到我所居住的出租房,想说来看看我,那天的他浑身都是酒气,凌乱的西服上还可以清晰地看见食物的残渣,所以我猜他是跟自己的朋友出去喝酒了。

“怎么一股酒气啊.....”

尽管知道是那样子,我还是不耐烦地来到洗手间,拿了条一次性毛巾帮铃木表哥简单擦拭了一下衣服上的污秽,抬起头看着他那有些迷离的眼神时,我马上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次的酒局,肯定又有女人。

表哥喝醉酒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尤为清晰地记得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在一天夜里,因为正好是春假时期,小区的楼房内参杂着不少像是吼叫的声音,所以我睡不着觉,因此浑浑噩噩地爬到书桌前,想着做点什么事情,但忘记了大学课程相比于高中时是轻松了不止一点。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家里的大门被推开了,铃木表哥泛着抽泣,慢慢地回到了家。

那时的我猜到了表哥可能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出门的,在安抚完他后,他就一直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来那一次的酒局对表哥的打击不小。

在后来我在即将搬出去的时候,我才从表哥那里听说了失恋的事情。

看着他那与记忆中相比,沧桑不少的脸庞,我才明白了这场悲伤闹剧的源头。

现在回过头来看看,表哥露出了与那晚相同的表情,日常里只会敲字的他居然也有被女人玩弄的时候,不过至少,被女人欺骗感情,总比与女人无缘要来的好,身为妹妹的我就这么安慰着眼前比任何时刻都要柔弱许多的表哥,紧接着从桌子上的烟盒中拿出烟递给了他。

“抽吗?”

表哥看了看我手中的香烟,嘴角微微发颤着,像是一只小狗一样抿了抿嘴。

“抽。”

然后接过了烟,熟练地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打火机,点起了火。

“没想到千树樱妹妹也会抽烟,是被我影响的?”

我摇了摇头。

“只是我自己想抽。”

表哥会意地点了点头,我将手中的一次性毛巾丢到了已经堆成山的垃圾桶里,回到座位上后也抽起了烟。

我挑逗地抬起头,发现了表哥脸庞上留有的泪痕。

“你说表哥,为什么人们都想着去谈恋爱啊。”

“这种事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种事情我也明白啊,我用一种不服气的眼神射穿了表哥那腮红腮红的脸,表哥对此也只是苦笑着,看来酒意已经清醒了不少。

紧接着他很快的咳嗽的一声,响亮地会让人感到害怕的那种,我无力地拍打着表哥的后背,指责他是个没有教养的人,但没想到此刻的表哥没有那么的好动,也是,记忆中的他,确实是个冷静的人呢,那也只是在没有女人的情况下......

男人真是麻烦呢。

过去的感慨在微小的现在被无限放大,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表哥已经坐立端庄了。

“因为我们的生活需要有人陪着,那样才不会感到孤单啊......”

“但也有很多人是一个人住的哦。”

我下意识地摊开了手,坏心眼地朝着表哥传达自己的意思,空气中弥漫着烟味,漆黑的室内只有一台笔记本在亮着,烟灰停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是,我认为也不会有人会因为想要孤独,所以才会选择一个人的吧,大多时候都是找不到的情况居多啦......”

“我只是不想找啦,毕竟我对男生这种生物没有兴趣。”

“咦?难道说千树妹妹喜欢女孩子?”

“对啊,这都被你发现了,你真厉害,奖励表哥一个大拇指!”

我微笑地竖起了大拇指,表哥见状很快便没了兴致。

“我该回去了。”

“走好不送。”

“你还真是老样子啊,不给面子的那种,真是的,亏我以前那么照顾你。”

“要你管!略略略~~~”

紧接着房门被关上,落下了无比沉重的声音。

看似是笑话的尾声,我呼出了嘴巴里被同化了的有毒物质,看向天花板的时候,再次出现了那个人的脸庞。

假装着不在意,心情会变得郁闷,从这一点来看,我确实是没有一点变化啊......

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处理手中的工作,是帮助那家出版社排版各种作家的文章,最后以‘吸引读者’为目的,设计在每周都会出版的小说报刊上,虽然听着简单,但据说这是一项关于提高新人作家的创作欲所定下的企划,因此在看文的过程中,其中鱼龙混杂的内容实在是让人喘不过气,想要放弃的时候就会害怕自己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动力,因此又会说服自己。

在时间万恶的流逝下,我每日的阅读量,不包括自己的,会是几十万字打底,并且这样的工作量不会停止,所以在有时候,我总会在内心唾弃着那些写水文的作家,不会写就不要来投稿好吗,反正也只有我看,所以说我是创作领域里最温柔的女神,记得在办公室里,老板经常这么夸奖我,也赢得了不少上级的奖赏,但奖金少得可怜,让我不由得产生‘公司不是要倒闭了’这类诅咒的想法。

然后的话,也就是延续到了现在。

我刚泡好了一杯咖啡在自己家里准备把明天周末的工作做完,这样一来就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一想到可以好好睡觉,身体就开始变得无力起来,就好像突然融化的骨髓,但柔弱的神经细胞似乎还在坚挺着运作,紧接着在一秒之间就再次着手于眼前的作业,真是医学奇迹。

接着过了一周左右,我被高中时期的前作长谷叶找上门来,至于对方是如何知道我出租屋地址的......因为人家是我工作上的同事,不过是负责不同部门的。

我不知道如今的她在自己的岗位上做的如何,只记得她那张有些憔悴的脸就能够猜到她肯定也没睡好。

“为什么要工作啊~~~~不想工作,不想给老板赚钱,凭什么要给他赚钱啊,又抠门,还会拖着不发钱,我要辞职!”

此刻长谷叶正躺在我的双人床上,在狠狠地弛放着内心的压力,其实早在她来的几个小时前我也这么干过,所以并没有去责怪她,尽情地咆哮吧,一直憋着可是会死的,骗你的。

但就在她打算用自己那纤细的小手袭击我的床单的时候,“我跟你男朋友告状咯。”我作出了警告。

“无所谓,反正他应该也会是这个样子。”

“真可怕,这个社会没救了。”

“又没事,能活着就行了。”

“这不是你欺负床的理由,况且.....这里可是我的家哎。”

“唔嗯.....”

长谷叶在床铺上趴着,嘴巴边上鼓起了腮帮子想要引发我的怜悯,但我才不吃你那套呢,为了让她放弃,我转过身,再次点起了一根烟,看着桌角上已经泛黄了的纸杯,我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买个烟灰缸。

而被泼了冷水的长谷叶捂起了鼻子,因为我知道她不喜欢烟味,紧接着就如我预料一般,她连忙下了床打开了窗户,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连衣裙在微风拂过之下翩翩起舞,要是风再大一点的话......真是的,我怎么突然在意起这种事了......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了长谷叶手臂上的一个臂环,似乎从高中时期开始就没有换过了。

“话说,你手上的那个臂环是什么东西?”

“嗯?哦.....这个啊,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

“我记得你上高中那会就带着了吧。”

“对啊,这么说来已经过了五年了啊......时间过得好快耶......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带了,有时候他看见我带着还会取笑我是个小孩子呢。”

“嗯,确实挺像小孩子的。”

“千树你个坏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着?明明是以前的东西了啊。”

语毕,长谷叶先是一愣,然后双眼有些迷离地看着窗外,小手像是瘙痒似的交叉在一起,或许她自己也不明白答案,但我能够确定的,应该说我的目的其实简洁明了,为何情侣之间,会被这种东西束缚着呢?这么想来我才发现自己还挺恶毒的,但不对周遭人狠一点又怎么说服得了自己呢?

“可能......我还是.....喜欢那时候的他......至少比现在.....应该多一点吧?”

就在这时,长谷叶在面无表情的前提下作出了回应。

“为啥是问句啊......哎,算了。”我低下了头,继续抽着手中的烟。“你待会不是说还有应酬吗?现在应该不早了吧。”

天空中的夕阳即将消逝在天与地的交界处,就连即将到来的夜晚都不能够安宁渡过,工作这种事情真的是太蠢了,蠢到让人不想去放弃。

“也是,那我先走啦,下次有机会再来找你。”

我点了点头回应着挥着手的长谷叶,然后双眼继续注视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可是脑子里却布满了难言之情。

昏暗的房间里,视线透过冒着白烟的手掌,摆在床头已经随着时间变得破旧,肮脏的玩偶让人如此在意。

其实在曾经的某一段时间里,我试着把它丢掉,但是一经拿起,心头便会隐隐作痛。

手中抽着的烟,一直没敢丢掉的玩偶,以及没有成长的躯体让我灵魂感到无处安放,就连眼前的工作都无法安心进行下去.....

“不知道百花橘姐姐过的好不好呢.....”

看着窗外的景色,我关上了模糊的玻璃窗,拾起那台在桌角放了好久的旧手机,打开了彼此空白的聊天记录。

这五年来,我们一直都没有联系。

于是乎,我下定了决心,没有任何预兆的,打算在下次樱花开放前,去见她一面。

* * *

在日常工作的繁杂里,我一直都保持着清醒,但保持清醒就要做好被他人冷落的准备,在工作交流上为了跟她人发生冲突,保留意见往往是最后抉择,直到自己明白了工作的目的不过是赚钱之外,那些争辩就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了,留在内心的只有满满的空虚感,因为我人生一直走过的路告诉我,除了那个人之外,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肩负着我走下去的动力存在了。

大学毕业之后我选择找工作,是为了忘记她,但在漫长的时间流逝之下,我才发现原来随着距离的加大,内心的思念则会变得异常的迷惘,它是轰轰烈烈的存在,也是我对于过去的一份依恋,还有忏悔。

我不知道自己要悔恨什么,只是如今的生活状态被这股情感日益压抑着,明明在刚开始工作前根本没有这回事,而且淡忘的状况会更多点,但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百花橘的身影都深埋于内心的某一处,会随着突如其来的新鲜感而消逝,但也会随着依恋而持续加重消逝后的力量,最后压倒我的生活,沉寂在这里,出租屋里,白色的床铺,布满烟头的烟灰缸,破旧的玩偶,被虫子啃咬的窗户,散发着恶臭的空气......

渐渐地,我看着一如既往的景象心情会变得厌恶,烦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没有再去上班了。

平日里电话会不停地响,门不时地被敲打着,我的名字被呼唤着。

跟过去一样,我会假装不在意。

直到某一天我在睡梦中被吵醒,紧接着手机就被我从窗户外丢下,门被换成了厚厚的隔音门,我用光了手中余下的积蓄,为自己打造了一栋‘监狱’。

“呐,你说,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私奔?”

在一次春季夜深人静的时刻,我似乎在脑海中隐约地听见有人对我这么说,而我的答复则是点了点头,然后像小孩子一样牵起了她的双手,朝着不知道何处的远方拂去,宛如一道春风,在樱花开放的季节,我又一次地跟百花橘姐姐见面了。

“我们要去哪里?”

我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这位女子,她与我仿佛年纪,我们一起牵着手在一个像是沙滩的地面上走着,只不过地面以及空气中都散发着五彩斑斓的气息,就像是改变了空气的颜色,我很喜欢这样子的氛围,但比起这个,我再次拉了拉小手,确保自己还存在着。

“以前的话,我和姐姐都会去看樱花树,因为是春天,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看过樱花树了,所以如果再见面了,肯定会又想去看吧。”

天空中飘过几道像是星星一样的东西,紧接着有好多只鸟儿在从那个星尘中绽放了翅膀,在空中悬浮着。

“我们跟着它们走吧!”

我下意识地呼喊着,看着天空中那道美景,让我感到无比地惆怅,假如时间可以停在此刻该多好。

但回过神来,我的小手失去了那道触感,温热变得冷清,本该清新的空气也变得愈来愈烦闷,身边的那位女子忽然地消失不见了,好像是人间蒸发似的,就在这么一瞬间。

我下意识地朝着前方奔跑着,呼喊着,但无论无何,这个世界都不会如我所愿地,那个人彻底地消失在了这个地方,就连对方的模样声音都没记清,就不在了。

我跑到了一座粉色山丘下,然后站立在了此处。

现在我才发现,那个女人打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话。

这场梦境是如此地真实,令人有些后怕。

而我在内心恰恰地感受到,来自百花橘姐姐的余韵。

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我一定会到达。

为了完成这份天方夜谭的心情,我放弃了自己的过往,朝着那个地方前进着。

* * *

醒来的时候,窗外正下着大雨。

天花板上的淤积吸引了我的注意,但很快的,我的手被其他东西碰到,回过神来才发现,我的床边,正坐着一名女孩子。

不对,与其说是女孩子,不如是说刻意装成女孩子的女人,她的头发呈灰色从双肩上挂了下来,身上的水手服则是可以让人联想到女高中生的模样。

模糊的视线之下,我看见了一丝姐姐的身影,高中时期的那副稚嫩肌肤在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但很快地又消失不见了。

“姐姐?”

“樱妹妹终于醒了啊。”

“咦?”

我抬起头,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次看向我的身边,发现对方正拿着手机给谁发着短信的样子,玲珑的大眼之下透露出小猫的俏皮。

“长谷叶......”

“睡了这么久,看来千树没有忘记我的名字啊,奇迹呢。”

“你在说什么啊......明明是你闯进我的家里才对吧。”

“是啊,那又如何,我只是来提前告知你,关于行政上的事情。”

“行政?我不是辞职了吗?”

“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啦,你看你整天待在家里,也跟人联系不上,这让谁来都担心啊,你表哥之前还拜托我来找你呢。”

“他干嘛不自己来啊......”

“因为你表哥要结婚了。”

“咦?”

结婚?也就是要跟其他女人一起,然后共度余生的意思,不对,这个意思显而易见,但对象可是我表哥啊,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发生吗?在大脑作出答复之前,我起了身下意识地穿起了衣服,紧接着长谷叶从床铺的另一头丢来了我的衣服。

“谢谢。”

接过衣服后,可以感受到来自长谷叶这个女人的视线,紧接着她好像是注意到什么似的偷笑着。

“你笑什么啊。”

“不是,就感觉,千树樱在有些方面还是蛮主动的。”

“这种事情肯定是理所应当的啊。”

“但是关于理所应当的工作,你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对于我的生命来说,工作这种事情除了给予钱财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姑且算你说的对吧,但是,你现在开始穿衣服干嘛,婚礼又不是今天。”

“我要去买伴手礼,你可以陪我去吗?”

“恐怕不行,我待会还要去参加客户的一场会议。”

说着长谷叶无奈地摆了摆手,手臂上的臂环依旧清晰可见,但在无名指上,可以看见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穿着这一身去参加工作?”我并没有问及戒指的事,毕竟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对啊,反正这是我的自由。”

“你这人没救了。”

“彼此彼此。”

我别过头,然后简单地穿了一件运动服就出门了,跟长谷叶在公寓楼下挥手告别后,就前往了市内的礼品店。

这么说来,长谷叶好像跟半年前也没什么变化嘛,要说的话,估计也是工作业务上的处理会好很多?不知道,但至少我听说她在这半年里都很卖力就是了。

要说没有抱怨是不可能的,那一身着装,不就代表着这场会议注定会搞砸的结局吗?

一想到着我大声笑出声来,然后朝着远处的十字路口走去。

* * *

我依稀记得一年后的春季,樱花的气息布满了大街小巷,我走在熟悉的街头,穿过一如既往的人行道,地面上还残留着的积雪在空气中增添了一丝终焉的气息。

这是春初的第一个夜晚,也是冬末的最后一个夜晚,我来到电车站,坐在月台的长椅上,喝着手中的热咖啡,双眼放空地看着眼前缓缓驶过的电车,看着车厢内稀疏的人流,天空中倒挂着残缺的月亮。

我伸出手,无法触及那一刻的空虚,只能任凭这份无从安放的孤寂在体内消化。

“这位小姐,下一班电车因为天气缘故延迟了一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了,如果方便的话,请您着重考量一下自己的行程。”

月台上的服务人员对我如此说道。

“不用了,我可以等。”我挥了挥手,然后接着喝下手里捧着的咖啡。“你们这里可以抽烟吗?”

“原则上本站规定是不能在公共场合抽烟的,但现在可以。”

我点了点头,并看了看周边几乎看不见人影的月台上,几个工作人员在聊着天,而站在我眼前的工作人员露出了一丝难堪的表情,然后苦笑着离开了我的面前。

喝着咖啡的同时,我点上了烟,好让今天所累积的疲惫短暂地发泄一下。

今天是表哥的婚礼,本打算在婚礼后就直接回家的,但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就来到了电车站了,我买了前往乡下的车票,等待着电车的到来,但估计得耽搁一段时间。

假如,可以回到过去,那么也就只有那个地方可以满足现在的我了。

脑海中所浮现的画面,是乡下的小桥,还有一家便利店,国中的秘密花园,以及好久都没有回去过的,母亲的家。

我想见到百花橘,但这一年下来,无论如何,我也找不到她的身影,就连跟我最熟的表哥都没有透露一点足迹,就好像是刻意隐瞒着什么事情似的,明明在以前就吃过这种亏的我,居然没有丝毫的怀疑。

当然也有可能是出在我自身的原因,或许我想自己亲手去发现也说不定。

而在这最后,我隐隐地觉得,只要到了母亲的家,就能见到梦寐以求的那个人。

这是我的直觉。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忽然响了。

起初我并不以为意,但直到手机一直在我的裙摆震动着,我还是有些厌烦地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姓氏。

百花【陌生】

陌生人。

这是我第一时间诞生的想法,但正所谓是陌生人,所以当我再次看见那个熟悉的姓氏之后,我立马按下了接听按键。

“喂。”

鼓足内心的期待,在真正面对的时候,猝不及防且安逸的声音传达了出去。

“嘟嘟嘟......”

挂掉了。

我看着息屏的屏幕,透过手机看到了镜面里的我,她满脸的迷惘,无助,无力,欲哭又无泪,这肯定不是我吧,千树樱可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夜晚的微风拂过热忱的脸庞。

看着迟迟未来的电车,我站起了身,抽完了剩下的烟,然后背对着轨道,离开了月台。

命运这种东西,我就不曾相信过。

毕竟打从一开始我就是个无神论者,被屈服于神明的人在我眼前,根本就太懦弱了。

但很快地,就当我走出车站的时候,看见车站旁的那棵绽放着粉色气息的樱花树时,我又一次转过身,朝着车站走去。

看着服务员有些诧异地看着又回来的我,想必他们只是认为我是个情绪不稳定的女人吧。

但这些看法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轻于鸿毛。

一切的故事似乎又一次地回到了原点。

国中那年,我想自杀,并不是母亲的错,我想活下去,并非是母亲自杀的理由,但无论无何,我的母亲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表哥已经结婚,长谷叶也已经跟自己的男友办理了结婚手续,留下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双腿越过黄线,身体落到了铁轨上。

我开始沿着铁轨跑去,不断地向前跑去。

周边的工作人员发出了喊叫声,我并不在意。

不久后,身后的月台传来警报声,我没有回头。

双眼看着前方,不顾对错,只为朝着那个地方跑去。

天空中的月亮好似变成了圆色,远处的鸟儿却传来了哀嚎。

不知道能否见面,不知道距离还有多远,不知道时间还要流逝多久。

我在黑色长廊的尽头奔跑着,不知不觉见已然泪流满面。

* * *

我不想死,但我身体却让我去死,身体体内的痛苦让我患得患失,因此我并不是想让我的身体死去,只是我不想痛苦。

在充满谎言的假面舞会里,人的价值会随着彼此的虚伪而蔓延下去,在过程中就算在场的人有多么地轰轰烈烈,我也只能伫立于原地,看着不了解我的人像猴子一般在台上玩耍,所以就算摘下这个面具,我的价值也不会提升半点,更何况那些会将这份虚伪肩负一生的人比比皆是。

我在等着雨停的时候收起了伞,这一点遭到了不少人唾弃,因为别人眼中晴天和雨天的差别只不过是天空中有没有落下水珠,却忽略了雨过天晴后,悬挂于天边的彩虹。

* * *

我听着一名搞笑艺人讲着故事,据说对方曾经是个失败者,吃过不少苦。

这次,她讲到的是关于樱花凋谢的笑话:

‘一个神经病在铁轨上奔跑着。’

‘她落着泪,情绪零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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