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共四节课，期间还有早操。
等第三节课上课，早上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随着上课铃响，大门‘砰’一声被踹开。
学生们刚看到深蓝长裤，江泊然已经抱着电脑大步流星走进来。
“同学们！我们的进度已经落后了！”
在教室后排，梦寒铃拎着折叠板凳坐下，看了眼晃晃悠悠的木门，往大腿上摆着的笔记写下一行字。
“在上课之前，我们首先来了解一下什么是数学。”
“毫不偏袒地说，数学绝对是所有科目最美的学科！
数学之所以美，是因为它永无止境，每一次突破都在构筑人类文明的新起点。
每一次绞尽脑汁的思考，到最后解开谜题的那种愉悦感绝对是绝无仅有的畅快！
且数学命题具有其它科目所不能拥有的绝对可靠性和无可争辩性。”
江泊然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不论哪个科目，只要能让学生得到成长就很美好。”
他四处张望，同学们都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目光注视自己。
江泊然轻咳两声：“说到这里可能就有同学要问了，那么什么科目最没用呢？”
“我的回答是每一科都很重要，我们要像干涸的海绵，认真吸收老师们传导的知识。
只有得到全面的发展，我们才能在未来所提出的各个难题从容不迫地作出回答。”
江泊然望向后排。
梦老师还是那副微微淡笑的模样，从容优雅，看不出她的心情好坏。
接着又环望前面的一众学生。
讲台下鸦雀无声，甚至没有一个人开小差，全都认真地看完了他的自导自演。
给点反应啊...
你们1班是学霸班，又他妈不是哑巴班。
江泊然俯下身握住鼠标，毫无感情地说：“把课本翻到第一页。”
“这节课，我们讲数学基本概念....”
教室后排，梦寒铃嘴角微扬，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像月牙一样下弯。
讲课这种事情，只要做过一次，没有了第一次接触的紧张，那么接下来的心态就会自然许多。
江泊然对照教案，流利地讲完一节课内容。
抬头看了眼时钟，距离下课还有5分钟。
他来到讲台，捡起崭新的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道题目。
“今天的作业就是这道题，做完了，我数学课就没作业了。”
江泊然放下粉笔，拍了拍手。
接着关掉自媒体，在讲台上收拾电脑。
往讲台下一瞥，注意到了握着圆珠笔“刷刷”写题的金发少女。
“对了，织云，下课来趟办公室。”
讲台下，有几个人看向了第三列第三行的少女。
她抬起脑袋，水汪汪的海蓝眼眸有些疑惑。
下课铃响，江泊然没走几步路就回到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的木门，一阵沁心的凉爽扑面而来。
江泊然轻呼一口气，大步流星走到座位坐下。
柳织云站在旁边。
江泊然把电脑放到桌面，扭头看着这个面容清秀，眉宇间可爱轻柔，就像是希斯特利亚天使的少女。
他叹了口气：“你爸的脾气，你应该知道吧？”
柳织云眨眨眼，随即点了点脑袋。
“我爸爸是不是为难你了？”
“在我上班之前，你爸跟我说，你要是谈恋爱了，他就把我腿打断。”
“...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作为入室弟子，师父的要求我当然要听。”江泊然摇摇头，语气认真，“所以，要是你谈恋爱了，我就会把你的腿打断。”
柳织云柳眉微蹙，委屈巴巴的。
“我没谈恋爱...”
“当然，这只是预防针。”江泊然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胳膊，“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个乖乖女，谈恋爱还是留到以后能独立再说。”
“现在你的首要任务还是学习，江老师和柳老师可都是很期待你的数学天赋的。”
柳织云瘪嘴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询问道：“泊然哥，你的天赋明明也很厉害，为什么要来当老师呢？”
“我吗？”江泊然仰头思绪片刻，边想边说，“我这个人吧...没什么远大抱负，每天能吃好喝好，干点不怎么累的活，拿虽然不多但绝对不少的工资，这样就挺满足的了。”
“再加上我懒得交朋友，老师一走，我在清华就没人陪了。
如果老师没得肺癌的话，那我估计会继续读博陪他吧。”
江泊然的眼眸暗了些许。
他从桌子上拿出一本数学习题集：“你的升学礼物，以后在学校记得叫我江老师。”
“哦。”
“去吧，快上课了。”
柳织云抱着又厚又大的习题集，推门走出办公室。
木门缓缓闭合，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江泊然望着偶尔有学生经过的走廊发呆。
他在想。
如果老师没有因为肺癌晚期申请离职，那么他和老师现在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
自己会不会在老师的培养下，成为新一代国家数学界的顶梁柱呢？
或者...跟在师父推荐的好友后边继续钻研数学。
算了，这样的事情想一想都觉得好麻烦。
当个老师挺好的。
反正他的梦想就是安安稳稳和家人过完一生。
既然做出选择，就别想那么多了，反正后悔也没什么用。
“那孩子叫柳织云吧？”梦寒铃坐在一旁搭话。
他俩下一节都没课，状态比之前悠闲不少。
“是啊，她是我老师的女儿。”
“哪里人？”
“温南本地的，不过是中俄混血。”
“哦~”梦寒铃用圆珠笔抵住下巴，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语气轻松地问，“我能期待一下她的英语天赋吗？”
“英语...她俄罗斯语都学不明白。”江泊然咂了咂舌：“为了这孩子，她外公外婆50多岁了还要学习汉语。”
“嗯....”
偏科的学生真是不可爱呀。
梦寒铃抿嘴笑了笑。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穿着简单古朴的秦秋霜拿了两份文件走到梦寒铃身边。
“这是你们的入职申请，写完了我顺便帮你们送过去。”
梦寒铃白皙的纤手从秦秋霜手上接过两份，抽出一份递给江泊然。
入职申请表就一张纸，江泊然前后翻看了一遍。
没有特别大的留白部分，他拿出圆珠笔，干脆利落在乙方签下自己的名字。
接着还了回去。
反正入职条件，老师都已经帮他谈拢了，到时候要是货不对板就去找老师哭诉。
梦寒铃看了眼飘来的纸，伸手接住。
江泊然吗...
她嘴角微扬，也不再观察，直接在文件上签字。
咋咋呼呼，有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