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办公室的百叶窗缝隙漏进几缕浅金色阳光,落在积着薄尘的文件柜上,却驱不散空气里的压抑。神堂优希指尖悬在学院后勤系统的登录界面,“权限不足”的弹窗已经是第三次弹出——她本想找当年社区公园滑梯拆除的审批记录,可视线却被桌角一本烫金封皮的本子勾住。
那是纱希的私人日程本,边角泛着细腻的皮质光泽,显然是常用的物件,不知为何会遗落在这儿。优希指尖碰了碰封面,犹豫片刻,还是轻轻翻开。
前几页是规整的学院事务安排,字迹冷静利落,可翻到中间,内容骤然变了。“周一晨练,秋叶君穿了灰蓝色运动服,比上周快了十秒”“周三下午茶,确认他只喝不加糖奶的黑咖啡,下次‘辅导’提前备好”“周五旧物仓库清理,务必检查是否有遗漏的小熊玩偶或儿童绘本——尤其是绣着‘小叶子’的那件”……
密密麻麻的字迹,全是关于石川秋叶的记录。小到他的穿衣习惯、咖啡口味,大到清理他的童年旧物,每一条都标注着日期,甚至还有几处被红笔圈改的痕迹,比如“原定‘辅导’时间一小时,延长至两小时,他最近对我有些疏离,需要加强引导”。
优希的手指猛地攥紧日程本,指节泛白。她终于明白,姐姐口中的“辅导”从不是什么学院常规安排,而是只针对秋叶一个人的、近乎病态的执念。她之前疑惑为何滑梯会突然拆除、旧物会莫名消失,现在所有碎片都拼在了一起——纱希是怕那些童年回忆让秋叶脱离她的掌控。
“你在看什么?”
纱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时,优希吓得手一抖,日程本“啪”地掉在地上。纱希踩着高跟鞋走进来,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像敲在优希心上。她弯腰捡起日程本,指尖拂过那些关于秋叶的记录,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掠过一丝近乎满足的占有欲。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优希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你记录秋叶君的一切,拆了我们小时候玩的滑梯,还逼他接受你的‘辅导’——这根本不是关心,是控制!”
“控制?”纱希合上日程本,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摩挲,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优希,你不懂。秋叶君和别人不一样,他太软弱,很容易被外界干扰。我是在帮他,帮他找到正确的方向,留在我能保护他的地方。”
“保护?”优希冷笑一声,眼眶泛红,“你连他的童年回忆都要毁掉,这叫保护?你对其他人怎么没这么‘上心’?为什么只针对秋叶君?”
纱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覆了一层冰。她上前一步,逼近优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因为只有他值得。其他人于我而言,不过是学院里的普通学生,只有秋叶君,是我必须留在身边的人。你别再插手他的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优希被纱希的气势逼得后退一步,却还是攥紧了拳头:“我不会让你继续控制秋叶君的!”
“你没资格阻止我。”纱希转身走向门口,留下一句冰冷的警告,“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来学生会了,在家好好反省。”
办公室的门关上的瞬间,优希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抹掉眼泪,拿出手机拨通了秋叶的电话——她必须把这件事告诉秋叶,他们不能再任由纱希掌控。
此时的秋叶正在教室整理书包,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优希,他微微皱眉,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优希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不认输的坚定,将日程本里的内容一字一句说完,末了还补充:“她的本子里全是你,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记录,她的执念只对你一个人。”
秋叶指尖捏着手机,指节泛白。他早就察觉纱希的“辅导”不对劲,却没料到这份执念已经细致到记录他的晨练速度、咖啡口味,甚至为了断他的回忆,连童年滑梯都要拆。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升起,混杂着被当作“专属物品”的屈辱。
“她会来找我的。”秋叶的声音平静得没有起伏,“你把拍下的记录存好,别单独去找她,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秋叶将手机塞进书包,眼神扫过教室角落——那里曾是樱常坐的位置,自从夏绚用“解决神奈川”为筹码夺走樱后,那个位置就一直空着。夏绚……那个和优希同年级、留着粉色长发、成绩烂到倒数,却总靠那对D罩杯嘲笑优希“飞机场”的女人,早就在他的报复名单上记了一笔。
不出所料,傍晚六点半,秋叶的手机收到了纱希的信息:“七点,私人休息室,‘辅导’。别迟到,我煮了你喜欢的黑咖啡。”
秋叶看着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没有回复,只是将优希发来的日程本照片存进加密相册,然后背上书包走向休息室。
私人休息室内,黑咖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纱希穿着丝质墨色睡袍,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雪白的脖颈。看到秋叶进来,她脸上露出惯有的优雅笑容,递过一杯咖啡:“刚煮好的,温度正好。”
秋叶没有接,只是站在房间中央,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咖啡杯上:“学院长找我,不是只为了喝咖啡吧?”
纱希收回手,将咖啡放在桌上,指尖轻轻划过杯壁:“当然是为了‘辅导’。不过在那之前,我很好奇——你最近和优希走得很近,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秋叶语气平淡,“只是聊了聊小时候在公园玩滑梯的事。”
“滑梯?”纱希的眼神瞬间变了,原本柔和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冰冷的锐利,“我以为那些没用的回忆,早就该被你忘了。”
“忘了?”秋叶抬眼,直视着纱希的眼睛,语气里带着嘲讽,“那些回忆是我的,你凭什么让我忘?你拆了滑梯,清理我的旧物,逼我来这里‘辅导’,不就是怕我脱离你的掌控吗?”
“我是为了你好!”纱希的呼吸变得急促,她上前一步,伸手想碰秋叶的脸,却被他侧身躲开。这突如其来的躲闪让纱希的情绪彻底失控,她猛地抓住秋叶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只有我能保护你!其他人都靠不住!优希太天真,樱只会拖累你,夏绚更是把你当废物——只有我!”
秋叶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保护’我?把我当成你的专属物品?”
“是又怎么样!”纱希的眼神里充满了偏执的疯狂,“你本来就该留在我身边!”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优希拿着录音笔冲了进来,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姐姐!你放开他!我已经录下了你说的话!你承认了只针对秋叶君,承认了控制他!”
纱希回头看到优希,眼中瞬间燃起怒火。她松开秋叶,转身就朝优希扑过去,想抢夺录音笔:“你敢录我!”
优希吓得后退,脚下一绊,整个人摔在地上,录音笔也滚到了门口。眼看纱希的高跟鞋就要踩上录音笔,一道粉色身影突然从门外冲进来——夏绚的粉色长发在空中甩过一个弧度,她一脚将录音笔踢到优希手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在地上的优希,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嘲讽。
“啧啧,神堂优希,”夏绚双手抱胸,故意挺了挺胸口,那对D罩杯在宽松的校服里也格外显眼,“连站都站不稳,胸没料就算了,平衡感也这么差?难怪成绩再好,也只能被纱希耍得团团转。”
优希的脸瞬间涨红,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眼神里满是愤怒和屈辱。她和夏绚同年级,从入学起就被对方用身材嘲笑,自己明明成绩稳居年级前三,可夏绚总能用那点优势压她一头,此刻更是在这种狼狈的时候落井下石。
“夏绚!这跟你没关系!”优希咬着牙,捡起录音笔爬起来。
“跟我没关系?”夏绚冷笑一声,目光扫过秋叶,又落回优希身上,语气里的不屑更浓,“我只是不想有人在这儿闹得太难看,连累到樱。毕竟,有些人拿着个破录音笔就觉得能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成绩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连个胸都长不起来?”
纱希看着突然插进来的夏绚,脸色难看至极:“夏绚,你别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夏绚挑眉,眼神转向秋叶,语气里的嘲讽又添了几分,“我只是提醒某些‘废物’,别把自己的麻烦扯到别人身上。还有你,神堂纱希,想独占秋叶就直说,别拿‘保护’当借口,恶心。”
秋叶全程没说话,只是在夏绚嘲讽优希时,眼神冷了几分——这个女人,不仅夺走了樱,还总用这种低俗的方式欺负优希,他的报复名单上,又该给夏绚记上一笔。
“我们走。”秋叶走到优希身边,接过她手里的录音笔,对优希递了个眼神。
优希咬了咬唇,没再跟夏绚争执,跟着秋叶往外走。经过夏绚身边时,夏绚突然伸手拦住他们,粉色长发扫过优希的肩膀,语气带着警告,却只对着秋叶说:“废物,别把你的烂事引到樱身上,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比纱希更难惹的人是谁。”
秋叶抬眼,与夏绚的目光对视。他清楚地看到对方眼底的敌意,以及那抹藏在警告下的、对优希的轻蔑。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带着优希绕开夏绚,走出了休息室。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夏绚的脸色沉了沉,又很快恢复了惯有的冷漠,转身也离开了——她才不管优希和纱希的恩怨,只要樱不被牵连,其他人和事,她根本不在乎。
而休息室里,纱希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她拿出手机,给春菜发了一条信息:“看好冬野,别让她和秋叶接触。另外,想办法把优希手里的录音笔拿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发送完信息,纱希走到桌边,拿起那杯早已凉透的黑咖啡,一饮而尽。苦味在口中蔓延,却远不及她心中的愤怒和不甘。她绝不会就这样放弃秋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把他留在身边。
离开休息室的秋叶和优希,沿着校园的小路往前走。夜色渐深,樱花树在风中摇曳,花瓣落在两人肩头。优希攥着录音笔,胸口还在因为夏绚的嘲讽而发闷,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刚才……谢谢你。还有夏绚,她总是这样,明明成绩差得一塌糊涂,却总拿那种事嘲笑我……”
“别理她。”秋叶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她只是想靠那点优势掩饰自己的无能。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优希抬头看向秋叶,看到他眼底的坚定,心中的委屈渐渐消散。她握紧了手里的录音笔,轻声说:“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秋叶抬头看向远处神堂家别墅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等。纱希不会甘心的,她一定会动手。我们只要等着,抓住她的破绽就好。”
夜风拂过,带着樱花的香气,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凝重。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对抗纱希的第一步,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而秋叶的心里,除了对纱希的反击计划,还多了一笔对夏绚的记恨——那个夺走樱的女人,迟早要为她的傲慢和低俗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