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活鱼看着白月空的背影渐渐走远，等她消失在夜幕中才松了口气。
老实说他心里还是有点怕这个小师妹，上次读档之前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谁能保证白月空这次就不会发飙直接和他爆了。
但陈活鱼也没想到白月空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一个人走掉，看着她单薄的背影陈活鱼心里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搞不清自己到底该是庆幸还是别的什么。
人都走没影了，这个时候追上去也是自讨苦吃。
陈活鱼摇摇头暂时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萧然然结丹又一次出现意外他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并非不信任小师妹，只是不亲眼去看看心里总是落不得安宁。还是走一趟为好。
萧师妹的房门虚掩着，陈活鱼轻敲三下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竹屋不大，他一进门就瞧见躺在卧榻上的萧然然，她呼吸平稳面色自然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
陈活鱼轻舒口气安下心来，走上前慢慢将手搭在萧然然裸露的手腕处，运转灵气缓缓探入其中看了看。萧然然经历两番修行体魄比平常修士要强上许多，可能事发时她自己也做了些应急手段，肉身洞府灵基经脉受的损伤都比枝之要轻，甚至在小师妹帮助下已经基本愈合。
不过陈活鱼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能打倒萧然然的绝不会是肉体上的伤痛，只怕经过这次变故萧然然的心里会有什么转变。
大部分人还是能够接受第一次失败的，但如果接二连三的出现意外遭到阻碍就会开始犯嘀咕，“难道我真不是这块料”“万般皆是命”“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对”，诸如此类的想法比比皆是。
从中一跨而过坚持本心说起来简单，想要真的做到可是不小的考验，更何况还要次次都如此这般。自我怀疑就像是影子始终站在积极想法的背后，赶不走也杀不死，平时难得一见但总有光从后面照过来的那天。
三年前，萧然然修为尽失一个人千里迢迢来到万重山，陈活鱼仍记得她第一次出场时的CG，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怎么看也不像遭此大难之人。
当时陈活鱼还很不理解，如今来到这个世界与她相处之后才算是明白，原来水转星没有画错，她描绘的的确就是萧然然本人。
既然身体已无大碍剩下的就等她醒来再说吧，陈活鱼收回灵气打算让萧然然自己在这儿好好休息。
没成想他刚一收手萧然然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指。
“师兄...？”
“你醒啦。”
陈活鱼动作很轻没想到还是把她吵醒了，感受到她抓着自己的力道便停下手任她抓着自己。
萧然然虚眯着眸子朝床边看去，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似是诉苦又带着歉意。
“对不起师兄。”
“我吵醒你哪有让你道歉的理。”
陈活鱼闻言轻笑故意如此南辕北辙，让萧然然一时想解释也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我。”
“行啦师妹。”
两人对视了几秒，陈活鱼见萧然然准备开口便又笑着打断了她。
“你我师兄妹哪有什么对不起一说，日日夕别朝会你来我往，我们的账早就分不清了，只知来日方长就好。”
“嗯。”
萧然然点点头脸上总算是带了点笑，其实她心里还是觉得师兄对自己有恩，但她愿意听师兄说这样的话，再者这想法没必要挂在嘴上，于是便没有反驳。
陈活鱼见她笑了也是一阵舒心，本来准备等明日她醒了再说的话刚好现在就可以说了。
“师妹，你可觉得这金丹难成？”
“...”萧然然垂下视线沉默了稍许，很快又抬起头开口：“不难。”
若不是枝之她可能今晚就已经成了。事到如今萧然然也没把这话说出口，另外至少现在她不想和师兄提起别的师妹。
“师妹果真百折不挠。不过我问这话也不是想看你逞强。”
陈活鱼点头说着看向萧然然的视线变得柔软，师妹的心态比他预想的要好上许多，但这预防针该打还是要打的。
“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萧然然不解。
“意思是说不管你金丹结成与否都是我的师妹，就算情况再糟糕无非是和三年前一样，当时师兄捡你上山如今自然也不会弃你于不顾，这清风崖竹不尽山不倒就总有你一席之地。”
“...”
萧然然眼睛稍稍睁大张开嘴盯着师兄看，她明明一言都未曾提起过为何师兄会知道她曾想些什么，莫非师兄已悟得读心仙法。
那岂不是...
一想到这儿萧然然心里马上慌作一团，随即在心里默念“师兄是小狗”，见师兄没有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只是碰巧，不，只是师兄在真的为她着想所以才会对她说这些话。
“然然？”
陈活鱼在一旁看着萧然然低头抬头蹙眉展眉，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才刚一出声萧然然便又仔细朝他看来。
“那...清风崖若是没了呢。”
“没了？”
陈活鱼被萧然然问得一愣，这么大一座山怎么会没了呢，若真有那一天可真是灭顶之灾了。
不过她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陈活鱼了然的抿嘴轻笑，随即开口回话：“清风崖没了还有师兄在，地球没了也不要紧，师兄终日把你抱在怀里便是，还怕无处安身不成。”
地球是什么。这个疑问只在萧然然脑海里停留了一瞬间，随后便被那好似从全身聚拢到心尖的酥麻感击晕。
她忽然想要那叫地球的现在就消失，这件事甚至一跃成为她的目标。萧然然曾经修行是为了宗门，从三年前到方才是为了回报师兄，但现在她决定成仙后第一件事就是一拳把地球打爆。
光是想到那一天她的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了。
“师兄...”
她一边轻声唤着缓缓拉着师兄的手凑近自己的脸蛋，想要再多感受一下他的温情，然而却随着靠近不经意间瞥到了手掌根的牙印。
一时间清风崖上乌云蔽月，萧然然脸上的笑意立马不见踪影。
她双眼无神地瞪大，死死盯着那齿痕却语气平淡地开口：“师兄，你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