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年三十四,专攻火法,尤擅火器,是极少数能和苇原国取得联系的异能游侠之一。
莹翠,年三十二,御物师,最多可操纵十个物体浮游作战,虽然对于女子而言,意念御物的体力消耗较大,但她的体能却胜过寿疆的大部分将士。这也是她可以不断拓宽御物范围的原因之一。
幽行,年二十八,咒术师,拥有寿疆罕有的异能。他的咒术可以召唤异空间的灵体进行作战,随着咒术的不断升级,应召唤而显现的具象之物将越来越庞大,咒化境界的范围也会越来越大。但早有人指出这种所谓“咒术”的根基乃是极不稳定的“虚离界”,认为施咒者如果处理不慎是极易被反噬的。
灵虚子,生卒年不详,属于好事的野仙,真身不得而知。自梁冥帝暴毙后,寿疆大陆曾发生过一场剧烈的地震,之后便有很多自称“仙家”的流浪者施符救人。他们或称僧道,或言景教,或论巫祝,或冒神族……三司在严密监视这一群体后设计将这些“仙家”围而歼之,但自那之后,仍时不时有少量的“仙家”冒出头来,伏命司称之为“野仙”。
胡竹,年四十,寿疆武者,使一对开山斧,讨伐妖灵无数。他是唯一一个在苇原城揭榜的无异能者。当时这样的武者在寿疆有很多,不过不似北胡一般具有联合且成规模的组织与业界行规,所以相对来说更易受搜神司的控制。
随着第一波震龙矢射出,五人在刘宗宇的安排下倾巢而出。
目的很简单,在空中探寻对方妖兵可能藏身的兵阵,然后近身攻击,努力实现对垒式的决战。
从某种角度看,刘宗宇和白元文其实不谋而合,都在极力将异能体系的战士尽可能排除在常规作战序列之外。
二人可以说是混沌初现时少有的守“规矩”的人,不过随着笼罩着整个寿疆的阴云愈发浓郁,二人所守的“底线”也渐渐成为摆设。
狼渊对着眼前一男一女怒目而视,参差的獠牙上绽出点点寒光。
肃杀的秋季,寒冷的晨曦。
空中悬浮的三者之间,是一段略显起伏的地平线,和摇曳而升的半个朝阳。
“是兽妖吗?”叶枫呢喃着,
“好大的杀气。一点儿也不像受惊吓的走兽。”莹翠接道。
渐渐稀疏的铁箭在三者之间不断飞逝,又掠过狼渊,扎向后方陈军大阵。
狼渊没有废话,猛地瞅准铁箭射过此处的一段空档,笔直地扑向右侧的叶枫!凌厉的铁爪瞄准了他的右半边身子。
叶枫下意识地闪了一下,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狼渊的攻击毫无杀机,简直就像预料到了自己会躲开一样!
正疑惑间,侧身的他只见后方的一根铁箭正笔直地向自己的胸部扎来!
他不甘地撇了撇嘴,暂时撤去了御空术,整个身子猛然下坠,将将躲过铁箭。顺手向上方抛出一道火球。
狼渊收爪转身的一刻,莹翠冰冷地目光正迎着他,修长的右手也正指向他。
狼渊瞳孔剧烈地收缩,对面一颗寒光闪闪的铁棘球和下面一道炽热的火流同时锁定了他!
火球先一刻裹住了他的全身。
于是在兵马交融汇聚于平原的大阵上空,一道金色的火焰激烈地绽绚开来。而铁棘球则被这道火焰之墙弹到更高的空中,形成一抹弧形的弹道,洋洋洒洒的金粉在空中脱出长长的尾迹。
叶枫的身形稳在下方半空中,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兴奋地喊着,
“中了!”
而狼渊大手一挥,火焰就像一层薄如蝉翼的衣服一般被凛冽的秋风卷得无影无踪。
“嗷呜——”
狼嚎在这处鏖兵的平原上空荡开,正面对敌的莹翠身前不断有铁枪停住,又将枪头调转向狼渊的方向。
一根、两根、三根……
叶枫也来到距离莹翠水平方向左侧不远处,两人在空中和狼渊形成一个锐角。
看着莹翠身边不断聚集的铁箭,叶枫吹了个挑逗的口哨,
“老婆加油!让你的小宝贝儿们来一出与狼共舞,老公我在后面罩着你!”
说罢在胸前举起了比刚才要大出好几倍的火球,在秋风中噼啪作响。
“滚!谁是你老婆!!”
莹翠阴沉着脸低声骂道,话音刚落,铁箭便合着两个铁棘球鱼贯而进,极有秩序地向狼渊飞去。
嘭!嘭!嘭!
面对莹翠倾巢而出的进攻,狼渊三下五除二地将铁箭和铁棘球纷纷打散,而且以难以想象地速度迅速靠近莹翠!
莹翠清秀的脸蛋儿上淌下一丝冷汗,一眨眼功夫!狼渊的狼嘴几乎已经伸到了距自己一臂远的地方
轰!!
一团巨大的火球又一次恰到好处地裹住了狼渊。狼渊只稍微挣扎了片刻,马上便像蜕皮一般又撕开一层熊熊燃烧的“火衣”,可定睛一瞧,刚刚还在眼前的莹翠已经飞到更远的地方了。
此时,莹翠两鬓的发丝被汗水粘到脸上,两道峨眉微微皱起,轻声说道
“看上去很没章法,却没那么好对付。”
“没错。”
叶枫凑到她身旁,
“虽然只是强化躯体和组织再生……但速度太快!快得火烧不尽!”
三方只犹豫了片刻,大地彼端又传来熟悉的轰鸣。
狼渊啐了口吐沫,不甘心地盯着两个人看了一会儿,便消匿于第二波铁箭飞空的大潮之中。
于是三人都开始在死亡的潮水中倾尽全力地飞舞,
……
梁开晋还未冲至阵垒时,为了抵御震龙矢,银色的盾面已经在陈军头顶铺陈开来。远远望去,平阔的原野上似乎隆起了一道银光闪闪的巨龙之脊。
只有巨楼鼓台极其显眼地扎在外面,如一根细长的钉子。所幸鼓台较高,上面的鼓手暂无性命之忧。
片刻之余,梁开晋便听到了铁雨迸溅的轰鸣与震颤。
银色盾阵原本是平宁似镜的水面,波澜不兴,却终究还是在铁雨的轰击下被崩开!然后慌乱的银色波纹向四周扩散,不走运的盾下士兵被直挺挺地钉在泥土里……顿成亡魂,破碎的银盾散落一地,仿佛巨人的眼泪摔碎在地上。
“挺住!都给我挺住!!”
白元文信心十足地呐喊着。
巨鼓高台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小高台,上面桌案木椅俱全,这便是白元文发号施令的地方。
嘴上虽然这么说,白元文还是让涂山舞化形为巨狐,护住自己和侍卫们的头顶。
“元帅!要不要把近卫营……”
随身的侍卫刚说到一半儿,白元文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太早!!”
言罢,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远天的动静。大约一刻之后,静静地闭上了眼,但眼球仍在轰鸣的铁蹄声浪中不停挪动着,头脑似乎在飞速转动。
惊恐的侍卫看着元帅的样子,不得不把说到一半儿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和白元文的紧张不同,梁开晋此时只觉热血奔流。
这猛烈的震龙矢使他看到了转机,对方原本密不透风的钢铁巨壁此时竟像一块放不好的白豆腐一般东倒西歪。
而且矢阵恰到好处地放出了第二波铁箭,简直像在掐时间一样!
因为第二波铁箭的攻势将将收尾时,他旗下的五百五十名黑甲队刚刚冲到具盾阵半箭之地处!
……
“终于要入阵了!”
此时此刻,白元文和梁开晋乃是同一句心里对白!
在陈军本阵,六处盾门轰然中开,无数苇原骑军止不住奔马之势,大部分人不得不勒缰变向,顺势涌入其中。
这正是白元文早为他们准备好的“巨瓮”!
但梁开晋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佑。
因为中军正面的盾阵按计划是绝不可能开启的。梁开晋倘若一枪不能得手,便免不了和大多数苇原骑军一样,沿着盾阵阵线驰骋,进而随着猛烈灌入六门的大军……一点点渗入陈军阵垒。
但几只寒枪般大小的铁箭恰在此时撬开了中军盾阵前沿的一颗“门牙!”
原来,排在最前面的几个盾兵被这几只震龙矢砸得虎口生疼,一不小心盾把脱了手!
眼看着对面就要捡回盾牌,合拢盾阵!梁开晋急中生智,干脆后拽胳膊,抡圆膀子,把手中一杆亮银枪猛地掷去。
只见一道亮闪闪的银弧划过秋空。一个慢了半拍的陈军盾兵竟被这银枪戳了个透心凉!!
于是陈中军前沿盾阵一阵慌乱,手忙脚乱地把个死人往阵里拖。
就是借着这片刻的慌乱,梁开晋以奔马之势,直突到盾兵脸上,顷刻间马嘶蹄扬!
也顾不得是不是自己的亮银枪,他随手从地上揪起一把长长的震龙矢,枪尖忽地一荡,来不及合盾的陈兵们顷刻溃倒!!
就是这一扫之威,整个陈军大阵的虚弱处霎时洞开!
原来白元文的战阵之法恰恰把最虚处安在了最实处。这中军正向之兵……偏偏是人数最薄的一层!
如若是个寻常庸将,情知中军处兵厚,中军方向他是断然不敢奔突其内的,只会荡悠悠地顺着盾阵前沿奔驰,早晚会从众地涌入设好的“圈套”之中。
可梁开晋偏偏浑身虎胆,一枪破军!
在中军帐下的小高台上,白元文隐隐望着苇原兵阵向四处散去,内心不禁暗喜,却忽然听到头顶巨鼓高台处传来极有节奏的急促声响……闻鼓知局。想不到刚刚入阵,就来了个最凶险的情况!!
“中军……盾破?”
白元文小声嘀咕着,踱步至木案前,稳稳坐下,提笔飞书,于是白纸上现出草草的几道谁都看不懂的朱色字迹,
“递上去!”
白元文顺手递给身边侍卫,那人急匆匆唱喏而去。
鼓起鼓息,行进列撤……早已在望北城内操演熟悉的陈国各地兵马即将按照白元帅的“鼓谱”,来一次乾坤挪移。
此刻,白元文在高台上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听音之高亢,辨势之凶吉,以兵垒的钩锁镰枪之力,将苇原骑军这块儿硬骨头撕碎了咽下去,免得硌崩了牙。
梁开晋要做的相对来说就简单一些。
一杆震龙矢,一身黑鳞甲,一骑乌骓马,率着他的五百多个兄弟,向着中军前进!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