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少女踩着夕阳洒在石板路上的余晖,穿过悬挂着红灯笼的连廊,最后驻足在一座木屋前。
她轻轻抚平衣角,双手抱拳,向面前两位身披黑色长袍,并以斗笠薄纱遮面的护卫躬身行礼。
“凌儿拜见二位师叔,劳烦师叔们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就本是我二人的职责,不必多礼。”
清冷的女声从那位身材高挑的护卫处传来,苏凌儿闻言拜谢,从容不迫地站直身子。
另一人走了过来,取出一支碧绿的玉质秤杆。
“你阮师姐已经在里面了。切记,这次可别再让她给蒙骗了。”
听到这话,苏凌儿脸上不由得泛起一阵潮红。她双手接过,顺势挡住自己失态的神情。
“多谢师叔提醒,凌儿一定会珍惜这次机会的。”
稍矮的护卫微微颔首,扭头向立在小屋门口的同伴示意,而后并肩离开院子。
苏凌儿再次行礼送别,待她们身形消失在转角,便转过身子,朝紧闭的木屋前门走去。
她抬手扣门,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当然,有回应才怪呢。
苏凌儿此时已然收起了刚刚那副端庄有礼的神态。她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就算调动面部所有的肌肉也不能将其平复,反而显得表情更加扭曲。
这一天终于来了。
终于可以洗刷这半年来的“耻辱”了!
“阮师姐,我进来了哦。”
苏凌儿推门而入,迈进那幽幽洞房的前厅。
花烛摇曳着焰苗接过夕阳的火把,熏香跨越时光,将初夏万花的娇艳融入早春的晚风。屏风上是一幅剪纸,两只凤凰相伴相飞,脖颈纠缠流露出无尽的亲昵。硕大的喜字贴在其下方,如同乐章中的重音,定下了整个房间的基调。
苏凌儿对这些精心的布置却毫不在意,从推开门的那一瞬,她的目光就死死焊在了木椅上的那条被子卷上面。
或许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盖着金丝绣边红盖头的被子卷忽然扭动了起来。无奈被金色的绳索绑住,挣扎几下仍无济于事,只得呜呜几下聊表自己的决心。
苏凌儿背手关上房门。她故意没有收力,让木门在关闭的时候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不出所料,被子卷在听到关门声时猛地颤了一下,接着便同霜打的茄子般缓缓蔫了下来。
看来对方是放弃挣扎了。
嘿……嘿嘿……
苏凌儿擦拭嘴角,吞了下口水,款款踱步到被子卷旁边,俯身在盖头旁轻声说道:
“阮师姐~”
被子卷在听到苏凌儿的声音后再次扭动了起来。这一次不仅幅度更大,呜呜的声音也更加急切了。
“怎么啦阮师姐?不过是半年不见,竟这么思念我吗?”苏凌儿笑着回应。尽管她努力地想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心中的欲望还是从那发颤的音节中溢出。。
因为刚才在门外,她便闻到了那令她魂牵梦绕的味道。
五年前拜入合欢宗之时,就在自己心中留下了深刻烙印的味道。
尽管只是短短半年,苏凌儿却恍若隔世。
这半年来,苏凌儿没日没夜地修炼,宗门任务无论大小都要掺和一脚。终于在不懈的努力下,她攒够了贡献点,接着便尽数拿去兑换了宗门秘宝库中那最昂贵的宝物——
与阮润润的一夜春宵。
阮润润,合欢宗名义上的大师姐,实则是堪比移动灵脉的合欢宗镇宗之宝。
纯元无垢之魄,外加先天柔媚之骨,可谓是天生的炉鼎圣体,让人在精进修为的同时,也能获得内外的极致享受。
算得上躺着就把修为精进了。
半年前,初入宗门尚且天真的苏凌儿,拿着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贡献点第一次去兑换了这个奖励。
提升修为反是次要,她更想见见这位在入宗大典上就令她难以忘怀的女子。
但那晚,油嘴滑舌的阮润润利用话术把苏凌儿耍的团团转,一会儿谈论修道之心,一会儿又聊什么宗门八卦。两人唠了一整晚的家常,甚至最后还是苏凌儿率先顶不住了困意。睡眼朦胧间,还是阮润润“贴心”地帮自己盖好了被子。
阮润润美其名曰“闺蜜良宵”。
过了那晚,二人就算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了。
……
好姐妹个锤子!
直到第二天正午被黑袍护卫叫醒,她方才意识到自己中了那阮润润的奸计!
只此一夜,苏凌儿便在全宗上下名气大增。“修炼天才苏凌儿豪掷千金唠家常”一时间成为了坊间的热门话题,事主本人也着实体会了一把 “宗门顶流”的待遇。
不知不觉间,这竟悄悄变成了一股病态般的执念。
往事不堪回首。
苏凌儿摇摇头甩掉这羞人的回忆,再次把精力拉回到眼前的正事上。
她用秤杆挑起盖头,露出了其下被子卷的真容。
光洁的华发被仔细盘起,娇嫩的肌肤吹弹可破。黛眉如晨雾中的长堤,横于碧波荡漾的双眸之上。
苏凌儿捏了捏阮润润粉嫩的脸颊,将塞在她嘴里的手绢取出。
阮师姐果然人如其名。
确实润。
苏凌儿欣赏着眼前的可人儿,暗自在心中感慨。
“啊哈哈,好久不见啊苏师妹,进来可好哎哎哎哎——”
阮润润本想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但眼前一幕不由得令她乱了阵脚。
只见苏凌儿把手绢展开,掩在口鼻之上,接着便是猛地一吸。
“嗯……好生舒畅……”
苏凌儿一脸陶醉,唇齿间发出由衷的赞叹。
她接着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玉盒,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宝贝”叠好放入。略微思量,觉得储物容器有失对宝物的敬重,转而郑重地将它放入自己上衣的内袋。
看到这里,阮润润知道自己今天是玩完了。
什么叫在劫难逃?这就叫在劫难逃!
完成了自己的仪式,苏凌儿再次看向一脸惊恐的阮润润。
“多谢关心,阮师姐,但凌儿过得确实不算好呢。”苏凌儿抬起阮润润的下巴,让她无法躲避自己的视线,“为了见师姐一面,凌儿这半年来可是从来没有放松修炼呢。你知道吗,为了赚得更多贡献点,凌儿可是打破了宗门的修行记录呢。这一切一切,都是对阮师姐你的思念支撑着凌儿哦。”
看着苏凌儿离自己越来越近,阮润润连忙侧目,努力向后躲去:“苏师妹这半年来的修行用功之辛苦我早有耳闻,本打算择日为你送去贺礼,没想到你先师姐一步了哈哈哈……”
没等阮润润尬笑完,苏凌儿忽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唔。
阮润润顿感呼吸不畅。
“阮师姐,只半年不见,就改口叫凌儿苏师妹了?那晚的什么‘闺蜜良宵’,怕不也是哄我咯。”
苏凌儿玉葱般的手指看起来只是轻握,阮润润却感到一股巨力钳在脖颈,强烈的窒息感令她身体紧绷,眼前的事物缓缓旋转了起来。
就在自己的意识变得模糊之前,苏凌儿便松开了手。
阮润润连忙贪婪地大口呼吸,感觉空气从未有这般甜美。
“对了,阮师姐,对半年前那个晚上,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苏凌儿死死盯着阮润润。相比单纯出于好奇,这句话更像是责问。
“呃,苏……阿不,凌儿妹妹,其实吧,上次确实是我不对,回去之后我就深刻反省了,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阮润润刚说出“苏”字,便顿感一股寒意,于是立马改口,眼神飘忽地作出解释。
“哦,是吗?那为何师姐还被做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苏凌儿打量了一下阮润润的被子卷造型,“师尊还特意拿缚仙索捆的,怕不是师姐在来之前还想逃跑不成?”
啊,这……
阮润润张张口,本想狡辩什么。无奈全被苏凌儿言中。
今日在得知被苏凌儿指名后,她便意识到是时候跑路了。
谁不知道苏凌儿被她折腾得多惨,有了这次机会必然要翻一翻旧账。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当然,正面反抗自然是不行的,洛倾瑶那家伙的宗主之位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像自己这种小虾米还不是被她手拿把掐。
要想不死在苏凌儿的肚皮上,唯有尽快逃离这合欢宗。
尽管自己下山次数屈指可数,阮润润还是做好了大致的计划。
但从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起,方显雏形的谋划便已胎死腹中了。
因为在门口站着的,正是合欢宗宗主洛倾瑶本人。
堂堂宗主为何会突然来拜访自己?
阮润润很快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洛倾瑶除了是合欢宗宗主,还是那苏凌儿的师尊。
根本没给她拉扯的机会,一行黑袍护卫从洛倾瑶身后窜出,三下五除二就把阮润润扒了个精光,熟练地扔到榻上拿被子裹好。
洛倾瑶更是抬手便扔出了缚仙索,这号称能束五岳、捆江河的天字号秘宝,此刻就如同绑叉烧的麻绳一般。
苏凌儿单手拎起阮润润,扔向了侧室床榻。
她跨坐在被子上,念动法诀,金色绳索自动松解开,乖乖落于一旁的案几。
“阮师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凌儿妹妹,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呵呵,没有了呢。”苏凌儿解开衣带。
“那……”阮润润闭上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能温柔点吗……”
“这个,也不行呢。”
阮润润索性闭口不言,她知道自己说得越多,越会令这个女人兴奋。
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她这么安慰自己,坦然咽下自己所种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