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润润仰望着山门,心中五味杂陈。
多少年了,她曾无数次想要离开这里,但从未如愿以偿。现如今,走出山门的时刻就在眼前,竟不由得有些恍惚。
但她的目光很快坚定了起来。
她要利用这次的机会,去寻得修复灵根的办法,而后韬光养晦,他日重返巅峰。
“喂,阮师姐,这么舍不得家嘛?”公孙怜昔站在山路上停靠的马车边,朝着阮润润大声喊道。
“瞎说什么呢你。”阮润润收起感慨,朝这边小跑过来。
她朝公孙怜昔做了个鬼脸,而后跃上马车。
公孙怜昔也不吃亏,趁机给阮润润的臀部来了一巴掌,随后跳上车座,一声轻呵,熟练驾车而去。
除了阮润润之外,宗门弟子都有外出执行任务的经历,但像现在这样乘坐马车晃晃悠悠郊游,对几人来说还是头一遭。
苏凌儿一路上都在看着窗外的风景,虽然她的修为已超过宗门半数弟子,但在这一行人中仍是年龄最小的一个,感到新奇有趣也是正常的。
况且相比某人,苏凌儿的表现已经很矜持了。
此时的她,竟和得了失心疯一样,眼神呆滞地看着窗外,嘴里痴痴地念着嘟囔着什么,甚至嘴角都淌出了几滴晶莹的水珠。
“嘿嘿,瀑布、溪流、鹅卵石,大树、青草、小松鼠……呵呵呵……”
“林师姐,你快看看阮师姐这是怎么了?”苏凌儿注意到了一脸痴样的阮润润,连忙向药峰的林暖暖询问。
“阮师姐可能太长时间没有下山了,有点过于激动了。”林暖暖把目光从手中的书本上移到阮润润身上,上下一打量,便微笑着说道,“师妹不用担心,不出三息,阮师姐的病就会好了。”
苏凌儿一脸问号,一时半会竟没听懂林暖暖的话。
这药峰这么深藏不露吗,不用治疗就能预知疾病的痊愈?
但就在下一秒,她便明白了一切。
阮润润的口水直直地滴在了枕在她腿上睡着觉的池云汐的脸上,接着池云汐便一把抓向阮润润胸前。
呀!
被突然捏了一把的阮润润惊叫一声,霎时灵魂也自云边回归身体。
她擦了擦嘴角,发现,连同驾车的公孙怜昔一起,几人正都盯着自己。
见阮润润恢复正常,马车上所有人便都看着她笑。
有的叫道:“师姐,你身上又添上新爱痕了!”
她不回答,对公孙怜昔说:“坐车坐得我屁股痛,待会儿停一下休息休息吧。”
便把头扭向一边。
她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胡思乱想了!”
阮润润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亲眼见你的口水都流到了池师姐的脸上。”
阮润润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冥想不能算胡思乱想,冥想!师姐的事,能算胡思乱想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感受天地灵气”,什么“修行”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马车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
正午时分,公孙怜昔将马车停靠在一处树荫下,阮润润率先从中跳出。
她脱下鞋,接着跑到旁边的溪流中。
感受着脚上传来的凉意,阮润润心情大好。
出来玩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
剩余几女纷纷从车上走下,站在不远处看着阮润润在水里撒欢。
“公孙师姐,为什么这次咱们是坐马车出来的?之前执行宗门任务不都是各自御剑吗?”苏凌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师父说这次出门让咱们都保持低调,在途中尽量不暴露咱们的身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公孙怜昔说道,“不过说实话,我总觉得坐马车不更容易出事吗……”
“对啊,我也担心这个……”苏凌儿点点头。
“哎呀,凌儿你就不用担心这个啦,有事的话交给你池师姐和我就行啦。”公孙怜昔摸了摸苏凌儿的脑袋,“你可是咱们宗门的新星呀,除了要好好修炼,更要劳逸结合哦。”
“凌儿谨记师姐教诲。”苏凌儿嘿嘿一笑。
“哎呀,在外面就不用这些个礼节了。”公孙怜昔摆摆手,“你要真记住了师姐的话,喏,那你现在差不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吧。”
苏凌儿看着坏笑的公孙怜昔,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看到那弯着腰盯着溪水的阮润润。
她恍然大悟般,同样坏笑着向公孙怜昔点点头。
阮润润此时正看着不远处的一点波光。
快了,快了!
对!往下面抓!
阮润润看准时机,双手猛地插入水中,接着便将战利品举过头顶。
“看啊,看完逮到了什么……”
阮润润举着手里的大鲤鱼转过身去,迎面而来的是两道水柱。
鱼在阮润润手中挣扎,而浑身湿透的她仍保持着双手过头的动作愣在原地,。
愣了几秒后,看着眼前哈哈大笑的两人,阮润润方才反应过来。
好嘛,你俩要造反了是吧,看我狠狠彰显一波大师姐的风范!
阮润润把鱼扔上岸,转身便一个排山倒海袭向公孙怜昔和苏凌儿。
两人躲闪不及,也是被从头到尾浇了个遍。
“今天,我就要作为大师姐好好教育一下你们什么叫尊师重教!”阮润润这么说着,朝二人又是泼出一股水柱。
“嘻嘻,那阮师姐要是输了的话,也要被我们好好教育一番咯~”苏凌儿闪身躲过,接着以气御水,掀起一人高的浪花。
“哇呀呀,你作弊!”阮润润转身要逃。
“哪里逃?看招!”公孙怜昔趁机从另一个方向泼来水幕,拦住了阮润润的逃跑方向。
两股水浪相撞,但散去之时,竟没有了阮润润的踪影。
两人一番寻找,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潜在水下的阮润润。
逃离的两人攻击范围的阮润润得意地大笑:“没想到吧,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
……
马车边上,池云汐正抱着剑看着水中的三人,而林暖暖还是看着那本书。
“你不去和她们一块玩吗?”池云汐看向林暖暖。
林暖暖抬头看了眼,接着摇了摇头:“不了,待会儿得准备给她们收拾下衣物。”
“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玩玩吧,别再和在宗门一样操心这么多事了。”
说罢,池云汐走向了岸边。
林暖暖笑了笑,并没有在意。
她知道自己与其他人并没有过多交集,如果就这么贸然加入,反而可能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阮师姐同行。
若不是师父的要求,估计这辈子自己都不会迈出这一步。
毕竟自己只要和之前一样默默守望就好了。
就像这些年的每个日夜一样。
喂!
一道声音打断了林暖暖的思绪,她下意识地抬头。
一股水流滋在了她的脸上。
她摸了摸脸上的水迹,抬头看去。
噗滋。
又是一股水流直冲其面门。
林暖暖合上手里的书,笑着站了起来。
“哦,终于有精神了?”抱着大鲤子鱼的池云汐嘴角一翘,再次瞄准林暖暖,一挤鱼腹,一股水流喷向林暖暖。
林暖暖侧身躲过,手中凭空出现了几只圆滚滚的蛞蝓。
她把蛞蝓抛向池云汐,池云汐则是扔掉大鲤子鱼,连连后退到溪边。
蛞蝓在空中爆开,留下一地粘液。
林暖暖同样奔向溪边,加入了战局。
……
“哎嗨嗨,烤鱼来咯——”
浑身湿漉漉的阮润润提着滋滋作响的烤鱼来到马车边,向众人显摆着自己的杰作。
硕大的鲤鱼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金色的光泽,配合微微发焦的褐色,让人食指大动。
“来来来,尝尝我的手艺。”
公孙怜昔接过烤鱼,递给身旁的林暖暖,自己却运转灵力,将阮润润笼罩。
“师姐你小心点哇,出门在外可别了着凉。”公孙怜昔念动除尘诀,一股暖风自阮润润身遭环绕,不一会儿便将其由内而外地烘干。
“害,不是有林师妹嘛,区区风寒对她而言不还是小菜一碟嘛。”阮润润大咧咧地说道。
林暖暖听后,略有点不好意思:“阮师姐谬赞了,不过生病的感觉确实不好受,所以最好还是在平日里多注意预防为好。”
“哎,知道了知道了。林师妹快尝尝味道如何吧。”
说着,阮润润从口袋里掏出刚刚削好的木棍分发给了众人。
林暖暖本想谦让,但看着阮润润期待的小眼神,便率先尝了一口。
其他人也被这鱼的外表吸引,纷纷夹取鱼肉品味起来。
看着样子是不错,但味道……
众人的表情略带一丝纠结。
怎么说呢,总感觉缺点什么。
“虽然入口鲜美,但却略有寡淡。”池云汐如此评价。
“是嘞,这次出来我忘了带点调味品。大家早已辟谷,就我自己还需要进食米面,确实失策。”阮润润无奈。
“阮师姐,能请您把鱼给我处理一下吗?”林暖暖突然搭话,“我这次携带有不少药草,其中说不定有可以拿来调味的。”
好啊好啊。
阮润润赶紧把烤鱼交了过去。但林暖暖拿起鱼,却起身离席,走到马车背面。
众人不知她意欲何为,便坐在原地等候。
不一会儿,林暖暖便端着烤鱼回来了。
此时那一整条烤鱼已被切割好放在了一个玉盘之上,鱼肉表面还覆盖有几种不同颜色的酱料。
阮润润夹起一块。
我去,这才叫美食口牙!
见阮润润一脸惊喜,其他人也纷纷动筷,均被烤鱼的美味所打动。
“没想到林师妹在调味方面竟有如此高超的技艺,师姐着实佩服。”阮润润舔了舔嘴唇,又夹起一块塞进嘴里,“早知道,平时就去找你蹭饭了。”
“那我肯定欢迎呀。”林暖暖笑着回应道。
“对了林师妹,你是怎么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草药做成了酱料的呀。”阮润润十分好奇。
“这个呀。”林暖暖捂嘴轻笑,“也是我无意间发现的一种方法啦,用灵力加工一下就能做出来了。”
果然是有独特技法呀。
阮润润点点头,并没再多想,把剩下的鱼肉尽数吃下。
看阮润润把鱼肉吃得干干净净,池云汐忍不住笑了。
她很想看看,阮润润要是知道了这些酱料真正的做法,会是怎样一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