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主殿内,洛倾瑶正把玩着那枚戒指。
“司妙妙果然留有后手。”她把戒指放在桌上,“云汐,你可知这是何物?”
“云汐不知。”池云汐摇摇头。
洛倾瑶笑道:“此乃奉天宗宗主戒指,虽然本身没有什么功用,但对奉天宗来讲可是重要的信物。”
她侧身依靠在扶手,不紧不慢地讲道:“单论规模,奉天宗无疑稳坐第一把交椅。不同于大多门派遗世独立、安于一隅,他们涉世极深,与凡人联系密切,建立了在其统治下的庞大帝国。
“因此,他们诞生了一种奇怪的规制——同时存在着帝国国主与宗门宗主这两个地位相当的称号,一个统领帝国,一个管理宗门。话虽如此,千百年来,这两个位置都是由同一个人担任,直到司妙妙那一代。
司妙妙曾是天下第一修士,更在维系帝国统治方面颇有建树,她曾参与制订了许多律法,效用之高,甚至被他国原封不动地拿去为己用。
“按理说,她原本应该和前几任宗主一样,一人担任两职,没想到竟遭到了宗门长老的一致反对。
“他们给出的理由是,宗门从未有过女子担任宗主的先例,因此要遵循旧制,不能独开先河,让司妙妙担任宗主之位。但实际上,他们不过是忌惮司妙妙,担心其在成为宗主后会影响到他们的地位,因此私下里达成一致,要把她挤出权力中心。
“他们自然也想把国主之位安排给自己的心腹,但在司妙妙面前,任何竞争者都相形见绌,若是他们强行插手干涉,反而会反噬自己。于是,在内外的虎视眈眈下,司妙妙成为了奉天宗历史上的第一位国主,并获得了‘女帝’的称谓。”
洛倾瑶望向殿门外被浮云缭绕的群山,轻叹一声。
“之后的事便算是秘辛了。其实长老们的担心是完全正确的,若是让司妙妙接手宗主之位,必然会令奉天宗发生极大震动,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心中藏有远大抱负的人。司妙妙出身于一个十分卑微的修仙家族,相比于各种豪门氏族,她家其实与凡人无二。在这种环境下,她更能体会凡人的艰苦,才会在后来飞黄腾达之时仍旧挂念他们。不过……
“原本司妙妙本可这样安度一生,谁知她竟想尝试飞升。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为何决定的,更没有人知道她为此做出了多少准备,大家只知道,一代女帝司妙妙,陨落于飞升中的雷劫,她的传说也就此落幕。”
洛倾瑶端起茶杯一口喝尽。
看起来是想以茶代酒,抒发自己的惋惜感慨之情。
实际上,她就是口渴了。
“不过根据师父您说的,司妙妙的这个宗主戒指又是从而何来的?”池云汐把话题拉了回来。
“这我就不知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不妨亲自去问她……哦对,现在这个是她的元婴,那么肯定会与本尊有些许不同,谁都不知道这个元婴还能记得多少。”
洛倾瑶说道,“你们接下来应该就快到文川城了,需要我提前给你们打点吗?”
“多谢师父好意,但云汐愚见,认为还是低调进城为好。”
洛倾瑶满意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不过,你觉得你们能躲过文川宗的眼线吗?”
池云汐沉默,摇摇头。
“你们去文川城一事,他们自会知晓,如今就是要决定是把这事摆到明面上,还是各自保持默契了。”洛倾瑶为池云汐分析道,“若是大张旗鼓,虽能保证你们的安全,但相应的,你们的活动会受到更多的限制。”
池云汐分析许久,开口道:“师父的好意弟子心领了,既然如此,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低调入城。”
“听你的。”洛倾瑶伸了个懒腰,“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了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池云汐告别洛倾瑶,快步离开主殿。
洛倾瑶又瞥了一眼桌上的戒指,相比司妙妙的再度问世,她更关心的是那个巫医和老村长的事。
池云汐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比较惊险的斩妖除魔,但洛倾瑶却深知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心念一动,黑衣护卫便从屏风后走了过来。
洛倾瑶命她即刻组成调查小队,前往事发村落进行搜查。
……
池云汐御剑回到山谷,竟看到了一副奇异的画面。
那独断万古的女帝司妙妙正抱着口吐白沫的阮润润嚎啕大哭,另一边则是欢欣雀跃的三个师妹。
嗯?
这、这不对吧?
“宝宝哇,都怪我不好,中了那三个女人的奸计,是我对不起你呜呜呜……”司妙妙涕泗横流,怀中阮润润那上翻的眼白说明她早已失去了意识。
眼前这一幕,真是熟悉而又陌生。
见池云汐返回,公孙怜昔和苏凌儿一前一后蹦蹦跶跶地跑了过来。
“嘿,池师姐,我们刚刚可是赢过这个女帝了哦!”公孙怜昔一脸自豪。
“是啊是啊师姐,我们可是亲手捍卫了自己的幸福的啊!”苏凌儿也十分兴奋,接着牵着公孙怜昔的手,两人又蹦又跳地转起圈来。
“停停停,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赢了什么,又捍卫了什么啊?”池云汐听得头都大了。
两人强压住兴奋,争前恐后地解释:“那个司妙妙想霸占阮师姐,我们不服气,就向她发起了挑战,然后就赢了。”
池云汐一脸黑线:“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好好给我解释解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凌儿感觉气氛不对,眉头一皱,退至公孙怜昔身后。
公孙怜昔调整好情绪,接着朗声道:“我们正告司妙妙,阮师姐是大家的,岂能为她据为己有?当然,我们不会仗势欺人,会与她进行公平决斗,来决定阮师姐的归属。”
苏凌儿补充道:“一开始这司妙妙还不想跟我们比,说什么‘本尊与阮润润达成了交易,她也同意给我补充灵力’。这我们能同意?于是我们忽悠……阿不,刺激,我们于是刺激她,说堂堂女帝,难道惧怕我等初级修士?然后她就同意了。”
“你们三个人最多化神中期,去跟一个炼虚后期的单挑,居然还赢了?”池云汐试图一句话总结出事情的经过。
两人点点头:“没错,是这样的。”
“没错个头啊没错。”池云汐给两人一人一个脑瓜崩。不得不说,炼虚期修士出手就是不一般,两人均是面容扭曲,捂着额头蹲了下来,“你们哪来的胆子,去跟她单挑?输掉阮师姐还是次要的,万一你们被误伤,那还得了?”
池云汐痛骂着,远处的林暖暖却悄悄靠了过来。
她举起手,缓缓说道:“池师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听到林暖暖的话,池云汐方才停下缓了口气。
“林师妹,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她无奈地问林暖暖。
林暖暖把一只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则卷着垂下的一缕秀发:“我们确实向司妙妙前辈发起了挑战邀请,但,并不是武力对决,而是……”
林暖暖俏脸微红,没再讲下去。
“比比谁能先搞定阮师姐!”公孙怜昔噙着泪补充道,不过语气还是十分兴奋。
“还用你说?”多嘴的公孙怜昔再次享受到了脑瓜崩的买一赠一服务。
其实,池云汐看到阮润润的那副模样后就猜到了大概。
“所以,这是你们谁的杰作?凌儿?”池云汐其实也很好奇,教训完眼前两人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谁知苏凌儿却直摇头。
池云汐又看向公孙怜昔:“你搞的?之前可不见你有这幅能耐啊。”
“真让人伤心啊池师姐。”公孙怜昔抱怨道,“不过你说得确实没错,把阮师姐搞这幅样子,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哩……”
池云汐看看公孙怜昔,又看看苏凌儿。最后,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林暖暖。
当排除一切可能后,剩下的那个答案就算再离谱也是真相。
林暖暖视线躲闪到一旁,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微笑:“嗯,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