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嫌犯之女?”没等宫天贵开口,坐在主座的宫文斌便率先发问。
“是的,民女之前从未听闻家父与什么三教九流之人有过来往,此次被捉拿,想必应是误会,还望大人明察。”王诺儿微微俯身屈膝道。
宫文斌思考了一会儿,转而朝宫天贵问道:“天贵,你可保证证据确凿?”
宫天贵自是不惧,双手抱拳低头道:“儿已让刘掌柜核查过了,那玉佩确是他家丢失的没错。”
“王诺儿,天贵的话你也听到了,证据确凿,并没有冤枉你父亲。”宫文斌说道。
王诺儿陷入沉默,她自然不会相信宫天贵的话,但自己没有任何办法证明他在撒谎,而自己能为父亲辩护的理由也就只有自己的一面之词。因此,就算宫天贵坚称她的父亲与窃贼同流合污,她也拿不出任何实质性证据来辩驳。
怎么办……难道就只能止步于此了吗……
就在这时,那名坐在宫文斌身旁的少女开口道:“宫长老,可否让我询问令郎几个问题?”
“公孙小姐请自便。”宫文斌说道。
公孙怜昔点点头,而后看向宫天贵,问道:“敢问公子,窃贼本人可曾抓住?”
“那必然抓住了,现在就关在牢里。”宫天贵嘴上笑着回答,内心却并没有那么从容。
他父亲与客人会面时,都会令其回避,所以宫天贵自然不认识公孙怜昔。
但能与父亲平起平坐,绝对是位贵客。
“那敢问公子是怎样确认王掌柜窝藏包庇嫌犯的?是犯人亲口承认的吗?”
“没、没错!”宫天贵仰着头,“经过我们的审讯,那小贼亲口承认王平为他提供了住所,并将藏匿玉佩的位置告知了我们。”
“那王平怎么说,他是否承认自己的罪行?”
“正如刚刚所说,王平仍是坚称自己从未与什么窃贼之人有过来往。”
“两人供词完全相反吗?既然如此,不如将此二人带到堂上当面对峙,这样就能知道是谁在说谎了。”公孙怜昔说道。
噔噔咚。
此话一出,宫天贵顿感不妙。
那窃贼本就是自己安排好的人,若是让其与王平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峙,几乎可以肯定他必然会露出马脚。
因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来此。
但是,他又该怎样推脱呢?
宫天贵虽仍保持着笑容,但嘴角不经意地抽搐了几下。
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或许能瞒过公孙怜昔,但绝对躲不过宫文斌的眼睛。
宫文斌看出小儿子心里有鬼,便开口替他解围:“公孙小姐,此乃家族正堂,不宜让犯人进入,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不行!”王诺儿眼见刚燃起的希望就要转瞬即逝,竟没忍住打断了宫文斌,“若是让你们私下再审,怕不是要屈打成招!”
“闭嘴!我同公孙小姐说话,岂有你一介凡人插嘴的份?”宫文斌暴怒,强大的威压释放而出,猛地将王诺儿压制,令其单膝跪在地面。
但王诺儿仍然挣扎着昂起头,眼中充满不屈与愤怒,直视着宫家家主。
“宫长老请息怒,莫要心急。”公孙怜昔说道。
宫文斌瞪着王诺儿,而后缓缓收敛气息。
“既然如此,不如请巡捕司来进行灵力追踪。”公孙怜昔提议道。
此言一出,在场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王诺儿面露疑惑,因为她从未听说过巡捕司。
但宫文斌和宫天贵父子二人的表情就很精彩了。
宫文斌知道自己儿子心里有鬼,肯定他的那点手段必然经不起巡捕司的追查。因此,他眼中略有担心,看着一旁的宫天贵。
而宫天贵则明显慌乱起来。
他再不务正业,也必然听说过巡捕司的大名。
那是奉天宗旗下的一个组织,专门负责调查与搜寻工作。其遍布中州各处,各支部一方面负责抓捕通缉犯,另一方面也会协助驻地协助破获案件。
灵力是每个人体内与生俱来的能量,是天地灵气在人体内的结晶。
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会产生,无非是量多量少的区别。
与此同时,灵力也会在不经意间悄悄释放,留下痕迹。当人在某个地方停留过长,就会留下能持续较长时间的印记。
而巡捕司手中,恰好有追踪灵力痕迹的技术。
那名窃贼在离开王家客栈后,并没有像宫天贵所言在城门处发生激烈战斗,而是径直回到了宫天贵为他准备的小屋。
如果真把巡捕司叫来,客栈那边可能调查不出什么结果,但城门、甚至小屋那里必然会闹出乱子。
总之,绝对不能叫巡捕司掺和进来!
无可奈何,宫天贵终于还是向宫文斌抛去了求助的眼神。
“竖子考虑实有不周,差点酿成大祸。”宫文斌叹了口气,“公孙小姐所言极是,我们这就释放王掌柜,当然,对王掌柜造成的不便我们也会尽力补偿。与此同时,我们会更加仔细地审查犯人,定要还王掌柜一个公道。”
公孙怜昔拱拱手道:“宫长老不愧是文传宗的提刑长老,果真讲求一个铁面无私。”
宫文斌扯扯嘴角,他怎听不出公孙怜昔话中的挖苦之意,但此事确实是他们不占理,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你们下去吧。”宫文斌叹了口气,强装威严道。
宫天贵巴不得赶紧离开,便草草行礼退下。而王诺儿则在老妈子的带领下原路返回。
……
大门在王诺儿面前缓缓关闭,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后,王平便在家仆的环绕下从侧门走出。
“父亲!”
王诺儿飞奔向王平,一把扶住了他。靠近之后观察,王诺儿能发现父亲虽然没有受到什么皮外伤,但精神萎靡,目光呆滞,显然这段时间没少受折磨。
尽管心中早有千言万语,但看到父亲如此虚弱的样子,王诺儿只得默默忍住,搀扶着父亲先行回家休息。
除此之外,回家的路上她复盘着今日的经历,发现其中有太多疑点,尤其是那名神秘的少女。
她究竟是何人,竟能与宫文斌平起平坐?
而且,像她那样地位超然之人,为何要帮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