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和二十年,天下大乱。
远在道盟月华宫修行的叶尘奉师命下山,来到玄离。
初入江湖,未经世事的少年在救人时险些遭人暗害。
生死关头,一支神兵犹如天降,击溃乱兵的同时也救下了他。
而领兵的那人,正是玄离的太平公主李惜君。
初次相识,李惜君问他。
“你是哪里的道士?”
他似在这位仙姿佚貌的女子身上看到了某种结局,答非所问道,“姐姐长得真好看。”
李惜君听了也不生气,反倒喜的眉开眼笑,她问,“那你要跟我走吗?”
叶尘点头。
自此,孽缘开始。
玄和二十一年,离溟战役爆发,叶尘于绝境中兵行险着,扭转战局,因此一战成名。
战后,惜君对他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然后收他做了贴身参军。
而后的四年,他与惜君一同东灭桑溟,北定中原,几乎形影不离。
但后来,旧主驾崩,惜君要回京都稳定朝局。
临别之际,惜君说。
“我在京都等你,你可不要背叛我。”
叶尘点头答应。
他以为,这是两情相悦。
玄和二十五年,惜君即位,改国号玄凰,记玄凰一年。
女帝一面册封叶尘为玄离国师,另一面削去了他在军中大部分实权……
而后的十年,他成了一位孤臣,被满朝文武仇视,不仅要面对战场上的敌人,还要提防身后的刀子。
而他唯一的依靠,那位女帝只是冷眼旁观。
他如梦初醒。
女帝口中的不要背叛,只是随口画出的一张大饼。
若他因此动情或者当了真,就是输了。
玄凰十年春,南国叛乱,叶尘请战被拒,朝廷安排长林军出战。
然后不到一月时间,长林军就兵败南国边境。
这时,朝廷又想起了叶尘。
玄凰十年夏,叶尘挂帅出征,临别的出征仪式上。
女帝面无表情道,“一路保重,孤等着你凯旋而归……”
这一次,叶尘并未当真。
他回头看了女帝一眼,说道。
“我知你从未信任我,我也并非不能放下,此次南征便是最后一战,无论成败,我都会还清昔日的恩情。”
女帝远远看着叶尘的背影消失在天边,心中烦闷。
半月后。
前线传来噩耗。
无风军首战告败,叶尘身中蛊毒,无药可解。
朝堂上,女帝急命国师回京述职,得到的结果确实国师抗命不遵。
于是,在随后的三个月里,她一连发出十二道金牌召回叶尘,由内阁督办……
可最终御史带回来就只有叶尘屡战屡败的消息。
女帝震怒。
不仅仅是因为叶尘败得如此凄惨,也是因为这是叶尘第一次拒绝她。
她说,“孤不需要无能的臣子,更不需要不听话的奴才。”
……
南国。
入秋,夜雨绵绵,空气湿冷。
无风军营内。
“咳咳——”
脸色苍白的叶尘无力地靠在书案上咳嗽着。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簌簌的声音,他抬起头来,见帐帘被撑开一角,紧接着钻进来一只粉色毛发的小狐狸。
那小狐狸在门口甩干了身上的雨水,而后竟然幻化成了白丝裸足的粉毛女仆,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
小狐狸名叫樱玄,当初叶尘虽然是想要撸狐狸才收留她和另一只黑狐的,但在某次小狐狸突然变成了这副少女模样后,他便再没去碰她了。
反倒是小狐狸,几乎每天都想黏在他的身上,可惜的是,每一次即将得逞的时候都被叶尘及时劝止了。
估计那时小狐狸就已经心有怨念,于是在前些日子叶尘突然松口以后,她便开始变本加厉的在叶尘身上发泄起来。
“别闹。”叶尘推开少女的玲珑身躯,问道,“我给你安排的任务怎么样了?”
“又是任务?主人你都已经几天没有休息了?还要不要命了?”
叶尘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一眼书案的方向。
小狐狸的目光跟随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了女帝的令牌,于是不开心地鼓起腮帮子。
突然,她爬到叶尘的腿上,两只粉嫩的拳头在叶尘的胸口不断挥舞着,“主人不要再想那个老女人了。”
叶尘抬起指头在小狐狸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谁跟你说我在想她了?”
一人一妖心有灵犀地将老女人默认成了当今的玄离女帝,继续拌嘴。
“真的没有吗?”
“没有。”
叶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只是有些心累罢了。
要不是那些个令牌,他也不必没日没夜的在这里加班定制作战计划。
不过就是有的话为什么要和你说啊?
这蠢狐狸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主人?
樱玄被叶尘的那根指头弹得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骑在叶尘的大腿上,而且只要轻轻一动,身体就会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虽然奇怪,但莫名的舒服。
所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下来,而是偷偷瞄了主人一眼,见主人好像没有发现什么,企图继续用撒娇来保留这份温存。
但下一秒,叶尘就将她揪了起来。
“谁准许你在我上面的?给我下来。”
说来,那小狐狸的身体也着实太轻了一些,以至于叶尘这般孱弱的身子都能随意将她拎起来。
当然,也许是这是小狐狸并不抗拒才会如此轻松的。
“哎呀,被你发现了呢~”
小狐狸装出一副卖萌的表情,但叶尘早已习惯了,并不吃她的这一套。
叶尘将小狐狸拎到一旁,一脸认真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地汇报工作。”
小狐狸终究是选择妥协,恢复了正经模样。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叶尘,说道,“都在这里了。”
叶尘接过信件拆开看了一会,随后说道。
“看来,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
小狐狸歪着脑袋表示不懂,但主人脸色的笑容确是从未见过的温暖,她有些疑惑,问道,“主人今天看上去好像格外的开心?”
叶尘从书案上摆放的公文里抽出一张早已拟好的辞呈和军报放进了信封里,然后轻笑道,“当然。”
为了还掉这个人情,他忍了朝堂上那帮蠢材十多年,如今他终于可以离开这座权力的牢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