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的豪华与奢靡的程度,比起上官婉柔旧时的宫殿也不逊色,可见苏家在大关朝的身份地位。
其实这么多年流浪市井,上官婉柔多少也听说过整个大关朝,“八虎将,共天下”的坊间流言,由于在灭景朝的行军过程中,过分仰仗七虎将的发挥,使得这八位功勋之臣,在立国后,得到了圣上大肆的封赏,一时间,八大家连带着亲朋好友,鸡犬升天,成为了应天城新的勋贵。
所以上官婉柔对于苏府这仿古式样的奢靡建筑风格并不意外。
只是她没有想到,苏铭藏在府上的所谓“秀女”,并不只有她们这一批。
“妹妹,妹妹,你是哪里人啊?”
被专人马车送到苏府,安顿在庭院中的上官婉柔,很快便被同样在院落中的妙龄女子搭上了话。
“武都人。”
上官婉柔盈盈笑道,用最虚伪礼貌的笑容去与他人相迎。
“妹妹居然住的如此之远,想必一定也是折服于苏公子的才华,才不远万里而来的吧?”
上官婉柔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折服于苏铭的才华?
那种事情别说笑了。
“不知姐姐是哪里人?”
对于上官婉柔来讲,越是傻白甜的对象,越有可能从她们口中获得关于苏家上下的一切有用信息。
“我是土生土长的应天人,从小就在应天长大。前几日听说苏府有意选亲,家里便托关系把我送到了这里,只不过这几日连苏公子的面都没见到,净是遇到些与我相同想法的同龄女子,她们好生无趣,都不与我聊天!”
看着眼前这个过分天真烂漫的大家闺秀,上官婉柔只是在心中冷冷笑了笑,并没有表现出来。
对于她在苏府内的这种闲言碎语,上官婉柔同样没有给出自己的回复。
人多眼杂,谁知道是不是隔墙有耳?更何况来到了这里的众多女子,大多都心怀鬼胎,觊觎着苏府少奶奶的位置,谁会没事在这里交朋友?
“妹妹,你说苏公子他会不会瞧得上咱这种土包子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华丽的地方,感觉有点不真实。”
“姐姐莫要妄自菲薄,姐姐自是天生丽质,只要稍微了解些语言沟通的技巧,定能讨得苏公子的欢心。”
即便说着违心的话语,上官婉柔却依然还能露出职业性的假笑。
“真的吗?”
上官婉柔只是点头,并不多言语。
细细观察下来,苏家的后花园之中,可藏有不少拥有倾国容貌的女子,如此壮观的场面,说是给当今圣上选妃都不为过分。
这样子很好,最起码很符合上官婉柔对于苏铭的想象。
“妹妹你真好,如果有幸能见到苏公子,我一定会向他提及你的温温柔与善良!”
年纪与上官婉柔相仿的乡野女子似乎对于这位亡国公主有着天生的好感,但上官婉柔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能够被苏满城选中的女子,不说姿色倾国倾城,那也是在各个领域都身怀绝技的奇女子,要知道,这可是堂堂苏家,苏满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难道会允许自己的儿媳是个平庸之人?
她要做在这里先安定下来,哪怕做个最卑贱的婢女,然后再找到苏铭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慢慢接近他去。
“苏大人到——,各位姑娘可以起身向苏大人请安了。”
王管家洪亮的话语传遍了庭院内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恬然的大家闺秀,还是妩媚妖娆的红尘女子,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坐不住。
苏满城,大关王朝八虎将之一,灭景朝后封侯拜相,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绝对权臣。
当权利抛出橄榄枝,那么这世间便罕有人可以拒绝这诱惑,尤其是正想尽办法将自己的容颜兑换成荣华富贵的妙龄女子们。
对于她们来说,浑身的本事,全都是为了这个时刻而生。
“妹妹,你不去凑热闹吗?听住在苏家已经有些年头的佣人讲,苏大人虽然在朝野之上性情暴躁,但是私下却是个豪爽的好人,据说只要能主动向他请安的秀女,只要能聊的投缘,少说也是白银百两的赏赐。如果能被苏大人相中,那更是前途不可估量。”
上官婉柔摇摇头。
没有相应的时机,过分主动地表现只会显得自己肤浅,沉浮宦海数十载的苏满城会看不透这些急功近利之人的心思?
她要观察,等待,忍耐,然后找到最好的时机,将自己最为耀眼的一面展现在苏满城与苏铭面前。
三年的岁月都隐忍了下来,这短短几日,她自然是不可能轻举妄动。
“哈哈哈,李相国可真是会开玩笑,我怎么会有如此图谋不轨之心?”
庭院外,忽的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笑声中包含的内容更是相当令人瞠目结舌。
这种事是能够在外人面前非常坦荡聊起的吗?
正当新来庭院的秀女们窃窃私语时,一位头戴乌纱帽的男子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玉带钩固定着宽大的凤池紫袍,却更突出来者身型的魁梧,而脸庞上留下的几道浅浅伤痕,更是彰显了他将军的身份。
“诶,苏大人,老朽所言刻绝非戏言,要知道,民间小儿都知道,八虎将,共天下,苏满城,功高震主,这种事,你应该比我要更清楚。”
苏满城毫不在意地笑了出来,拍拍李相国的肩:
“今日邀请李相国来府上做客,不谈国政,只聊我儿婚姻大事,嗯……苏铭呢?”
王管家非常识时务地凑上前来:
“回老爷的话,大少爷刚刚回府,正在房间中休憩。”
“噢?这是在替他相媳妇儿,还是在替我相媳妇儿啊?”
“是!小的这就把大少爷叫过来。”
王管家明显感受到了苏满城声音中的不悦,立马意识到了大事不妙,匆匆退下后,立马去通知苏铭。
“苏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对苏少爷严苛啊。”
李相国负手在旁,没有过多地干预别人的家事,只是等到王管家离开后,淡淡说了句。
“哼,等我这老骨头下地狱了,这浑小子如果没点靠山,又没有点本事,还怎么能养活自己?而且,都这么大了,还不想着自己的终身大事,成何体统!”
听着同僚的抱怨,李相国碍于自己的身份也不方便再提些个人的看法,只是看到庭院内的泱泱美女,各个都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色,也稍微明白了这位老爷的苦心。
过了半晌,午睡充足的苏铭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绕进了后院,见到满院的粉黛颜色,只得强打精神:
“爹,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