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姐呀,咱又辛苦了一个下午 。老爹天天都给我带这么多的小姑娘回来,不知道的人啊,还真以为我在选妃。”
陪着苏满城和李相国把整院的女子清点一番后,苏铭也觉得有些乏味。除了那位名叫苏婉柔的姑娘惊为天人的对出了“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之外,其他人都是些附庸风雅之辈而已。
“难道不是吗?”
白音玲倚在墙边,好声没好气地对这位阔气的少爷阴阳道。
“哎呀,白姐姐吃醋了?弟弟错了,别看弟弟在外面和这么姑娘打交道,其实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白姐姐,白姐姐莫要生弟弟的气,实在找不到相亲对象,那弟弟就将姐姐娶过门好了。”
什么娶过门!
这苏铭,满嘴没点正经话!从大景朝到大关朝,门当户对从来都是雷打不动的祖宗之法,像她这样的寻常女子,能够以贴身护卫的身份留在苏府照顾苏公子就已经是旁人艳羡不已的人生。
加入苏府?
那哪里敢想!
“白姐姐是不是不愿意?哎呀,弟弟好生伤心。”
“苏铭,你再拿我寻开心,我就要找老爷和夫人告状了!”
白音玲扬起小手装作要打,苏铭也收起刚才玩笑的口吻,整理好衣冠:
“天色不早了,白姐姐可还记得,晚上要一同闹市夜游的约定吗?”
“走走走,白姐姐,我请你喝酒去——”
白音铃绾了缕飘在额前的刘海,笑了下。
苏铭也只剩这方面的温柔,让人难以讨厌的起来了。
明明从小就养尊处优,一路成长都顺顺利利的,却意外能和他们这些寻常人家的子女合得来。
不了解苏铭的人,都说他是骄横跋扈的公子爷,只有她这种看着苏铭长大的青梅竹马,才看的出少年骨子里的善良。
“咳咳,苏公子今夜可不能喝醉噢,明天还要秀女等着公子您呢。”
苏铭讪讪笑笑:
“姐姐莫要挖苦我了,你也知道,如果不是我爹的要求,我哪里会去找什么秀女?”
趁着天黑,苏铭也没有做过多的变装,简单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便随着男装的白音玲出了门。
“你就真的谁也没看上?说实话,我看那位林姑娘就挺不错的,端庄大气,秀外慧中,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大家闺秀。”
苏铭低头看着路,没有回答。
“怎么了?难道她正是苏公子的意中人?”
“真是奇怪,为什么不管是爹还是白姐姐,都很喜欢那位林姑娘呢?”
这下子倒是让白音玲有些奇怪:
“为什么不呢?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林姑娘都是完美的伴侣啊,倒是苏少爷你,是不是有些太过挑剔了?我是有听说过,吃过山珍味道的人,就会觉得糟糠难以下咽。”
苏铭笑笑:
“那可能只是我一点小小的偏见而已。”
苏铭难得藏了些小心思没有说给自己的青梅竹马听。
是的,无论从妆容还是举止,林琴儿各个方面都完美的无可挑剔,但是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儿为什么会沦落到需要讨好自己这样一个反派公子?
从穿着打扮上来看,林琴儿还没有到家道中落的地步,完全可以请个媒人,与老爹修书一封,走更加光明正大的途径。
“那你喜欢哪个姑娘啊?你总不能说,一个都没看上眼的?”
“若是硬要说印象深刻,苏姑娘那一句‘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倒是惊艳到了我。”
“噢?苏公子喜欢苏婉柔姑娘?”
“白姐姐你可别胡说,喜欢这么重要的事可不是你这么信口雌黄的。”
“苏公子呀,我可没有提苏婉柔姑娘一句话噢,是你自己先在乎的人家。走,既然是我们苏公子看上的姑娘,那今晚这顿酒钱,本姑娘请了!”
白音玲停下步子,打算折返回去。
“白姐姐去哪儿?”
“请苏姑娘喝酒!”
上官婉柔通过门缝打量了四周的环境,确定没有人跟踪监视自己之后,才放下行囊,坐在苏宅的侧房之中,失神地抚摸着铺设好的床单被褥。
在外面面具戴的时间久了,扮演别的角色时间长了,很容易就忘掉自己从何而来,为何而至。
所以上官婉柔总会在一个人的时候,静静地坐着,闭上眼,每一天都回忆着大景朝十八年冬的那场大火,回忆起自己在苏铭面前匍匐的丑态,回忆自己为了活命,在他人面前献上魂契的耻辱。
心中那团火焰便永远不会熄灭。
“请问,苏姑娘休息了吗?”
听声音是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女性,这个点找自己是有什么事?
不论如何,上官婉柔都不可能怠慢,调整完了心情立刻应道:
“哪位?”
“苏铭苏公子,邀请苏婉柔姑娘一同喝酒赏月,不知姑娘可否赏脸?”
“阁下是苏公子何人?”
“苏哥哥,别躲着藏着了,在喜欢的人面前要大胆些!”
在上官婉柔面前,白音玲开了个并不时宜的玩笑。
毕竟在她看来,这是自家青梅竹马这么久以来难得念叨的一个异性名字,多多少少也会有点男女间的情愫包含其中,她这个发小,自然是要从中做些助力。
只是,这位良人的来头,远比她想象中要大很多。
“咳咳,苏姑娘莫要见怪,白姑娘就是这副性格,若是叨扰了姑娘的休息,姑娘完全可以说出来,我替白姑娘赔个不是。”
白清璃瞪了苏铭一眼,好一个苏铭,有事白姐姐,没事白姑娘!
好一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没关系,苏公子,小女正也有意与公子交流一番。”
天赐良机,当然要好好交流一番。
上官婉柔打开屋门,夕阳如血,将最后一抹红晕残留在大地,少女低着头,看着少年逐渐被拉长的影子,依然是一副百依百顺的模样。
“苏姑娘,你没必要勉强,我不过是和白姑娘闲聊了两句,并没有什么轻佻的意思,妄姑娘不要见谅。”
“怎么会呢?公子不是说,要去喝酒吗?小女不才,正好也略懂些酒水的门道,虽说不是千杯不醉,但与公子畅饮一番,也是一件幸事。”
与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人酒中作乐?
做的到,上官婉柔当然做的到。
少女抬起头,微笑含水,看起来真诚的不带有一丝虚妄。
“苏姑娘,你真的……没有勉强吗?”
苏铭担忧地问道。
“自然没有。”
上官婉柔抬起头,更是千娇百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