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样一个蹩脚的借口只能是暂时的权宜之计,想要不让林琴儿迈入青庐的同时且揭穿她的身份,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找到真正的上官姑娘。
但问题就是,苏铭根本不知道上官姑娘在哪里,但是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走太远,魂契的跳动证明了她还活着,只是苏铭并不知道她到底身在何处。
魂契吗……
苏铭并没有研究过魂契的用法,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过这种能够掌控他人生命的术法。
但是,没有想到,这魂契居然在这个时候起到了这样的用场。
苏铭默默运气,跳上苏府屋顶,鸟瞰四周,如果她不在苏府内,那也应该在苏府四周,如果稍微仔细点,说不准真的能找到什么踪迹……
此时,苏府正门外,正巧有些吵闹,苏铭沿着屋顶,乘风轻跃几步,正欲看个究竟。
“我就是苏婉柔!现在事情很紧急,快让我进去!”
上官婉柔对着挡住她的两名护卫怒目而视。
虽然身子骨还是相当疲软,但是上官婉柔还是一路扶着墙走到苏府门前。
“大少奶奶现在正在花轿上和苏家少爷成亲,你是哪里来的杂耍艺人想要混入苏府?我等受圣上钦点,守在此处,没有婚宴请帖的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我就是苏婉柔,如假包换。”
“你是苏婉柔,那花轿上的大少奶奶还是狸猫不成?”
两个手持长戟的侍卫相视一笑,只觉得眼前这个苏婉柔的模仿者有些可笑。
“到时候苏铭,还有苏府上下出了问题,我拿你们是问!”
上官婉柔实在是没有力气硬闯或是翻进苏府,早上跌倒在地的疼痛现在逐渐开始发作。
“小姑娘,哪里来的还是回哪里去吧,这里可不是你能招摇撞骗的地方。”
上官婉柔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好心在帮他们,他们居然还不当一回事?无相妖容林芳影,这个女魔头现在你们苏府!你们马上都要死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开玩笑!
“不知道何人敢在苏府面前喧哗打闹?”
苏铭负手,故作模样地晃悠到了苏府门前。
“苏,苏公子?你不应该在迎亲拜堂吗?为什么会,会到这里?”
两个门卫有些不可思议,看看苏铭,又看看门外的上官婉柔,一时间有些错乱。
“怎么,只是口渴了,想喝杯水而已。难道我苏铭连喝水的权力都没有了?”
“不不不,苏公子,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哪儿资格说您呀,您说是吧……”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护卫,在这位苏府的贵公子面前,那股子嚣张的气焰瞬间就都消失不见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苏府门前如此吵闹?今日,是本公子大婚的日子,何人胆敢上门惹事?”
“嘿哟哟,公子,瞧您这话说的,不过是个来府上闹市的野丫头,说是大少奶奶,我们想,这哪儿对啊,大少奶奶这不在和您拜堂成亲吗,所以啊,正要赶她走,您没必要操这么多的心。”
“噢?我倒是要瞧瞧,这个自称是我苏铭未婚妻的奇女子。”
话虽如此,但是苏铭早已对来者的身份心知肚明。
她说的没有错,眼前这个有些灰头土脸,一点都不像像是来成亲的女子,才是如假包换上官姑娘。
四目相对,明明分别才一夜之久,但却好像又已经流转过了四季。
“咳咳,苏公子,小女苏婉柔,向您禀报一事。”
“苏姑娘请讲。”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在他们的印象里,此刻的苏铭应该已经暴跳如雷,怒斥怎么会有如此草民敢冒充自己的新婚妻子,然后命令他们两个乱帮打出,之后自己再扬长而去。
但是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公子怎么突然来了句“苏姑娘请讲”?
大少奶奶现在不是正坐在花轿上吗?那门口这个女子又是谁?
“时间不多,我希望和您边走边讲。”
苏铭点点头:
“进来吧。”
“可是,苏公子,我们受圣上命令,无婚宴请帖者,不得入内,如果把她放了进去,出了岔子,圣上是要拿我们是问啊!”
“二位,试问,这婚宴请帖,究竟是谁发出去的?”
这两个大老粗一时间没能理解苏铭话中的意思,呆头呆脑地回:
“是……些请帖的童子?”
“是在下,是我苏铭发的请帖。那么,我现在要发这位姑娘一个口头的请帖,事后再补,二位看如何?”
这下子就都明白。
苏公子这是非得要让这个自称苏婉柔的姑娘进去啊!
门卫只好别过头去:
“既然这样,苏公子,我们只好当做从来没有见过闹事的女子,您看这样可行?如果出了事端,您可得替我们担着点事儿啊。”
“可”
苏铭甩下这一句话后,便拉着上官婉柔的手奔向青庐处。
有了上官姑娘本人,那自然可以和林琴儿对峙。
“苏公子,现在坐在花轿中的,并不是我,你能相信吗?”
“信,为何不信?我相信的人,从来只有上官姑娘一人而已。”
上官婉柔笑笑,都这个时候还说这种温柔的情话,好歹也看看时候啊……
“那人便是林琴儿,江湖人称无相妖容林芳影,最擅长做的事情便是假扮他人容貌与举止,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杀尽苏府所有人。”
“这样啊。”
苏铭淡淡地回应,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在他眼中,仿佛就和明天要去吃什么一样的简单。
“苏公子为何如此淡定?”
这回轮到上官婉柔不解了,之前的她,一直以为苏铭所有的真诚与善良,不过都是感化她的道具,在面对死亡威胁之时,这个恶少一定会露出他丑陋的真面目,这样子她也好真的毫无顾忌下手,杀死这位憎恶已久的仇敌。
“想要杀死苏铭的人,可不在少数,虽然冤家宜解不宜结,但是人行走江湖,这种事也不可能避免。我对我的死法有一个相当清醒的认识,现在倒也无所谓了。”
“只不过,我不想因为我而让太多的人牵连进来,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所结下的怨,就由我一个人偿还好了。”
苏铭既是在说自己,也是在说给上官婉柔听。
他从和上官婉柔初见的那一面开始,就没有想着要隐藏自己,从那一句“你饿不饿,冷不冷啊?”开始,就已经想要和这个小姑娘平等相待。
上官婉柔被苏铭温暖的手掌牵着向前,忽的笑了。
这家伙,还真是头脑简单的傻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