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利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茫然过,一小时前,她还走在悬崖边欣赏风景。
而现在,她就这样毫无征兆出现在这里,坐在了被寒霜覆盖的土地上。
——
“所以,就如你们说,我要拯救世界?!”
伊芙利特指了指一脸茫然的自己,不敢置信地说道。
“啊不对,应该是,我这个人,居然能拯救世界!!没搞错吧你们!”
说着,伊芙利特又指了指自己,一张小脸上仍布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如果召唤仪式没出问题的话,那确实是这样。”
站立在前边的人影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仍处在茫然状态的伊芙利特的头。
“什么鬼啊,我居然要去拯救世界什么的。”
伊芙利特挪开了放在头上的手,站起来用手拍了几下茫然的小脸,接着乱揉起来本就显得乱糟糟的亚麻色头发。
“是这样没错,勇者大人”,长着一头白发和一对高挑兽耳的女性低下身子,叹着气幽幽说道。
随后,她便牵着伊芙利特的手,到了不远处的蘑菇屋中。
——
过来许久,屋中的讨论仍然不绝,伊芙利特清脆的声音清晰可见。
“所以,如果我们战胜不了魔王的话,那我也就无法回家了是吧。”
伊芙利特用右手攒着亚麻色的一团发丝,缓缓开口说道。
旁边的高挑人影仍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摇了摇兽耳,带着歉意说道,“是这样没错,伊芙利特大人,很抱歉把您…”
突然,伊芙利特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
“没必要,既然来了,那事实就是如此了,我不是无法接受现状的人。 ”
“不过,真的是槽点满满啊,无法战胜魔王就无法回家,什么垃圾绑定措施啊……”
伊芙利特抬起头,整个人无语望天,感觉未来一片黑暗,人生无望。
………
……
…
“欸,等等,你说啥?!”
“不是吧,这个世界不算我,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什么鬼啊!!!”
——
很久很久之前,大陆上一片祥和,无数的种族之间和平相处,来往的旅人多如繁星,流窜在各个城市和乡镇间的吟游诗人高声歌唱,讲述勇者战胜魔王与恶龙的故事。
平静的岁月如此流逝,葡萄串附近的狐狸懒散地趴在地面呼呼大睡,温暖的阳光抚平它们的累意。
高局于大树枝丫的鸟儿舒展着它们灵动的身躯,压平羽毛上的褶皱。
直到,魔王的来临。
祂于高峰上举起了燃烧的“火把”,无尽的黑烟从那里出发,直到笼罩整片大陆,遮盖了阳光与云朵。
被它覆盖的土地上的人们在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传闻,那是魔王将他们带到了祂的宫殿,施以最残酷的极刑。
人们也并非毫无反抗,
只是,在魔王的力量下,一切反抗都消磨于无形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那天,黑烟笼罩了整个大陆,魔王也于最高的山峰上筑成了供祂享乐的高塔,祂居于其中,过着谁也想象不到的奢靡的生活。
那天,魔王于高塔的塔顶发出了终有勇者会来到这里,随之击倒祂的预言。
祂于塔顶扔下了召唤那位勇者的方法,从那以后,魔王再也没有出现过。
——
“欸,等等哈,你叫啥啊,话说聊这么久了,都没问过呢?”
“唔,伊芙利特大人,您可以称呼我为--白”
说着,她把左手搭在了伊芙利特的头发上,然后攒起了一大团的发丝,为她梳理起来。
“唔,足够奇怪的名字,我还是第一次见。”
“您毕竟来自另一个世界,文化上有所区分也是很正常的事。”
“嗯,这你倒是说得在理,是这么回事。”
“欸欸,对了,话说白,你有计时相关的装备不,这地方全是黑烟,我也分辨不来。”
伊芙利特嘟囔着小嘴,两只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享受着从肩膀处传来地美妙的触感。
“有的,伊芙利特大人”,说罢,她便从上衣的口袋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怀表。
“哇,那可太好了。
咳咳,我个人有个习惯,不把握具体的时间,就感觉稍有些不安。”
“总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快说快说,我好奇得紧。”
“如果转换成您熟悉的形式话,大体是,二十二时,十八分,十三秒。”
“那可不算早了吧。唔,我休息了哈,你可记得早点睡啊!明天就走的话,早睡才更有精力。”
伊芙利特卷起了床上的被子,解开了衣物,接着把它们收拾在了一个地方,嘟囔着睡着了。
“贵安,伊芙利特大人”,她轻咬了几下嘴唇,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容,开口说道。
——
白走出了屋内,挺立的兽耳耸拉下来,抬起了头,望着那布满黑烟的天空,一滴滴眼泪滑落下来,滴到了地面。
过了许久,她恢复了神态,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希望一切真如预言所说,伊芙利特大人真的能击倒魔王”
她回到了屋内,耸拉下去的兽耳随之立了起来,眼中也尽显坚定,不复之前的脆弱。
收拾好衣物后,她躺在了伊芙利特的身边,轻泯了几下她的耳朵,便偏过了头,睡着了。
蘑菇屋中依稀可见她睡前的话语。
“贵安,伊芙利特大人。”
——
一切重新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