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游学。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种时候想到了这个。我曾经研究过几天的黄游学,和其他把现代某种现象单独拿出来作为研究对象的学科一样,黄游学从来不仅仅涉及到黄游。就像性,从来不仅仅涉及到性。
性癖以及相应产生的快感在大多数时候只是情绪和感受在对象之间滑动的结果。就像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向他示好他也不一定会接受一样,这只是给了他一个理由去表达他心情不好而已。
蚂蚁爬满全身时我竟会想到这种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个时候想到了这种事。
我从未曾和别人接吻过,当然没有。和其他诸如拥抱之类的事情一样,接吻从来都不仅仅涉及到接吻。就像我幻想里的恋爱,从不仅仅涉及到恋爱。
恋情以及相应产生的情绪在某个我讨厌的我的理解中大多数时候只是欲望被压抑的反应,移情的作用。就像我与什么人聊天聊了很久很久认可了他与我的相似,他能理解我,我就会对他产生暧昧一般的感情,这只是自恋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而已。
蚂蚁爬满全身时竟然会想到这些东西。
我终于开始是考一些和蚂蚁相关的事了。准确来说,我并不讨厌蚂蚁,即使虫子是我讨厌的。或许因为体型,或许因为从小的教育告诉我蚂蚁的勤劳团结,或许因为不会飞,抑或是因为某些我还不明晰的原因,总之相较于其他的昆虫或者蠕虫,我不那么讨厌蚂蚁。
我开始想象口中有蠕虫在爬行的感受了。我不该想到蠕虫的。
但是也并不那么喜欢,尤其是数量很多的时候。我曾经就做过这样的噩梦,睡在床上而地面上满满地爬着蚂蚁。我不得不穿上拖鞋逃窜,然而一方面蚂蚁沿着拖鞋爬上来,一方面我又不敢踩死蚂蚁,根本无处落脚。那个梦里,我最终在蚂蚁爬上拖鞋之时醒了。
啊……蚂蚁都爬上我的腿了……
兰波……
看起来或许是蚁酸让我有些许神志不清了,虽然我正常时候也经常让思路时不时游离于现实状况之外,但面对这样紧急的事务时还无法专注是头一回。
于是我沉思起来了。(为什么我还不感到慌张呢?)我在沉思我该如何处理这一现状。蚂蚁爬在我的腿上,最方便的解决办法自然是脱下裤子把它们一一抖掉或弹下去,毕竟我不怎么敢杀虫子——昨晚的情绪劳改看来失效了。更何况,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毕竟这是在街上,学校的门口。而若是躲到什么没有人的角落去,这里尚且有着那么多的蚂蚁,那角落不知将会有多少虫子。
排除这个方案,我再也想不出办法让我自己脱离如此险境了。此时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在昨晚险些被玻璃门吸去灵魂的往事,现在遇到的情景虽不比当时紧急,但也是温水煮青蛙一般的恐怖。
我正在被蚂蚁分食!
虽然我没有任何办法,但脑袋里起码想着的还是现状,没有再开小差了。我不由得赞赏了自己。
不过这样的称赞总是没有实际用处的,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怎样走回家。试着活动活动了双腿,不知是已经麻木,还是蚂蚁释放出来的化学物质中有什么让神经麻痹的物质,总之我并没有感受到疼痛,或者任何程度上的不适。除了腿上爬满虫子的触感这一点。
好困……
走到一个相对繁华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出租车?若是打车回家,只要四十分钟不到,就算在晚高峰。虽然走去繁华地段的路途也并不近,但总比四个小时的路途好多了。
于是我似乎在走了。似乎,是因为腿并感知不到什么东西。在移动的感受,或是疼痛,疲倦之类的,只有眼睛能看得到景物在上下晃动,在一点点平移到身后。所以推测,大概是在走的。
虽然困倦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席卷了我的全身,除了腿。这也是第一次,从没像今天这样迅速地困倦过,尤其是身体还被虫子噬咬着的时候,尤其是在呼吸着如此足以令人感动的空气的时候。
我大概半睡半醒着,我大概走向了市区,在跨过一条隧道后。凭借着为数不多的记忆,似乎永远不会熄灭的商场店铺大厦的灯光在这里被商场店铺大厦的玻璃外墙反射,汽车的车灯是一片的红色,和天一样的红色。在一旁走着的人是很暗很暗的,但是他们无论男女大多裸露着极多的皮肤,过于白皙但是仍然显得黯淡。至少,不会有什么气味。
然而即便是大厦,现在它们光鲜的外墙上也是覆盖着巨大的怪物的,更有污液从窗户里,墙中渗出。
虽然我就是凭借着这个判断出我已经到了市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