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浓烟萦绕不散,然而却没有任何机械的残骸从其中坠落而下。
是被炮击彻底灰飞烟灭了吗。
莫里森冷汗涔涔,不知为何,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同样的感觉,也在地面观战的弗伦特心中出现。
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但他就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就在那具钢之骑士的体内,替自己挡下了那发致命的炮弹。
“格莱……”
“哥哥,你成功的断送了我对你最后那点尊重。”
格莱带着明显厌恶与愠怒的声音,突然从通讯机械中传出。
与此同时,爆炸产生的浓烟,被其中央发出的一道白光照亮。
蓝白色的光轮在苍星的掌心飞速旋转,将前方的浓烟撕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再驱散得无影无踪。
它的甲胄在光芒下毫发无损,甚至反射着冷冽的银光,显得格外威严。
弗伦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在这位铁面皇帝的预计之内,不足以让他产生丝毫的慌乱。
但莫里森不一样,再次听到格莱的声音,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之余,马上又被紧张充斥。
“退避!”
战舰向更高处拉起,同时舰身侧面的弹舱纷纷开启,一枚枚导弹如同潜伏的猛兽露出凶牙,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向着苍星飞掠而来。
“暴殄天物啊,你知道以我们现在的技术,要多长时间才能造出这些导弹吗?”
格莱一边叹息着,一边控制苍星在空中连续做出规避。
导弹群不断逼近,但它们却始终无法捕捉到那头苍白的猎物。
当导弹群即将达到最近距离时,苍星头部侧面的四门能量机枪迅速向前倾泻弹雨,在一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导弹群在空中炸开,形成了一片连在一起的炽热火球。
“该将军了。”
苍星背后的推进装置发出一声轰鸣,其身影旋即在原本的位置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去哪儿了?!”
莫里森紧张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视线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荧幕。
方才格莱的那一句“该将军了”,在他的耳中无异于行刑前的倒数,只是格莱没有将数字说给他听而已。
“有未知能量源接近!”
伴随着研究员的一声惊呼,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响彻在舰桥当众,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全息荧幕上。
只见原本还位于战舰下方的苍星,此刻却是已经立于更高的天穹之上。
曾经在其掌心旋转的蓝白光轮,光芒相比刚才更加耀眼夺目,但此刻却是已经离开了它的手掌,飞旋着从天而降,直接切向舰桥的位置。
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切割而来,几乎在眨眼之间,就接触到了舰桥的外装甲。
装甲在接触到光轮的瞬间发出了剧烈的光芒,试图抵挡这股力量,但很快就被无情地撕裂。
光轮继续前进,轻易地穿透了舰桥的外壳,就像热刀切过黄油一样毫不费力。
会死。
绝对会死。
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浮现这个念头。
但奇怪的是,本来应该斩进舰桥,将里面所有人都瞬间蒸发的光轮,却是好像完成任务了似的停止旋转,并消散在空气当中。
“看来您败局已定了啊。”
原本默不作声的神父,突然像是看腻了演出的观众一般,从莫里森身后走开。
“什么?”
莫里森回过头去,发现神父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毫无刻画的面具,并从后拉上了长袍的兜帽。
“神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就此别过了,殿下。”
神父打了个响指,一股无形的波动自他向周围扩散开去。
处在波动范围内的众人,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但唯独关于这个人的形象,在脑海中越发模糊。
“你这混蛋……”
莫里森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自己还没来得及事后处理掉神父,他就要先一步背叛自己,还要把他摘得干干净净。
“祝您之后能够得到宽大处理。”
面具下的神父发出一阵笑声,便从后方被光轮切出来的空洞向外跳去。
而外面的甲板上,驾驶着苍星的格莱,早已在此等候了。
“我就知道,那个蠢货不可能靠自己做到这个份上。”
看到神父突然跳出,格莱先是一愣,随即在驾驶舱笑出了声。
看来自己当初还是疏忽了,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丧家之犬要抛弃同伴逃跑了吗?”
格莱的讥笑声从苍星中传出,而神父也似乎没有急着离开的意思。
不如说在这万米高空,他也无处可逃。
“哦……看来就是格莱殿下在控制这具钢铁骑士了,还请您原谅我的失礼。”
神父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
“没必要,你去死就行。”
格莱按下手边的几个按键,苍星头部的机枪纷纷瞄准齐射。
只是当能量子弹发射后,被击倒的却不是站在他面前的神父,而是舰桥内,正用武器挟持众研究员当人质的叛军。
“不过我姑且也算是安全局的人,所以还是先留你一命,把你的嘴撬开再送上刑场吧。”
机枪再度发射,而这一次却是瞄准了神父的双腿。
火舌在甲板上溅起一连串的火花,然而神父却是在闪转腾挪间将其全部避过,并来到了甲板旁边。
“看来您的准头不太好啊。”
同样的讥笑声从那白色的面具下传来,没给格莱反驳的机会,他就向后无边的天空仰倒过去。
“分析失误原因,启动者方才不该使用手动瞄准,由本机进行锁定射击,对方的逃脱率将低于3%。”
“白痴,我是故意的。”格莱白了一眼眼前的荧幕,“刚才的画面都保存下来了吗?”
“确认记录完毕,但本机不理解此举原因。”
“录下来就行,其他的你别管。”
格莱嫌弃地移开视线,跟着打开驾驶舱门,向外踏出半步。
有时候,保留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地雷,要比把它们全部排除更有用。
夜风吹起衣角,猎猎作响,也让格莱的头发随风轻摇,唯独没动的,是他紧握于手中,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的枪。
“我再说一遍,你输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