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数日的忙碌之后,格莱终于能够安生几天,不用去跑到别处见人,也不用去帮那帮技术佬测数据,作为第一款面向军队的半自动步枪设计图,也画好送去赫神公司,就连久违的去安全局露面,也是刚好被分到留守,不用去跑外勤。
要是每一天都能这么安逸轻松,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干,那该多好。
“咚咚”
“殿下,有一封您的信。”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本该在大厅的接待员探出头来,给他看自己手里的信件。
乌鸦嘴……不对,乌鸦心,想想都不行啊?
“嗯,你去忙吧。”
格莱走上前去,接过对方手里的信
信封平平无奇,也没写寄信人是什名谁。
而当他回到座位前,拆开信封后,发现信纸上只有寥寥几字,但那棱角锋芒异常坚硬的字体,还是让格莱一眼就能看出,寄信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过来见我。
信纸上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却从字体上就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就为这么一句话,还大费周章派人送个条子……”
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太过板正,还是小题大做,但众所周知,命令越短,事情越严重。
自己要是不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闹心的事。
叹口气后,格莱将信纸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随即出门上车前往皇宫。
今天并不是家庭聚会的日子,所以格莱将车停好之后,也没有去生活区域,而是径直走向了弗伦特的个人书房。
说是书房,但其实就是他的私人空间。
作为皇帝,弗伦特几乎每天都被各种日程排得满满的,除了正常的文书政务外,还不时要和一些大臣进行外交军事等方面的会议。
还有些时候,是要去审判庭,参与司法判决,听取案件并作出裁决。
再之外,就是参与狩猎或组织晚宴之类。
那当然不是他自己的爱好,只是他所身处的位置,决定了他必须得花上一部分时间,用在社交方面。
别说他了,就连还没被选定为继承者的格莱,也经常要参加一些他连脸都不一定记得清楚的贵族宴会。
所以,在去掉这些事务之后的那么一丁点闲暇时间,就是留给弗伦特在这里休息用的。
不过,偶尔也会像这样,被他用来和自己的孩子见面就是了。
“咚”
象征性的敲了一下门后,格莱没等到里面的回应,便按下门把手推门进去。
坐在桌前的弗伦特冷冷地往他这边撇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瑟薇雅没教过你要得到同意再进门吗?”
“教过,但我是故意的。”
格莱微笑着走到弗伦特面前坐下,用手托着侧脸,目光直指弗伦特的后脑勺,
“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给正在打盹的父亲来个措手不及。”
弗伦特的眼神向后一斜,打理整齐的头发,此刻正因为方才自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而显得有些凌乱卷曲。
对此,弗伦特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收回视线。
而后,他从身前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要玩轮盘赌的话麻烦从您先开始。”
看着那把寒光闪烁的手枪,格莱抬起双手,做作的比了个投降的手势。
“……”
弗伦特还是没说话,但格莱清楚地看见,他额头的左侧正在微微鼓起。
“开个玩笑,不然您一问我一答的多没意思。”
格莱拿过手枪,退掉弹匣和已经上膛的那发子弹,才在弗伦特面前翻看着把玩起来。
他自己只定制了两把枪的零件,一把给了希薇,已经在莱贝里昂号上打碎了,另一把现在还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所以弗伦特拿出来的这把枪,就只能是他调查了自己前段时间的人际交往,查到希薇,再从赫神公司弄来的了。
不过话说回来,真不愧是赫神公司的精制品,在自己给出的样品和设计图基础上,优化了握持的手感,拿起来比那拼凑货手感强多了。
“挺熟练的,嗯?”
看着格莱将枪拆开又重新组装的把玩行为,弗伦特终于又说话了。
“还行吧,真用起来肯定是不如带自瞄的啊。”格莱放下手枪。
他说的自瞄,指的是苍星搭载的多重锁定功能,头部的四门能量机枪,能同时瞄准不同的方向,这也是他当初能瞬间击毙将研究员们当做人质的叛军的原因。
“我是问你用多久了。”
“不久,也就是抓军火的那天才开第一枪。”
“但你那天晚上杀人也是熟练得很。死于枪伤的,几乎都是被命中头部和胸口。”弗伦特的目光渐渐变得犀利,“技术也好,心态也好,格莱,这都不像是新手所为。”
“技术上您可以不相信我有这方面的天赋,但心态……您要知道,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格莱轻轻闭上眼睛,小幅的吸气呼气后,再睁开眼睛时,方才那副随意悠哉的态度,像是被风卷走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身份,我的职责,我比您想象得还清楚。而在那种情况下,我如果要救她们的话,根本没有别的选择,还是说您觉得,我应该慢悠悠的找些援军去包围对方,然后继续慢悠悠的过去谈判呢?”
弗伦特定定地看着格莱,眼神似乎有些意外与愕然。
他从没见过格莱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像是愤慨,像是坚决,但说到底更像一头开始健壮的幼狮,向狮王展示它锋利起来的爪牙。
而这种行为,在狮王的眼中,到底是孩子在表现自己的成长,还是挑战者在发出威胁呢?
父子二人沉默着互相对视,弗伦特目光深邃,眉头紧锁,似乎在儿子的眼中寻找着什么答案。
格莱亦是毫不心虚地直视着他,像是随时准备跟他辩论一番。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让空气变得更加紧绷,仿佛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前的寂静。
这种沉默不是简单的静默,而是承载了太多未曾言说的话语,未曾交流过的心情,以及缺乏理解,进而多年积累的疏离与隔阂。
“你……想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