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夏莉莉公主简单的碰了个面后，奥兹又回到了那幢红砖房的楼下。
随即才与门卫说明来意，并在铁门前稍作等待。
“我亲爱的奥兹，你怎么现在才来！”
不久后。
夸张的招呼声从薄雾深处传来，走出的是个大腹便便的年轻胖子——深色的羊毛马甲都快要被撑爆开了。
他假装脚步匆匆，来到自己面前。
第一句话就是。
“你又是走路来的？为什么不弄辆车！看我的，这个！！”
不等自己回答，这家伙就拉着自己来到公寓楼下，然后拍了拍铁门旁停着的一辆崭新黑色老爷车。
“这玩意真他妈好使！你该让你姐姐给你弄一辆，相信我，对她来说，只用跟工业教会那群人打声招呼就可以。”
“那些人有钱，但很想要结识我们这样的贵族，特别是你姐姐那样，真正有实力的人！！”
对方开始怂恿。
如果是以前的奥兹，应该已经动心了，并且会真的去跟奥蕾莉亚说这件事。
但现在自己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小把戏。
这家伙，艾姆，某个帝国伯爵的儿子。
是奥兹原先的酒肉朋友之一。
所以他说这些，无非是想让自己真得去弄一辆车来，再想方设法——通常这并不困难，只需要再找个机会让自己上赌桌就好。
把车输给他，好赚上一笔钱。
所谓酒肉朋友就是这样，他们不会真的为你着想，只是想从你这获取好处。
要么是实质的，要么是精神上的。
奥兹很难装出以前那般，与他们在一起时掐媚的，充当跟班小弟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也是艾姆他们这群人会带奥兹玩的原因。
有一个“公爵”当小弟，哪怕是已经落寞的，没什么实际用处的，但心里还是会有些小爽。
但艾姆似乎没怎么发觉。
面对奥兹那始终平静的，甚至是有些默然的表情和反应。
他只当是前几天对方在公主殿下的宴会上闹事，出了洋相，被姐姐训斥了，所以现在有些“保守”。
可以说是蠢。
也可以说是他本就不怎么在乎奥兹，哪会注意得那么细心。
再说。
今天不过是一场日常的聚餐罢了。
艾姆带着奥兹走进公寓，来到二楼的某个房间里。
屋子不大。
但装修很典雅，四周的墙壁都挂着画作和石膏像，全是年轻贵族们喜欢的那种裸女题材。
房间正中放着张加长的餐桌，应该可以坐下十几个人。
烛火已经点燃。
自己不是最先来的，屋子里已经有了几个年轻贵族。
奥兹也认识他们，都是和艾姆一样的“酒肉朋友”，不过自己今天来不是和他们闲聊吹牛的。
因此连招呼都没打。
奥兹只是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然后瞧见对方跟没看见自己似得，继续闲聊。
“我跟我父亲说，想要管理那群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的流浪汉很简单。”
“只要在几个地方每天定时定点发一些吃的，他们就会自然的，聚集在那个地方的周围，再也不去别的地方，也不会闹出其他的事情！”
“可吃的不要钱么，卡尔诺？”
“用那些廉价的，快要过期丢掉的罐头就是了，花不了多少钱。”
“对哦。”
“可为什么他们不会去别的地方？吃饱了不是会更有力气么？”
“你蠢啊！靠双脚能走去哪里？一个人，靠一双腿一天能走多远，你不知道么？反正只要离着环岛区够远就好了。”
叫卡尔诺的青年滔滔不绝地说着，骄傲而又认真。
“只要确保他们走不到环岛区，反正为了食物，他们明天还要去那里领吃的，就一定不会走太远。”
“就好像圈养了一群鸭子！”
“可鸭子起码有点用，养这些流浪汉干嘛，他们是完全没用的负资产。”
陆陆续续。
有更多的年轻贵族走进了房间，并且加入话题。
一个个因为工业与资本的发展，开始流行起来的词汇从他们口中冒出来。
“不不不，任何人都存在他们的价值，只是各有高低罢了。”
“流浪汉又不会去工作，他们甚至都不如那些农场主们最喜欢的，从遥远边陲抓来种棉花的奴隶。”
“就是，不劳动的家伙没有任何价值，干脆让他们去死就好。”
“不不不，也许他们可以为了研究献身，许多地方其实都需要一些可以随便去死的人。”
“这倒是，如此说来，他们其实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这个时代，人本身就是财富！”
某个处于众人焦点的年轻贵族，如此做下了判断。
他说的这句话现在很流行。
甚至。
可以说是成为了整个帝国上下的“标语”。
在资本的时代。
价值由人来创造，自然的，人也就成为了资本家的财富之一。
作为穿越者。
奥兹实在是不习惯坐在这里，听着这群年轻贵族们侃侃而谈。
虽然知道这个小黄油的背景设定就是这个尿性。
此刻，奥兹甚至有些同意夏莉莉的话来，这些人确实都是一群只会手舞足蹈的猴子。
奥兹如此想着。
聚餐开始。
这不是什么正式的宴会，就是一群平日无事可做的年轻贵族，在一起吃个饭，聊聊天，顺便约一约等等去哪里继续消磨时间。
因此聊天还在继续，不过话题却渐渐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有人说浓雾中玫瑰河畔常有扭曲的怪物出现；
还有某个侯爵妇人经常购买年轻女性回家，吸食她们的鲜血；
以及一个古老的家族有食人癖好，还有本奉做珍宝的食谱，据说是什么与邪神相关的“禁忌物”；
奥兹始终默默坐在最末席吃着东西。
没有加入话题，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至。
发现作为聚会发起人的胖子艾姆悄然起身，向着大家道歉说要离开一会儿，处理些事情。
依旧没人在意。
除了奥兹，在艾姆离开房间后不久，他也同时起身，来到了房间外的走廊。
远远地，跟随着对方的背影下了楼。
瞧见艾姆站在门厅，与另一名高瘦的年轻男子在说话。
“我知道你弄了一批好货，艾姆。”
高瘦男子急切地说着，似乎心情烦躁。
“这很危险，必须尽快出手！”
“怕什么，反正没人知道。”
“但还是不行，你要是不赶紧把这批货卖了，那就给我一笔钱，我退出！”
“你着什么急……”
“你才是不要命了！那些货物不是种棉花的奴隶！也不是战败的异教徒，更不是偷渡来的，连身份都没有的家伙！那是帝国人！有身份的，与我们同样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人！！！”
